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吴铭,是为了替自己的朋友周小满报仇,至于徐丽,他并不想动手。
就像面对江雪瑶,他总是能将恨意控制在心底。
大哥一生所爱的女人,便留她一命又如何?
徐丽也一样。
“小乙,阿泰说我对女人总是仁慈了一些,是或不是?”君天行苦笑摇头发问。
小乙咧咧嘴,“老大,你让这个女人一辈子无人所亲无人敢爱,孤寡终生,这可不是一个小的惩罚……”
“搞不好,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会一点一点失去。”
破军之威,纵然是随便一句话,也有言出法随的威力,别说一个小小江州,纵然是这偌大的帝国,敢违背破军意愿的,也不出一掌之数。
“这么说,我狠毒了一点?”
小乙笑了笑,“对付这种女人,刚刚好……”
出了千云集团大门,正好看到强子迎面撞了进来,看到君天行之后,脸色一喜。
“小天,你没事吧?”
说着一把拉住君天行,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天行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小满的仇找机会再报,可不能把你再搭进去……”
君天行拍拍强子的肩膀,微微摇头。
“君子报仇方才十年不晚,但我从不自诩是君子,所以……我的仇,不隔日。”
“放心吧,杀害小满的吴铭已经死了,徐丽我也不会放过,这辈子不会再有人接受她。”
强子长大了嘴,不可置信的望着君天行。
“真的假的?吴铭可是千云集团的少爷,你就这么给……杀了?你不会有事吧小天?”
站在旁边的小乙哼哼两声,“放心吧,别说小小江州,纵然是东华帝国,敢让我老大有事的人,也没有几个。”
强子怔了怔,瞪大了眼睛细细打量着君天行,许久之后悠然一叹。
“小天,看来这七年时间,你经历了很多啊。”
君天行神色沉静,和强子并肩而行。
七年的时间,他将一切都奉献给了国家,奉献给了边陲战事,以至于他除了几个侍卫之外,并没有几个名义上的朋友。
而在江州的生活,更是因为桀骜和狂妄,不屑于和别人交朋友,十七年下来,也唯有强子和周小满两人。
如今周小满离开,江州的友人,便只剩下强子一人了。
“强子,要不要跟着我干?”君天行停下脚步,眼神郑重的望着强子,“为国开疆御敌,为民守护太平,立脚下之地,顶头顶之天!”
强子怔怔的望着君天行,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站在世界巅峰,俯瞰帝国大地的神灵。
顶天立地,男儿丈夫,恐怕是每个人的梦想,而开疆拓土守护万民,更是自己曾经最大的愿景。
但如今的自己,真的可以吗?
许久之后,强子洒然一笑,摇摇头。
“算了吧小天,这份为国为民的梦想,你替我完成就好,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了……”
“有家有业,有妻有子,这种小人物的自私生活,我很满意……”
君天行望着强子,慢慢点头。
人各有志,况且,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功成名就。
“有事找我。”
“嗯!”
这个世上,不仅仅有顶天立地,将心比明月的豪杰大丈夫,也有低头弯腰,只愿守护家人与亲情的小丈夫。
简单来说,这个世上,大多数依旧是普通人。
而自己存在的意义,不正是守护这些普通人吗?
“君二哥?”
一道略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君天行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阿梨?”
迎面走来的人正是夏家千金夏梨,身边还跟着一位打扮温雅的女生,一脸好奇的望着君天行。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吗?”君天行微微点头,问道。
对于这个单纯干净的小姑娘,他从心底有种亲近的好感,并非源于喜欢,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模糊记忆。
就好像,这个小丫头原本是自己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朋友一样。
或者是,有一个和小丫头非常相似的人,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当中,但却,想不起来。
君天行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君二哥,你没事吧?”夏梨有些担心的看着君天行,紧接着说道,“今天有一场拍卖会在四季楼举行,邀请了江州不少的世家代表,我爸爸被韩建峰伯伯邀请去商量事情,便由我来参加这次拍卖了。”
君天行点点头。
韩剑锋邀请夏祥忠,自然是因为江州世家成立联盟公会一事,这种关系到江州权利更迭的事情,韩剑锋自然不敢一个人做主,那么邀请和君天行亲近的几家一起商议,自然是稳中求稳了。
“君二哥,你没事吧?”
小丫头有些担忧的问道,君天行遥遥头。
“我没事。”
君天行想了想,记忆深处那丝模糊的影子在他脑海中翻腾,久久不去。
“正好无事,我也去四季楼瞧瞧吧。”
“真的吗?”夏梨脸色一喜,双手十指绕在一起,既局促又开心。
“嘻嘻阿梨,这是你男朋友吗?长得挺帅嘛……”旁边的小姑娘嘻搂着夏梨的胳膊,嘻嘻笑道。
“你胡说什么,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哪?”夏梨羞恼的掐了一把女孩,一边偷偷瞥了一眼君天行,看到他没有生气,才微微松了口气。
“哦君二哥,这位是我朋友柳如意,他爷爷可是江州最德高望重的名宿老人柳明元,很厉害的一位老爷爷。”
君天行有些诧异,忍不住挑了挑眉。
年纪老倒是事实,可德高望重,明显有些不切实际了。
“你好,我是夏梨的朋友君天行,和你爷爷倒是认识。”君天行微微一笑,眼看着柳如意的脸色僵硬,笑容一点点凝结在脸上。
“看来,你爷爷应该提起过我了。”
何止是提起过,爷爷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混蛋,可不就叫君天行。
柳如意视线大胆的在君天行身上上下打量,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爷爷说,那个从帝国来的破军将主是一个残忍暴虐,杀伐无情的屠夫,连江州祖庙当中的神像都敢一刀劈了,完全是个视世俗法纪于无物的主。
怎么今日一看,眉清目秀,稳弱沉渊,和爷爷描述的可一点儿都不像哪。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