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轩辕凤的强迫下,柳如风这个天下一乐师终于答应为她在中秋节伴奏。她只是哼了一遍《花好月圆》的旋律,那厮就直接将曲子给谱出来了,竟然还分毫不差,她当时听的眼睛都直了,直接就抱着那厮狂笑,终于不用担心了。
排练了几天,中秋终于如约而至。
一大早起来,轩辕凤就被华妃叫去吩咐,无非是说些要庄重大方,但不要太夺目的话。轩辕凤听得不耐烦,只能虚应着。心中再次鄙视华妃的心机,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要等到中秋节。还装好人,就算她想换也来不及了。幸好她聪明,早猜到了。
出了宫殿门,轩辕凤发现各宫门口都挂起了大红灯笼,搞得跟过年似的,甚至连嫔妃们养的宠物都穿了大红的衣服。心中不禁赞叹这些深宫女人的无聊,还有宫里的办事效率,真不是盖得。
中秋家宴在望月阁举办,所谓望月阁,就是建在御花园中央小山上的一座中等规模的殿宇,以白水晶作为主要材料建制而成,晶莹剔透,四周被奇花异草环绕,人坐在里面可以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景致。美奂美仑,是专供皇室的成员享乐用的。
大约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华妃就开始装扮她自己,十几个小丫头忙忙碌碌的跑前跑后,终于,三个时辰后,她打扮好了。只见她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到了及至。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挥动着手中的玉面罗扇,优雅而有气质。
轩辕凤不禁看呆了,反观她自己,仅着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倒是有几分随意。不过随意就随意吧,她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丫头罢了。
卯时,怡珠宫倾巢出动,朝望月阁开进。轩辕凤自然跟在华妃身边,眼睛却不时的向周围撇去,只见一路上,站满了花枝招展的宫女和神气活现的太监。心中很是纳闷,怎么还要人夹道欢迎?
远远的,望月阁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更加的晶莹剔透,光辉给整座小山蒙上了一层轻盈飘逸的纱,环绕着望月阁的花草在轻纱的笼罩下若隐若现,仿若人间仙境。让轩辕凤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伴随着太监尖锐的通传声,轩辕凤面带微笑的跟着华妃走进了望月阁,除了菀妃外,别的妃子都到齐了。看见华妃进来,纷纷起身行礼。华妃含笑走上最前面的位子,落座后才伸手虚扶一把,道了免礼,就不顾众人的反应,自顾的喝起了桌上的茶。
本来热闹的望月阁,竟因为华妃的到来,安静了下来。轩辕凤不禁暗叹,华妃果真在后宫地位非凡,竟然一语不发,就可以让这些后妃们话都不敢说。不过,不幸的是她遇到了她,轩辕凤。
“皇上驾到,菀妃娘娘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轩辕凤赶紧垂头站好,眼睛不偏不倚恰好看到了华妃紧握的双拳。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女跪地山呼。声音煞是好听。轩辕凤也跪了下来,这次却没有低头,眼睛直直的看向了皇帝身边的得意洋洋的菀妃。
恰好,菀妃也在搜寻轩辕凤,待看到她后,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轩辕凤心中一惊,仍然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而朕的爱妃,”老皇帝高兴的看了看娇柔的依附在他身边的菀妃,继续道“又怀上了朕的孩子,真是双喜临门啊。哈哈哈”说完,开心的大笑起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众嫔妃们纷纷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轩辕凤快速的扫视了眼众人的脸,心中暗笑不已。明明嫉妒的要死,竟然还要装模作样,皇宫里的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衰,不过貌似也锻炼了她们的演技,若是在二十一世纪,估计在座的都能那奥斯卡最佳演员奖了。
“好好,今天朕高兴。爱妃们尽情玩乐。谁第一个上节目啊。”老皇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吟吟的摸着菀妃娇嫩的素手。
“回皇上,菀妃妹妹大喜,第一个节目当然是菀妹妹的喽,让我们姐妹也沾沾菀妹妹的光。”华妃娇笑着起身,一双凤眼眼波流转,万媚皆生。话音一落,众妃纷纷附和响应。反观菀妃,依旧笑容满面,若无其事的俯视下方。
“哈哈,对对,瞧朕真是老糊涂了。”老皇帝大笑着拍着他皱巴巴的额头,缺失了门牙的嘴巴努力的向外咧着,从下面看去,好像嘴巴里有个黑乎乎的洞。让轩辕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菀儿荣幸,得到诸位姐妹的如此厚爱,却之不恭,就为各位姐妹献上一直舞曲,以祈求上苍能够赐福我大业,让各位姐妹也早怀龙种,为陛下分忧。”菀妃娇笑不已,缓缓的开口,示意身边的丫鬟准备。
众妃闻言脸色均是一变,尤其是坐在中间的常贵嫔,脸色青的就像是没有成熟的苹果,只有华妃,仍然笑吟吟的看着菀妃。
悠扬的古琴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尴尬,只见菀妃身穿月白色裙子,以圆场步出场,身边竟然升起飘渺的烟,和飘洒的月光相得益彰,菀妃身在其中,优雅的抬手,起舞,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随着乐曲的流畅舞动着,恍若月宫的嫦娥,灵动飘逸,美丽华贵。一时间,望月阁中静悄悄的,众人都沉浸在这绚丽的舞蹈中,如痴如醉,竟连结束了都不知道。
菀妃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盈盈一拜“臣妾献丑了。”
众人恍然惊醒,在老皇帝的带领下,鼓起了掌。
菀妃莲步轻移,路过华妃面前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轻哼一声,回到老皇帝的身边。在看华妃,恍若不觉的继续笑着,只是袖中双手握得更紧握了。
“皇上,接下来,该华妃姐姐了,华妃姐姐进宫时间久,又比臣妾年长,理应是华妃姐姐来。”菀妃状似无意的笑着,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华妃。下面已经有人开始窃笑。
“妹妹说的是,姐姐进宫早,所以比妹妹丰富些。妹妹如今身怀龙种,更要小心些才是,出了岔子可不好,哦妹妹?”华妃雍容的笑着,好心提醒菀妃。
“是,谢姐姐关心。”菀妃被华妃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那就好,宁青。”华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示意轩辕凤上去。
轩辕凤心虚的看了眼菀妃,抬头搜寻柳如风的身影。那天柳如风和她商议好的,他弹奏,她演唱,可是看了一圈,竟然没有柳如风的影子,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宁青,你还不快去?”华妃奇怪的看了眼一动不动的轩辕凤,有些不悦。
“是!”轩辕凤无奈的应了声,低头慢慢朝中间的空地走去。心中祈祷柳如风快点出现。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她已经站在中间半天了,柳如风还是没有出现。出现的只有嫔妃的窃窃私语和华妃的怒目而视。
轩辕凤低咒:“该死”,索性清唱,于是大声说道“奴婢宁青要表演的曲目是《花好月圆》”说完,清了清嗓子,开口“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然而,在她开口的同时,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轩辕凤惊喜的看了看周围,依然没有柳如风的影子。再环视一周,放心的唱了起来“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竟一口气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