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说的地方是一个冰冷的地窟。
一道歪斜的楼梯通向最低端类似石棺的密室，密室另有一个稀烂的木门，半开半掩，此时那里正发出邪佞的笑声，和女人无力的挣扎啜泣声。
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会毛骨悚然。
贾元春，四肢被绑住，衣衫被扯的稀烂，几乎不能蔽体，而大开的私密处，正任人出入其中。
不是一个人，而是十几个壮汉轮番。
她的脸上已经是泪痕斑驳后的麻木，无力啜泣着。
一墙之隔坐着的，正是皇帝水洛。
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如此侮辱……尽管不是他喜欢的女人，可是男人的本能还是让他愤怒。
渐渐的发现，他无力改变眼前的情况之后，便由愤怒转为绝望，再到冷漠，所以现在的他倒是一片平静。可是当他发现昏迷不醒的水溶被抬进来时，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浑身痉挛了一下，失声道：“二，二哥……你们……”
“尊敬的皇帝陛下，你没想到，你那无所不能的二哥也会在我手中吧。”修罗嚣张的笑着：“现在，可再也没有人能够把你救出去了。”
“卑鄙无耻，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水洛颤抖着声音。
“你会知道我是谁，但不是现在。”修罗笑的阴鸷：“陛下，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对你不利，等我做到我想做的事之后，我自然可以放你回去，在紫禁城里会给你留个地方，任你写写画画，过你想要的日子，怎么样，你不是一直做梦都想要这样的日子吗？”
水洛骇然：“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不止这些。”面具下的眼眸，闪动着琥珀色的光，如狡狐：“我还知道一件事，你想不想听，皇上啊，你今年十六岁了，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你和先帝一点都不像？你根本就不是水家嫡脉，而是那个老妖婆从自己家抱来的野种，你，当了五年皇帝的水朝天子是个……野种！哈哈哈哈……”
他笑的张扬肆意又邪魅，全不顾水洛已经涨的青紫的脸色。
“你胡说！”水洛浑身颤抖。
“我没胡说。你，水洛根本不是水家的子孙，当年鄢家的妖妇为了得到皇后的位置，假称有了身孕，然后从宫外抱养了一个男婴，作为自己的孩子养大。一定有人告诉过你，你是在寺庙中出生，出生时正直腊月，试想，腊月天气一个后妃跑到庙里去生孩子……”
“太后对我说过，那是，那是为了父皇祈福……”
“笑话，一个妃子，便是要为朝廷祈福也轮不到她……她出宫是为了摆脱监控，给你个身份也就更容易……”
他说这些的时候，慕容尘根本听都不听，她只是专注于身边靠在石壁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男子。
紧阖的双眸，敛去冷意，刀刻的轮廓显出了一丝柔和，这让她心中怦然。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产生了那样的感情，很突然，又很理所当然。
她和月影等一样，都是地宫里走出来的杀手。杀手不该有情，可是她偏偏触动了这样的禁忌。
她没有什么奢望，只求他能正眼看看她。可是连这一点，他都吝啬。
胸口一阵一阵的疼。
慕容尘轻叹一声，看着他被血洇染的袍子，便想要去检查他的伤口，没想到，刚刚还在昏迷的他突然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就准确的锁定了她腕骨。
慕容尘只觉手臂一酸，无力的垂下，吃惊的抬头，看到的却是水溶冷冷的目光，被蛰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水溶不容她反应，已经一跃而起，顺便夺过慕容尘的剑，准确的抵在还在叫嚣的黑衣修罗后背心。
“北静王。”修罗似乎并不意外：“你还真是高明，竟然想得出这用这种方法来找到你的小六弟。”
“狼群是你驯养的。因为那种雪狼，是西北雪原独有，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中土，至于毒雾……”水溶嘴角扯开一个冰冷的嘲弄：“那一点毒，还奈何不了我。”
说着他瞥一眼慕容尘。慕容尘只是苦笑了一下低下头。
修罗身子轻轻一晃，足下步伐变化如影便脱开了水溶的剑芒：“高明，我想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水溶冷然：“以和鄢青尧合作之名，伪造假令牌给他，让他吃亏，复安排刺客刺伤他，让所有人都疑惑是本王所为，同时将皇上掉包，你知道我肯定看得出来，也就一定会寻来，更不会惊动旁人，落人口实，之后再赚本王来此，这个时候如果你将鄢青尧等人引上山来，你的人只要再反咬一口，本王私结叛党，意图谋反这个罪名就是坐实了的，且是百口莫辩，是吗。”
修罗夸张的用手指按按额角：“发现和你斗心思，真得多生出几个七窍玲珑心来才够用。”
“彼此彼此。”水溶道：“而且如今贞玄观中有人和你同气，这次北苑围猎，是人做螳螂捕蝉，他做黄雀在后，看起来和鄢家斗的人是本王，实际上，每一环都少不了他从运筹。”
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水溶，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瞳仁里已经透着复杂：“你不但早已想到，而且一切都有了应对之法，可为什么还要跟我来这里，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水溶点点头：“不过修罗阁下，你认为鄢青尧会想不明白吗？”转看一眼水洛：“你把皇上挟持来，将人易容假扮，可是容貌可以变，可是声音变不了，所以现在那位不敢开口，一开口，就露了馅。本王猜，贞玄观里已经有人趁本王不在开始发难。你安排的假皇帝一定应付不来。”
“你在提醒我？”
“是警告。放皇帝回去，否则，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尽毁。”
冷静而铿锵的声音，绝非虚言威吓。
“哈哈，没错。你有这个本事。只是你忘了？”修罗冷笑着，抬起下巴，示意慕容尘：“北静王，你的九堂堂主，爱慕你许多年，你却另结新欢，谈婚论嫁，女人嘛，心思难猜，因爱生恨，倒戈了，也没什么奇怪。依照你的精明，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