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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番外之烟花易冷(二)

淳于曦与白宫宁前世的世界里,有一个电影的译名叫作《她比烟花寂寞》,内容淳于曦是不大记得了的,说的反正是一对姐妹的故事,只是后来这短短的六个字,大抵应当是寂寞的最美的阐释之一了。

实际上一般人也是很难懂得“比烟花”寂寞的含义,而淳于曦是在和白宫宁冷战的时候才会懂得,白宫宁想要将她当作公主一样的宠溺,却忽略了本身要强的淳于曦,也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事业。

在三年的时间里,淳于曦如愿以偿拥有自己的天空,也品尝到了寂寞的滋味,她不可以没有白宫宁在身边,可是骄傲让她不愿意回去找白宫宁,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她要等着白宫宁过来找他,也许她不了解白宫宁内心的阴暗,因为他只会给予她温暖,她相信他一定回来的。

只是他们再次和好之后,白宫宁就发现了淳于曦有些不同,她有时候总是喜欢独处,虽然表面上还是和他很亲近,但是内心却是极为疏远,好似她在大海尽头,如旬日东升,明夜高悬;而他是天边流云,夜幕繁星,可望不可及。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他觉得淳于曦这样才足够的真实,可这样也让他更加难过,两人都很强势,自然也就是十分喜欢着针锋相对,他不会去问原因,他放不下那一份骄傲。

乡村的腊月的夜晚是格外的热闹和宁静,热闹是家家户户皆喧嚣,再往外便更加宁静,没有城市之中的那一份嘈杂,淳于曦坐在院门口,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白宫宁端来一杯热水,他俯视着她,没有打算将热水给她。

“烟花的故事可以再讲一遍吗?”白宫宁求人更像是命令,淳于曦早已经习惯,但是没有打算再说一次,《她比烟花更寂寞》这电影,白宫宁自然是知道的,所带边的意思,白宫宁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会明白自己提起烟花是为什么,甚至淳于曦有时候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这三年时间,她更加清楚自己的定位,也更加明白她也许凉薄,也许更加擅长忍受孤寂,好似她很需要白宫宁,但却又并不是十分需要,就像是一杯醇酒,饮之香醇,可醉梦千秋;不饮也并无大碍,因为她并非嗜酒之人。

淳于曦没有说话,白宫宁站在他的面前,好似在海之涯望天之穹,这么刚刚复合之后的欣喜,被和一份远离的淡漠完全冲散。

他放下了水杯,便独自朝外面走去,淳于曦看了一眼,没有叫停白宫宁,也没有追上去,就好像他们三年前一样,某个人走得无声无息。

淳于曦的妈妈穿着十分朴素,温柔的揉了揉淳于曦的头,轻声说道:“他很好,妈很喜欢,但是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意愿。”

她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温柔,好似春水一般,也难怪爸爸爱妈妈近乎极端,她从不要去淳于曦做不喜欢的事情,恋爱也好,工作也好,她喜欢便去做,受了伤反正还可以回来的,老伴儿临死前就是交代过的,自己的女儿,当然也只有自家人会疼的。

淳于曦仰头看着的妈妈,看着她蹲下拿起水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很多事情,对于两个十分要强的人而言,更多的是选择埋在心底。

他不想淳于曦受到哪怕半点的伤害,自然淳于曦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要依靠白宫宁来解决,到底他们之间的相遇,羁绊早已经纠缠在一起,可快刀是可以斩断乱麻的,只是这样他一定会很伤心的,两人的爱情里,似乎一直都是白宫宁在由着自己胡闹,他霸道的,也仅仅是不要她的离开,要她的的爱。

却几乎是不会干扰淳于曦的个人生活,他好像是一个沉稳的高山,任由淳于曦这个猴儿在他的山里胡作非为。

“让他走吧。”淳于曦轻声说道,接过了自己妈妈手中的水杯,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自然就不想要让白宫宁受到干扰,他可以做他的大总裁,可以做他的白宫宁,淳于曦是淳于曦,从此一别两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白宫宁坐在车中,他等着淳于曦过来撒娇,往常也是这样的,她还是一只善良又顽皮的猴子呀,白宫宁红着眼眶等到了天亮,还没有到大年三十,他已经听到了意外的喧嚣吵闹,尝到了别样的年夜饭。

淳于曦敲了敲车窗,白宫宁脸色淡漠的放下,淳于曦甜甜一笑:“我妈让你留下一起吃年夜饭,她挺喜欢你的,昨晚怄气一夜没睡,床铺都已经暖好,你先回去睡一觉吧。”

白宫宁像是受气的孩子,砰的打开车门,又砰的关上,淳于曦看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也许他还会遇到一个让他这样高冷的总裁大人,耍起孩子气的女孩呢?

