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fx区,一间普通的病房内,一个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青年神情恍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转头看到了一旁陪护着的老父,青年悲痛莫名,不禁回忆起自己病倒前发生的一切。
青年名叫李尤,今年25岁,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大学毕业以后凭着自己的专业能力,成功进入到了沪城一所市重点高中工作,负责语文教学。
家中的李尤并不是独子,上面还有一个大他四岁的姐姐李玉。然而就在一个月前,李玉和丈夫杨叹在外出公干的路途中发生车祸,双双亡故,独独留给李尤和老父母一双小儿女。
姐夫杨叹是孤儿出身,所以作为舅舅,并且有稳定收入的李尤,成为了二小的监护人。
这次意外事故对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大家子人,无疑是一次极大的打击。与姐姐感情甚笃的李尤,更是在主持完姐姐、姐夫身后事不久,积忧成疾。
再加上年纪轻轻的李尤刚工作就被委以重任,担任着高三两个班级的语文教学,终于还是在学生高考一结束就病倒了。
看着趴在病床边酣睡的老父,李尤更是心酸。父亲李志忠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中医,一手治疗跌打损伤,按摩正骨的技艺,杏林之中也是块招牌。在乡下经营着一家私人医馆,更有一身祖传八极拳术,精研一生,堪称宗师。
李志忠今年五十有六了,却依旧挺拔硬朗,身子骨比一般20岁小伙都要强健。可这近一个月来不断发生的变故,也终是让这个老人家露出了疲态。
“舅舅!舅舅!我们来看你啦……”一道清脆的童音让原本死寂的病房焕发出别样的生机。后面还跟着另外一个声音“李弱水,你安静些。医生说了舅舅需要静养……”,故作老成的语气配着比前一个声音更加年幼的小奶音,却是颇有喜感。
“嘘……你俩声音轻些,爷爷在休息着。”看着走进病房的这一双小儿女,李尤不禁笑了,顿时觉得生活依旧充满了希望。
“两个孩子是姐姐和姐夫在世间生命的延续,也是留给父母和我的珍宝。姐姐姐夫不幸遇难,那么未来照顾老父母和眼前这两个孩子的任务就由我来一力承担!”李尤暗自鼓励着自己。
这时候李父也醒了过来,看到二小很是高兴,“两个小家伙来了啊,快来让爷爷抱抱。”说着就把两个孩子抱到自己的膝上。
随后进入病房的李母看到李尤已经醒来,也是高兴,“儿子啊,你可算醒来了,这都昏睡了快两天了,吓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弱水可担心舅舅了,这几天在家里都念着舅舅呢。”一旁的小姑娘也急着表达自己的牵挂,配合着微皱的眉毛,看着倒也是煞有其事的样子。
李尤笑着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哈哈,小弱水担心舅舅,舅舅心领了,回头带你出去玩。”又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外甥,说道,“当然还有三千你,舅舅知道三千最乖了,知道提醒姐姐,医院里要保持安静呢。”
看到小外甥原本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听完自己夸奖后,明显忍不住眉眼舒展、嘴角上扬,却还要硬忍的样子。李尤不禁开怀一笑。
转头对李母说道,“妈,给我安排出院吧,我这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发生太多事,高三教学压力也是大,所以一时间累着了。这一觉醒来已经好多了,回去歇几天就好了。”
“嗯……话是这样说,医生也说你只是劳累过度才昏睡。那我叫医生再来看看吧。”说着李母转身去找医生了。
不一会,医生和护士就来了,一番折腾和问询以后,医生也同意李尤回家休养。
不久,全家五口走出医院,李尤一左一右各抱着一个小家伙,而二小手中各自拿着医院门口小贩卖的棉花糖,喜笑颜开地舔着。
性格跳脱的李弱水还兴致很高的要喂舅舅吃,结果没料到无良的舅舅直接张开血盆大口,把棉花糖啃掉大半,还吃得一脸白糖。原本一脸懵的小女孩看到自己舅舅的样子,瞬间被逗得哈哈大笑。跟在后面的二老看着这一大二小逗乐的样子,也是露出了笑容。
似乎原本萦绕在一家人身上的阴翳渐渐被驱散。毕竟,生者坚强是对逝者最大的慰藉。
一家人搭乘公交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回到了位于乡下的老宅。
这是一栋典型的乡下三层小洋房,洋房对面还有一间独立的平房。前者是一家人的居所,后者是李父平日开馆坐诊的地方。
房子前两年刚翻新装修过,前面是一大片水泥空地和一个菜园子,四周用是瓷砖包着的围墙。房子后面的桃林也是二老承包的,靠着这几十亩桃树,以及李父坐诊的收入,二老培养了李尤姐弟二人。
进屋后,父母马上开始张罗晚饭。而李尤则是陪着外甥和外甥女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动画片。同时也拿出手机开始给一些朋友报平安。
先是给几个发小和朋友打了电话,再打开微信同事群,在里面发道:
李尤:各位同仁,已经出院,只是劳累,无甚大碍,多谢牵挂,择日约饭。
体育老师张勇:我就说这小子踢球时候壮得和牛一样,肯定没啥事。哥们这不约饭就约酒。
语文老师杨倩:喝什么喝!你没事就好,这两天我们已经帮你向学校请假,学校也同意让你提前大半个月放暑假。你就安心在家休养吧。
英语老师唐杰:真羡慕小李子啊,可以提前暑假,我们几个这会正是考前复习阶段,每天批试卷批到想吐了。
杨倩:人李尤在高三比你更累好不好?老唐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唐杰:不就是累点嘛,这小子身体强健的很,工作几年间你们谁见着他生过病?这次估计也过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杨倩:懒得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明天就周六了,要不我们明天去李尤你那看望一下吧。
唐杰:那感情好啊,我已经很久没尝到阿姨的手艺了。
张勇:好主意,去年尝过李大叔酿的米酒后,我可一直惦记着呢。
历史老师姚安然:可是我们这么多人去师兄家,不会打搅到师兄休息么?
