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锦华看着日益变大的腹部,心下也日益忐忑起来,如今她也怀孕八个多月了,按照太医诊脉来看,还有两个月就要发动,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个鬼门关,尤其是自己这一胎还是头胎,肚子也偏大,产婆看了也是说,孩子稍微大了些,只怕到时候生产时是要吃些苦头了,更是让锦华日日愁眉不展。
李妈妈看了也是十分担忧,不由劝慰道“娘娘放宽心些,到时候,老奴亲自给你接生,老奴别的不敢说,接生那是没问题,想当年,大公子和四公子都是老奴接生的,老奴的姐姐说起来以前还是宫里的接生妈妈,连当今帝尊都是她接生的,她的手艺老奴虽不说全掌握了,也有七八成了了解,到时候关上院门,里里外外都是我们伯府过来的人,决不让娘娘出事”
锦华听后,也才稍微安定了心神。
南天炎看起来也十分紧张,日日陪在锦华身边,每日召见好几次从宫里调来的太医,细细嘱咐,询问情况,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其它姬妾更是一概不见。
不仅如此,王府上下也是严阵以待,厨房里每日更是先仅着王妃院里的吃食,李妈妈更是自来平都起就不断在厨房安插伯府的人手,清扫原来的人,锦华每日的饮食,更是
从采买的食材开始一一检验,然后看着几个陪嫁婆子亲自料理,几个厨房的婆子也都是长孙府的家生子,自然不会被收买,就连最后做好了送到锦华的院中,都要叫太医再来检验,只怕别说人了,连只蚊子都钻不进来。至于旁的更不用说,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东西被送入正院,着实丰富了锦华的小库房。
比起正院的火热,南偏院的莲姬似乎就如同一只透明般的存在,每日三餐都是按时送来,但都是厨房各房主子们选过剩下的食材,虽也新鲜,但莲姬若想提出吃些啥,厨房的婆子也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掉,倒是南天炎到底还是照顾着她,不,具体来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每隔几天,都会吩咐厨房给她熬些参汤补品之类的。
说起来也真是怪了,虽然厨房冷落自己,想吃些什么从不给多做,但是送来的饮食却也都是按着主子的分例来的,因着她怀孕,每日还多加了一道菜和一些糕点之类的,就比如今日的晚膳,
两盘当下时鲜的炒蔬菜,一道抄丝瓜和一道蒜泥小白菜,荤菜也有两道,一道炸珍珠虾和东坡肉,虾是刚打捞上来的,肉也是刚杀好的猪从农庄送来的,另外还有一小盆豆腐鲫鱼汤,还散发着热气,这些菜肴也都不算差,可是自己这段时间吃下来,肚子却是不见长,明明已经五个月了,却还是三个月的肚子,找了太医来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可能孩子先天有些不足,小些倒也无妨,只让多多进补,于是每日厨房送来的膳食,无论她是否喜欢,莲姬都尽数吃些,每日吃得光光的,肚子都撑了却还要在晚上在吃些糕点。
一段时间后,肚子倒是大了起来,可是莲姬却以及有些不安,按理说,五个月的孩子也该有胎动了,可是就她的没反应,太医却也摸得了胎心,倒真让莲姬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虞姬还时常来安慰她带些补品,见头愁眉不展也只说是她多虑了,不过是孩子没那么活泼,是个懂事的,不想折磨娘罢了,还让她放宽心,孕妇最忌心情阴郁,甚至还说
等孩子生下来,王爷到底是心软的,看着孩子到底还是会念着她这个生母,说不定还留她一命,若王妃生了个女儿她生了个儿子,只怕仪妃娘娘知道了,她又是仪妃娘娘宫里出来的,说不定不仅不会被处死,只怕还会越发体面起来了。
“若真这样,妹妹可就诞下了王爷的长子呢!说不定王爷和娘娘一高兴,直接给长子求个侧妃之子才有的的柱国大夫或镇国将军,那妹妹可不就体面起来了。”虞姬笑着说道。
莲姬这才放宽了心,安心养胎。
几天后,平都下属的巴县发生了暴乱,一众山匪不知什么时候冲入巴县,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虽然及时被县令给镇压了下去,可却给巴县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南天炎作为藩王,自然应该下去巡视,安抚民心,一大早,南天炎便骑着马,带着一干属下和不少护卫,浩浩荡荡的向巴县走去。
可就是在南天炎出行的几天后,那天,锦华正在午睡,就被晨曦摇醒了。
“娘娘,不好了,莲姬腹痛不止,上吐下泻,只怕不好了。”晨曦焦急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锦华还没开口,一旁的李妈妈便抢先道。
王爷才出门,莲姬便出了事,只怕没那么简单,李妈妈深知这个道理,在勋爵之家待过多年的李妈妈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立马做出判断,只怕是被人下了手,若不是后宅妾室们之间的争斗,那目标只怕就是王妃了。
想通了这一点,李妈妈立马吩咐道“晨曦,你马上去叫稳婆,如今莲姬这样,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只怕孩子是保不住了,你们快去叫稳婆,叫上给王妃备下的那几个,然后再让人去外面选几个”
