白巡下了马车,立在马车旁,微微弯腰,向里面人伸出了手,江霖刚准备伸手去抓住,白巡又像是想起什么,又猛地缩回了手。江霖手抓了个空,上身探出马车外,后半截身子还留在车内,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与铺满青石的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还好始作俑者尚有一丝警觉与良心及时接住了她。
江霖气不打一处来,睁大杏眼瞪着白巡,“你瞅瞅你作什么妖呢?白巡?!刚刚为师才夸你两句,这会就要造反了?”
白巡红着脸偏过头,支支吾吾,“师,师父你身着男儿装,那样的举动会,会很奇怪的。”
“什么奇怪不奇怪的,我与你又不是抱背之欢。”
…又来!白巡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好了好了,不和你整这些幺蛾子了,进去吧。”江霖没注意白巡脸色的变化,抬脚往风月阁里走去,白巡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前。
小二一看两人衣着打扮就立马上前恭迎,“二位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白巡摇着扇子缓步向前,一股风流韵味不必言说。江霖昂首阔步跟着。妈的,装逼必备的玩意儿没带个过来!
“这里是风月阁里的贵宾座,离台上美人儿最近,二位先坐着,小的给二位上酒。”那小二笑得一脸褶子还欲语还休的看着江霖。
江霖觉得这小二服务态度属实令人舒畅,于是觉得有必要犒赏一下生活不易的底层百姓,于是从钱袋里掏出几两碎银丢给他,“你这人不错,赏你的。”
那小伙得了银子高兴坏了,走起来脚步都乱了。
白巡勾唇看着江霖,看着她一言一行,觉得,可爱极了。
“好徒弟,今天这白音音姑娘可是个好姑娘,据说她以前也是个小姐,家里生了变故才出来卖艺,咱们既然来了,就要给人家姑娘捧捧场,人家一姑娘在外面风雨漂泊也真是不容易。”
江霖感慨万分,随口道:“你若是看她觉得不错,带回去,给自己积点善缘。”
白巡刚喝下去的酒还没入喉就如数喷出,“你说,说什么?”敢情她是带他来相亲的?!
“这么个美人儿,实在是让人怜惜,她未嫁,你未娶,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白巡一脸黑线看着她,“这个不可以有。”
“什么啊,哪有英雄不爱美人的!”
“我是你徒弟,不是英雄,还有,我,堂堂安乐殿下,拒绝包办婚姻!”说完白巡便捏着酒盏不再理会江霖。
江霖觉得白巡大概是真生气了,连忙哄,“好啦好啦,不生气了,为师觉得你初入师门,需要清心寡欲潜心修习才可集大成,方才就是试探试探你的~”
白巡面色稍缓。
这时候,周围开始熙熙攘攘喧嚣起来,周围坐着的都是和白巡差不多装束的富家权贵,或是风雅子弟。前面的台子上,四周被华丽的灯饰点缀着。
一行人缓缓轻步行至台子上,后面坐着一排奏乐的人。中间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宽袖长裙的女子,她额间描着红色的牡丹花钿,肤若凝脂,唇色鲜红,艳丽非常。
四周都安静下来,听得那乐器摆弄起来,白音音便随着铿锵有力的鼓声有节奏的跳着舞。水袖在周身起起落落,她的身姿轻盈地仿若无骨。
满堂喝彩!台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鼓掌赞美。
台上女子只轻轻的弯了弯唇边,便叫底下人个个被摄了心魂。
江霖从小习武,生活糙惯了,还没这么看过女子。此刻一见,顿时觉得自惭形秽,好像瞥见一隅新天地。真,真他娘的好看!
白巡只管默默喝酒,似乎对台上的美人没那么在意,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霖搭话。
白巡:我还是喜欢天真可爱一点的女孩子,像师父这样的,我就很喜欢~
“白姑娘,你这么才色超群,在这里做个舞女实在可惜,不如跟了我吧?”待舞乐结束,忽然底下冒出这么一句话。
寻声望去,是个穿着夸张华丽的男子,长的倒是还可以,就是周身那股子无赖气息惹人不快。
“承蒙公子厚爱,是小女子高攀了,实在对不起。”白音音礼节周到的回答。
“不想跟我也行啊,过来陪我喝一杯助助兴吧,白姑娘?今天你可是大招牌。”那男子仍不放弃。
白音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稍纵即逝,“音音只是靠卖艺为生,不做些其他的。对不起。”
“呵,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女人。不过就是个低贱的舞女,还耍什么清高。”那男人不屑地自语,但是话却实实在在的让周围人都听到了。
“说什么呢,狗东西。人可以穷,却不可无知和无志。我看你空有一身铜臭,却身无所长。还不如一女子,实在令人可怜。”江霖握着酒盏,悠悠道。
“你谁,报上名来,饶你不死!”
“与你无关。”白巡声音慵懒,打了个哈欠。
“风月阁是个好地方,不容你这般在此放肆。那姑娘只管跳舞,这便是她的分内事,至于除了跳舞之外的事,你何必强人所难。”江霖道。
白音音看着江霖,眼底闪过不知名的情绪。她也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袒护过她,考虑过她的想法了。面前的江霖,她默默记在心里,以后有钱离开这里,定要去感谢他。
“你们别吵了,我喝便是了。左右不过一杯酒,无妨。”白音音从容的走至台下,斟满一杯酒,准备到那个男人面前和他喝一杯。
江霖一把拉住白音音,她下意识的举动,自己都没注意。
白巡吃惊的看着她,“你做甚?”
白音音也诧异的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些羞赦,“公子做甚?”
江霖:我,我就是一时手快?当然这话江霖说不出口。“姑娘自重。这等毁人清誉的事情无需做。”
白音音:“那我就…听你的了。”眼睛光晕流转的在江霖身上辗转,微微颔首。
“混蛋!来人,把那不长眼的东西抓过来!”那男人脸上涨红,声音暴怒。
他周围的几个随从听到命令就立马冲了过来,对着江霖。
“呵,正好手有些生疏了,”江霖调皮的偏头去望白巡,“好徒弟,今天为师叫你开开眼!十招之内,结束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