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原以为自己锻体之后，收拾这些普通人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却没想到竟然吃瘪。
他看向得意洋洋的秀秀，蹙眉不满。
“你就别取笑我了。”
“谁让宁公子讲剑时，你不认真听，论剑时，你不认真习，可怪不得旁人。”
终于有机会调侃一次童谣，秀秀努了努嘴，将剑收回剑鞘，蹦蹦跳跳像个兔子一样开心地回到院中。
童谣揉了揉脑袋，心想刚才那个大豁牙打的还挺疼，随后也跟了上去，不禁为自己怠惰修剑后悔。
雪化了，从亭檐上不断往石板上滴水，童谣杵在庭外，心想原来书上所说滴水石穿并非一日之功甚有道理。
宁昀见神色忧郁的童谣，大致猜到他又平白无故挨一顿揍，摇头轻叹两声，宽慰道：“已经很不错了，锻体到现在方才三天，如若真能达到秀秀那般，岂不是说不过去？”
听得安慰，童谣心头好受许多，摸了摸怀中的三尺剑，说道：“我再去熟悉熟悉公子你昨日教的剑法。”
说完便走向一处偏僻角落，自行练习。
……
“平白无故来这些人惹是生非，显然是那边有动静了。”
慕笙乖巧的坐在宁昀身侧，用慵懒的声音说严肃的话题，却并不违和。
她懒洋洋地趴在石桌上，下巴抵着手背，右手食指在茶杯中蘸水，在石桌上写下一个个秀气的小字，而后很快风干。
“他们本以为我死了，却又发现我没死，面对一个曾经的剑仙，他们决不会容忍我还活在世上，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宁昀斜倚亭柱，伸手去接亭檐滴下的水珠：“他们做的这件事就像这些水珠一样，一旦离檐落下，便一发不可收拾，没有回头路。”
“您有把握吗？”慕笙担忧道。
“一分都没有。”宁昀回答道。
“既如此，您跟我回山吧，或是将您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山里，还有谁敢动您？”
慕笙知道对于固执己见的宁昀来说，让他回山完全是徒劳。
“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二十年前没从山里带人出来，二十年后的现在，更不会。再说，我冒用秽土转生之术续命，与魔教染指，山里插手也不好。”
“虽不知您怎么想，但我想，如果剑律师伯和其他几位师叔伯知道您是被人所陷害，恐怕会搬令开山血洗江湖，毕竟您是剑仙，更是我们藏剑山掌门，不论藏剑山有怎样的损失，单以他们对您的敬重来说，便足以如此。”
宁昀回想起山里那些师兄弟，略带歉意的摇头笑了笑。
随后想到那些人，又有些愤怒：“人往高处走，但总有走的慢的人，试图抓住走的快的人的脚踝，这是一种扭曲的嫉妒心理。他凭什么要灭殷刀教，他们凭什么暗袭我？”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大道争锋，争的本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诡谲计谋，而是真真切切只手遮天的自身实力，就这般心性还想得道高升？”
“这是一个肮脏的世界，这是一个肮脏的时代，虽然凭我一己之力改变不了什么，但也要努力去纠正一些事。所以，我要留下，即使必死无疑。”
慕笙也无言劝阻，走到他身边，用纤细的双手握住他被冰寒的水珠冻的冰冷的手，往他手上哈几口热气，强颜欢笑道：“不管您怎么想，我都要在这最后的时光里陪您一起走。以前在山里总听关于您的传奇故事，便想到掌门是一个如何了不得的人，现在见到本尊更甚，作为晚辈，谁不想多赖在您身边几日？”
仿佛从她身上看到慕岑师妹的影子，宁昀捋了一下她鬓角的头发，用如同一个年迈父亲看自己女儿般的慈蔼目光宠溺地看着她：“如果当年我没有出山为刀圣打抱不平，恐怕已经和慕岑师妹结发为道侣，若是有个女儿，也该如你这般年纪。”
闻言慕笙脸颊俏红，吐了吐舌头，白一眼宁昀道：“为老不尊。”
她撇撇嘴，思忖片刻又道：“师父是我姑母，亲自把我从慕家带到藏剑山的，才不是女儿。”
宁昀不禁讶异的张了张嘴，他一直以为慕笙这丫头是慕岑师妹的女儿，不禁有些尴尬的咳嗽几声。
见状，慕笙弯长的睫毛轻眨一下，掩嘴笑起来。
……
“啊喂！你理理我好不好。”
秀秀无聊的蹲在地上，看向在无比认真练剑的童谣，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着圈圈。
“我给你道歉，我不应该嘲笑你，不应该说你不认真习剑，你原谅我吧，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闻言，童谣气喘吁吁地停下手中挥舞的剑式，收起三尺剑，走到秀秀身前，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郑重地说道：“秀秀，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两三年我们就成年了，不需要在玩堆雪人这种小孩子之间才玩的把戏。”
自那次面纱被童谣不小心扯下，秀秀就再也没戴过，她捂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从未这般严肃认真过的童谣，手背放在他脑门上，心想也没发烧呀，怎么就糊涂了？
她疑惑地问道：“那我们该玩些什么呀？”
童谣将三尺剑直挺挺地插在雪地中，振振有词地说道：“深吐一口气，我们来打雪仗吧！”
碰！
一个雪球诡异的出现在童谣手中，下一刻，落在秀秀脑门上，碎雪顺着衣领滑入衣襟，胸前凉凉的触感瞬间让秀秀面红如霞。
她双手环住发育极好的胸脯，放声尖叫道：“童谣你个混蛋！”
当即从地上抓起一个又一个雪团，向童谣用力掷去。
童谣也没想到，他本来就是想偷袭一下秀秀，没想到还有意外情况发生，回想起刚才她面红耳赤双手抱胸的场景，童谣后悔不已，在心中自骂道：童谣你个混蛋！怎么能对女生做这种事！
直面迎接秀秀丢来的无数雪团，童谣不躲不闪，看着气急败坏小脸依旧红扑扑的秀秀，神情有些恍惚。
她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