随后叫来晨风道“你在这里陪着王妃”
晨曦立马点头跑了出去,晨风则立马守在了锦华床边,李妈妈见状,随后转头对锦华道“娘娘,请饶了老奴私自做了娘娘的主,但是这种情况,老奴不得不替王妃做些事情,王妃您安心养胎就好”
锦华听着一时也是一半清醒一半糊涂的,想来想还是道“妈妈不必担心,我身为当家主母,怀孕的妾室出了问题,怎么都要亲自去一趟的。”
随后低头沉思片刻后继续道“说来此事也是蹊跷,王爷才出门没今天莲姬的胎就出了问题,不管是天命也好还是人祸也罢,怎么都是逃不掉的,有些东西想躲也躲不了有些事该做也得做。”
李妈妈本想再说些什么,听了锦华的话后,到底是止住了,看着日益变得稳重成熟的姑娘,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她是夏侯氏的陪嫁,还记得夏侯氏在永昌伯爵府时,说起来比锦华姑娘还活泼许多,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却每日也都是府里满院子的逛,满院子的跑,可是淘气归淘气,胆子却是小得很,连只蚂蚁都不敢踩,可嫁入长孙府为长媳后,也是慢慢开始沉稳了起来,手段也是越来越果断成熟,外能打理内务,内能果断收拾大老爷的妾室,做了伯爵府主母这么些年,手上也不是没有过几条人命,还不是一点点磨炼出来的。
李妈妈还没来得及感叹完,便见锦华起身,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往莲姬的院子走去。
刚到莲姬的院子里,便听见了莲姬发出的阵阵惨叫声,可是令锦华感到纳闷的事,院子里居然没几个人,锦华便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看见莲姬躺在床上,锦华不由皱眉,连忙训斥旁边的一个小丫鬟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莲主子房里怎么没人伺候。”
那小丫鬟连忙哆嗦道“主子饶命,今日不知怎么的,莲主子房里原先伺候的两个丫鬟早上便上吐下泻,找大夫看只说是吃坏了肚子,便没有伺候,只留下奴婢和小环,莲主子出事后,便让小环出去叫王妃,谁知小环还没到便来了。”
锦华听后眉头一皱,好好的怎么会吃坏肚子,还正好在莲姬腹痛的时候,难道是集体食物中毒,可莲姬屋里的另外两个丫鬟怎么没事。
“李妈妈,你先去看看莲姬吧!”锦华想了想道。
李妈妈应了声是,便走了过去。
莲姬面色早已十分扭曲,看着李妈妈来,也只是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床下隐约有了血迹,李妈妈看了看莲姬的脸色,又把手敷在莲姬肚子上轻轻摸了摸,最后把了把莲姬的脉,这才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依奴婢看,只怕不中用了,还是早些让太医来落胎吧!这样莲姬还能少受些罪。”李妈妈道。
却是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踹开,几个面色凶悍的人冲了进来,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李妈妈更是条件反射般和晨曦挡在了锦华面前。
“大胆狂怒,王府重地,岂容你们放肆,不怕灭门之灾吗?”李妈妈大声呵斥道。
几个狂徒哈哈哈大笑,为首的一个进门便对着屋子里一通乱砸,随后走到莲姬床榻前,对着莲姬就是一阵猛踹,莲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上顿时满是血迹,随后抬脚便准备走。
“没有天理了,没有天理了,护卫呢?护卫呢?”李妈妈面色已变得惨
过了许久,王府里的护卫们听闻这边的动静才姗姗来迟,可为时已晚,那几个人不知怎的全都跑得没影了,李妈妈见状眉头一皱。
也就在电光火石间,只见贺兰侧妃,徐侧妃和虞姬赶了过来,虞姬进门后,见到莲姬的样子便立马哭着跑了上去,喊道“妹妹你怎么了。”
随后却是不易察觉的在莲姬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
随后便听见虞姬大喊道“王妃娘娘,你为什么要害婢妾。”随后莲姬便昏死了过去。
“莲姬,你说什么?”锦华见状不可思议的看着莲姬。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南天炎风尘仆仆的站在众人面前,众人都是一愣,却是谁也没注意到,虞姬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贺兰氏见状后看了一眼锦华,又看了一眼莲姬和虞姬,语气有些颤抖道“妾身方才听一个小丫鬟说,王妃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莲姬的院子里去,妾身心中有疑,便也想过来看看,半路便遇上了徐妹妹和虞姬,可谁知一进门来便看见王妃站在莲姬床边,莲姬身上满是血迹,脸上还有伤痕,似乎被人打过,然后便听见她说王妃要害她。”
锦华一听面色便是惨白得难看,贺兰氏说得的确是事实,这也是众人都目睹了的,可是自己根本没有伤害莲姬,但是,众人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她带着一众仆妇在莲姬身旁,而莲姬明显被人打过。
锦华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