李尤:没事的,安安。你们要是有空就都来吧,大家也好久没有聚过了。你们最近压力也大,正好可以到乡下来放松一下。
“儿子,开饭了,快带三千弱水去洗手。”李母的声音传来,显然是晚饭已经准备妥当。
李尤放下手机,双手一左一右抄起端坐在沙发上的二小,“奶奶叫我们吃饭咯,咱们洗手去。”
右手上的李弱水似是被舅舅碰到了痒处,咯咯咯得笑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左手上的杨迁却是挣扎着想下地,一脸的不情愿,似是很不喜欢被当成小不点。
一番折腾后,一家老少五人坐在桌子旁开始用餐。
晚饭不算丰盛却也精致,二荤二素一汤,汤是家常的冬瓜排骨汤,满满一海碗。
荤菜之一是红烧鸡块。用的是自家桃林里散养的母鸡,肉质鲜嫩、香味浓郁,仅仅是简单的红烧也别有风味。
其二是清蒸海鲈鱼。沪城靠海,而李尤家所在的乡下更是邻近东海,海鲜市场上从不缺新鲜海货,这两条海鲈鱼是李母一早去海边市场买的新鲜海鱼。只见白底蓝纹的瓷盘里简单着摆着两条清蒸海鲈鱼,仅仅点缀以葱姜去腥,吃的就是海鱼本身的鲜美。
两个素菜就较为简单了。只是屋前菜园里自家种的青菜和茄子,一盘炒青菜,一盘香煎茄盒。都是家常菜,但在李母几十年的手艺下,也显得色香味俱全。
两小孩一个4岁一个5岁,年纪虽然不大,但在父母良好的教育下,已经养成了自己吃饭的习惯。
两人拿着卡通造型的儿童筷吃得不亦乐乎。李尤面对这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也不禁起了童心,竟是和二小抢起菜来,惹得桌上又是一阵闹腾。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一起观看电视。李尤转头对李母说:“妈,明天傍晚老唐和勇哥他们要来,你多做点饭菜。”
听着,李母眼睛一亮“那小倩和安安是不是也来哈?我可好久没见着两姑娘了。”
“对,她俩应该也会来,麻烦您老到时候正常点,别整什么幺蛾子。”想到二女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时,自己母亲那副从头到脚审视的目光和莫名的热情,李尤不禁感到无奈。
“谁整幺蛾子了,我这不希望你能早点找个女朋友嘛,你这都毕业工作第三年了,早就可以找女朋友了,处个一两年就可以结婚生子了。”李母说起这个来就特别来劲。
“我觉得小倩和安安都很不错,两姑娘长得漂亮,还都身材高挑,跟你一样都是老师,工作稳定,知书达理的。你跟妈说说,你喜欢哪个?”
“我都喜欢!”却是一旁的李弱水掺和了进来。
“小倩姐姐和安安姐姐都很出色,可我觉得小倩姐姐性格开朗大方,比较适合舅舅,安安姐姐毕竟还年轻,而且性格内向,估计会和舅舅没什么共同语言。”这是来自小杨迁的分析。
李尤不禁翻了个白眼,将正准备继续分析的杨迁一把抱过。“臭小子,这是你这个岁数考虑的事么?”说着还使劲得揉了揉小杨迁得头发。
不去管小外甥的反抗,李尤转向李母:“妈,这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的。我这有件正经事和你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