那样也许很好,至少自己不会那么愧疚。

白宫宁就真的去睡觉了,淳于曦的妈妈笑着对淳于曦说道:“你们两有时候还挺像的。”

孩子气肯定是白宫宁学的自己,他看似正经,实际上闷骚得不行,说起情话来腻死人,怼起人来能把你气个半死。

淳于曦帮着妈妈准备年夜饭,黄昏时候白宫宁也起来了,洗漱完便主动帮着淳于曦妈妈做饭,曾经连煮泡面都不大会的白宫宁,为了淳于曦,却是学了一手极好的厨艺,他嘴里总是说着不会为淳于曦做饭,实际上哪怕是淳于曦半夜叫着肚子饿,他也会起来给她做好吃的,送到床边。

这样的男子,温柔贴心,优秀帅气,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可淳于曦不敢喜欢,她并不觉得自己不配,只是有些事情,很难说出来的。

白宫宁已经跟着淳于曦回过很多次家了,对于家中摆设等等都十分熟悉,自然坐起来十分干练又迅速,打死学不会做菜的淳于曦,除了泡面煮的好,啥也学不会,只能在旁边瞎指挥,直到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半头的青年站在他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她,淡声说道:“别在这里捣乱,总不能让阿姨跟我一起吃你的黑灰蛋炒饭。”

淳于曦气得转身就走,不会做饭就不会嘛,你还想要我怎么的?

蹲在院子里逗村头恶霸大白鹅的淳于曦,被撵得到处跑,这时候白宫宁那张冰霜一样的脸才有些温和,他时不时的望向淳于曦,这些淳于曦的妈妈都看在眼里,“她很少这样的。”

“其实蛮多的。”白宫宁笑着说道。

“因为她觉得你可以依靠,”淳于曦的妈妈笑着摇了摇头,“她很要强,脾气随她爸,大多数时候都不是想让我担心,当她觉得一个人可以依靠的时候,自然那些顽皮的天性不加掩饰的,可时间久了,她还是会更加的成熟。”

白宫宁愣了愣,更加成熟的代价就是孤独,“我可以护着她的。”

“这样当然是很好的事情了,”淳于曦妈妈话锋一转,“她跟你讲过烟花的故事吗?”

“她说不懂最好。”

白宫宁将拌好的猪耳朵放在一边,擦了擦手,偷偷的吃了一块,淳于曦妈妈轻声说道:“烟花灿烂,但只是一瞬间,将自己最好的给了别人,自己只是一团黑灰,坠落尘埃。”

白宫宁点点头,“这样说我就懂了。”

年夜晚白宫宁吃得十分开心,淳于曦反常的要跟他喝酒,淳于曦的妈妈偶尔也会劝他喝点酒,反正喝着喝着就多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才醒来,院子里只有淳于曦妈妈忙碌的身影,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淳于曦的妈妈转过身对白宫宁说道:“别怪曦儿,要怪就怪我这个当妈的。”

淳于曦的过去并不算多么舒适,至少她经历了不少的苦难,而最难忘却的是自己哥哥和爸爸的惨死,仇恨一旦种下,岁月便会将仇恨催生。

事情不算是多么复杂,淳于曦的妈妈当然很漂亮,年轻的时候喜欢的她的人自然也是很多,造成淳于曦爸爸和哥哥的死的人便是喜欢淳于曦妈妈的人之一,当然这些人被绳之以法了,但是当年其实淳于曦的家境十分优渥的,只是随着自己的爸爸和哥哥先后去世,母女俩独木难支,便也渐渐衰落下去,落井下石的不少,家产都是被那些所谓的亲戚分了去。当然这并不算玩的,淳于曦很漂亮,打她主意的人更是不少的。

“她从来没有提过的。”白宫宁语气变得森冷,那个傻女人,以为把自己身子给了自己,就可以觉得无愧吗?

还是觉得,他能够忍受得了没有她的世界?

白宫宁像是疯了一样的冲出去,淳于曦的妈妈就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她无法干预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就像是她其实也愿意看到淳于曦去报仇的,这个家早已经不完整,早已经受到了太多的屈辱,也许死亡也是可要解脱的,可她终究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这样的苦楚。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世界果然四季如冬,冷得让人害怕。

白宫宁追淳于曦,淳于曦还没有走得很远,而是有人落在水里,她不顾寒冷去救人,他们的故事到了这里便已经结束,白宫宁却是始终不知道藏在淳于曦心底的,疏远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她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仇恨,这些知识次要的原因,主要的是,在溺水脱力的刹那,淳于曦才明白,比起在白宫宁温暖可靠的怀抱里,她更加喜欢孤独和独自的任性。

淳于曦不需要温暖,愿作腊月寒雪,天地四处可见,也人人见之而避,只可远观,见其孤冷深寒。

“我爱你,但不能和你在一起。”

淳于曦沉下水底的最后一刻喃喃说道,只是白宫宁再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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