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孟兄!”楚逸辰远远看见孟皓轩站在一家酒楼门口,带着半掩面的面具等他。
孟皓轩是东海王孟烨之子,性情高冷待人谦和,平素多于家中读书修炼,若不是扛不住楚逸辰的死缠烂打,他才不会冒着被父亲责骂的风险出来。
“快进来吧,那二位已经来了。”孟皓轩见楚逸辰赶来,也不多言,转身进了酒楼,留身后楚逸辰快步紧跟。
上了楼,在安静的一隅端坐的,便是北境王谭煜之子谭湘,西疆王裴仁之子裴瑾。四人皆以面具掩面,怕的就是旁人认出后又禀告家主,受一顿责罚。
“慢死了,饭菜都凉了。”谭湘看楚逸辰来了,抱怨到。“这不是给你们带赔礼来了吗!”楚逸辰嬉笑间,从背后拎出两坛酒,三人见状皆吃了一惊。“你偷偷饮酒就罢了,竟还敢带出来一起喝!我看你真是活腻了!”裴瑾急忙惊叫到。
众人皆知,四界之王达成协议,家中弟子弱冠前均不可饮酒,以免影响修炼,可这禁令早已被楚逸辰忽视,不知暗中触犯了几回。
“看你怂的,今日喝酒,是为谈正事!”楚逸辰一边假正经的回应,一边开坛倒酒。
“你哪次不是谈正事……”谭湘幽幽一声,却早已端起酒杯品了一口。少年毕竟是少年。
楚逸辰知孟皓轩平素不喜饮酒,便给其他二位和自己斟满,又道“谭仙师已不用考虑选择哪家仙堂了,你二位有何想法?”说到谭仙师时,瞥了谭湘一眼,嘲讽的嬉笑了一声,羞得谭湘气红了脸。
“唉,我是没得选了,我爹说要历练我,命我必须拜到风萧堂门下,这不是把我往阴曹地府里推吗!”裴瑾性情本就软弱,再加上微颤的声线,显得越发柔懦。
“并非阴曹地府,只是所修道行不同罢了。”孟皓轩淡定开口,说罢缓缓饮一口茶。
“就是就是。”楚逸辰插嘴道“肉体凡胎,有何可畏。不知孟兄……”
“九思堂。”
“在自家学堂进修多没意思……”楚逸辰听罢,未免有些失落,话音还未落,便听得楼下一阵嘈杂喊叫,呼救之声相继传来。
“什么情况!”谭湘拍案而起,冲到窗边查看,众人紧跟着凑了过去。
只见一黑影在人群中穿梭,样貌丑陋阴森,横冲直撞破坏了沿路商贩的货品,又胡乱抓起路边人观其样貌,露出青面獠牙后,也不伤人,只将其又扔到一边,却足以使这些普通百姓惊慌恐惧,呼救,尖叫之声尖厉又绝望。
这黑影将夜市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满街的行人即刻四处逃窜,不知所措。有些年迈之人受不住惊吓,甚至晕死在街道之上,场面一片混乱。
“快下去救人!”楚逸辰见状,眉间一皱,便要翻窗下楼。被孟皓轩一把拦下“看那边。”
只见两位身着黑纱便衣,以红巾掩面的黑衣人,各携一把短匕首,两相配合向那黑影追去,动作轻盈利落,一看便是修为高深之人。
“九州四杰”看呆了眼,纷纷张大了嘴巴。
“这、这、这轻功,也太厉害了吧……”裴瑾已经看呆了,目光紧紧追随着两位黑衣侠士的灵巧身影。
“走远了,快去追!”楚逸辰见他们远去,拉着其他人就要翻窗。
“你又要添乱!”孟皓轩拉住他。
“你们不想看?”楚逸辰早知他们心思,只是畏于家训惩戒,不敢妄动。被他一问,反而都动了心思。
见楚逸辰翻窗而去,孟皓轩与谭湘便也翻窗跟上。裴瑾胆小,跌跌撞撞下了楼梯追赶,磕绊间还大喊“等等我,等我呀!”
只见那二位侠士已冲到那黑影前方,却也不去擒它,只去疏通前面的人群,避免其伤及无辜。
四杰跟着跟着,便看到二位侠士追随那个黑影到一华丽的府邸前,那黑影猛地冲撞大门,撞门不成便要翻墙而入。只见它刚要跃起,就被两位侠士捆住,押在大门前。
“谁呀?大晚上的!”院里传来一声抱怨,听起来十分苍老。
“李管家,前几日惊扰府上的妖物已经擒住了,请江老爷处置。”一位侠士喊到。
“是位女子!”听闻那侠士的声音,四人都大吃一惊。
“嘘……接着听。”
“哦!哦!原来是二位仙人啊!快快请进!”那李管家赶忙换了个亲切的腔调,开门将他们迎进来。
门刚打开,只见另一位侠士一掌劈在李管家颈部,他便晕倒在地,不做声响。
“你这又是……”
“防他通风报信。”
二人低语片刻,以符封住那妖物避免他发出声响,而后轻手轻脚潜入内室。
那江老爷屋中红烛摇曳,一声声软糯的笑声传出。“美人儿,再唱一曲儿!”
那二位侠士听闻,顿了一顿,又破门而入。方才打晕李管家的那位直奔江老爷口中那位美人儿,没等她缓过神,便又将她打晕在地。
另一位则将她押着的黑影妖物丢到江老爷面前,随即转身控制住江老爷。
“你!你们!啊……救命啊!”
江老爷还未从有人擅自闯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便被眼前丑陋可怖的妖物惊吓的魂不守舍,早已瑟瑟发抖。
那妖物身上的符被撤去,虽一个劲地向江老爷怒吼,却也因身上的捆绳不得动弹。那捆绳散发着阴暗的红光,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你可曾见过他。”制住江老爷的那位侠士开口道,而此时的江老爷早已吓得语无伦次,嘴中颤抖地重复着“救命,救、救命!”
另一位侠士见状,直接拎起桌上的酒壶泼向他那张惨白的脸,他惊叫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二位侠士,江某与二位素不相识,不知怎的……”
“别废话!”
“那位泼酒的主一看就是个母老虎!”此刻,房顶上蜷伏着四个身影,楚逸辰见状,不禁又笑话一番,声音微弱,杂糅在风声里,只得让周围三人听见。
那泼酒侠士撩起妖物遮面的黑发,露出一张干瘪丑陋的黑脸,仿佛一未死绝的人,依稀可辨样貌。
“快说!可曾见过他!”
“未曾……未曾见过!江某不曾招惹鬼怪呀!”
“那他像不像你见过的活人!”
见那江老爷吞吞吐吐,若有所思,泼酒侠士干脆作势解开捆着妖物的绳索。那江老爷见状,又开始哭爹喊娘,涕泗横流。
“说不说!”只见那匕首已抵在江老爷的脖颈“侠士饶命!我说……我都招了!”
“他……他像府上原来的一个小厮……不过早就回家了呀!”江老爷冷汗直冒,磕磕巴巴地说着。
“为何回家。”
“他办事不利,多次坏了我的大事,我这才忍无可忍……”
“江老爷还真是仁慈,坏您大事还不杀人灭口!”
“不敢……不敢啊!我等草芥,岂敢夺人性命!”
“那最近失踪的女子,你怎么解释!”
四人在屋顶上听得后,一时惊愕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