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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那队将常青与常羲二人包围在核心的军卒们立时满张了铁弓,齐齐呼喝一声,便要将常家姐妹二人射杀于包围阵中。
“慢!”
常颜见了,急催战马奔到辛棘奴马前,看着敌军包围圈中的大姐与二姐,心中惶急,对焰赤天说道:“你待怎样才肯放过我的两位姐姐?”
“这还不容易么?只要你答应随我回营面见完颜公子,同时,向我大蒙古军递交降书,你两位姐姐与全寨军民都可活命,不然,今日你的两位姐姐及赤水寨都将不复存在,本将军也不逼你,你掂量掂量,哈哈。”
常颜咬紧嘴唇,冷冷看着焰赤天,过了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一字一顿说道:“好,我跟你去蒙古军营,但容我今日与我姐姐们相聚,改日我自去你蒙古军营,如若不允,那我大不了与姐姐们同赴黄泉便是。”
焰赤天沉吟半晌,嘿嘿一笑,道:“好,我也不怕你插了翅膀会飞去天边,今日便许你留在赤水寨,最迟明日午时,你须到我夜郎军营,不然,我大军一到,这赤水寨便顷刻间化作齑粉,嘿嘿。”
常青与常羲在敌军包围圈中,听得常颜与焰赤天的对话,忙对常颜叫道:“小妹,不可,你不能去。”
“大姐、二姐,你们别担心。”
常颜看着两位姐姐,故作轻松的展颜一笑,回头来,对辛棘奴苦涩一笑,道:“辛大哥,对不起!”说罢,拉转马头,向身前的众壮士说道:“我们回去罢。”
辛棘奴与这百余勇士听得,只得拉转马头,随了常颜身后,回归本阵。
焰赤天见常颜带领战士们自回本阵,偃旗息鼓,遂哈哈一声长笑,将手向后一招,只见旌旗翻卷,号角声中,三军将士各归本位。
常青与常羲见包围圈撤去,遂自回本阵。
焰赤天催马出来,横刀立马在赤水寨阵前,冷冷看着常青,道:“常寨主,今日本将军便饶了你等,只要你等降了我大蒙古军,何愁荣华富贵不得。好罢,咱也别多话了,记住,明日午时,本将军定在夜郎军营外恭候常颜小姐大驾光临。”说罢,拉转马头,自回本阵,对众军下令:“回营!”
这支前来攻击赤水寨的三千蒙军各依军令,以精兵殿后,缓缓沿着山路向西退却。
这一场赤水寨反抗蒙军的大战足足斗了数个时辰,自蒙军昨夜潜军而来,在凌晨五时发动突然袭击,架了十数门火炮轰击寨中各处,赤水寨军民已死伤三五千人,但见寨子中,坡地间,河滩上,血迹未干,死尸堆陈,枪戈刀戟散落四处,战火硝烟兀自未熄。
这处作为战场的河边滩涂地上,此时处处皆闻哀声,母哭其子,子哭其父,妻哭其夫。
辛棘奴与常家姐妹看着焰赤天带领鞑子兵逐渐消失在西边漆黑的云烟深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子一软,便要摔倒。
常颜赶紧将他扶住,很是关切。
他昔日重伤新近复原,便即投入战斗,丹田元力损耗过甚。于适才作战之间,全力以赴,并不觉气血有异,此时强敌一去,便不自禁露出了疲态,终是撑不住了。
辛棘奴只觉口中腥咸欲喷,心口一热,赶紧就着脚下草地,矮身坐下,强行将口中烦恶欲吐的热血吞下,收束心神,闭目默念师父所授的心学心经,“静心以养吾浩然之气。心静如水,如明月大江;心静则强,如清风山岗。一起一伏,一进一退,自是工夫节次。”
如此渐入空灵,一炷香时间,自感丹田一片暖意,烦恶之感消减不少,遂将神定住,睁开眼来,却见常颜正静静守在身畔,看着自己,很是关切与担心。周围四角分别站了四个赤水寨的壮汉,持刀向外,保持警戒,不让其他人员过来打扰。
辛棘奴看着常颜,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别担心,现在好些了。”
常颜扶着辛棘奴手臂,看着他渐有血色的面容,仍是颇为担心,说道:“辛大哥,你别说话,先休息一下。”
“小姐,寨主让我来叫你们回寨去,”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女走了过来,向常颜鞠了一躬,操着一口蜀地乡语,恭敬的说道。
常颜看着这个青衣少女,微微一笑,说:“嗯,好的,小玉儿,你先回去,就说我们这便回去了。”
“是。”小玉儿再次鞠了一躬,退后一步,转身走开。
“辛大哥,我们这就回寨中吧。”
“好吧,我们这就去你家寨子。”
常家姐妹带着健全的士兵不及解甲,慰抚军民将士,待得战后事宜尽皆安置已妥,已是下午黄昏时分了。
这时,过来五六个青衣女子,皆是约有十七八岁年龄,玉白色的面容,眉目秀美,各个身穿同样的全青色三节衣,衣领上绣有数朵云纹小白花,白布镶边,云勾花边镶衣襟及袖口,衣袖短而阔。脚穿反云勾鼻花鞋,小腿至膝扎青色绑带,拴腰带,戴大勾耳环,梳三把头。人人腰间皆是挂了一把弯刀,神情英朗,颇有巾帼之气。
辛棘奴看着这几个小姑娘走来,整齐站在面前,遂用眼神相询,见常颜向这些青衣少女点了点头,便听得那几位少女说道:“我等恭迎辛大英雄光临本寨,有请辛大英雄。”齐齐说道,声音清脆悦耳。
这些青衣女子在前领路,顺着坡地上的一条蜿蜒小路,很快来到一处山麓之下的山脚,抬头仰望,暮色之中,只见半山山坳里的大寨门前的路口,一路安插了数支火把,一直延伸至寨内,在夜幕降临时的夜风里摇曳,向暮色沉沉的天空投去微弱的光。
这几名青衣女子在前领路,踩着一条青石板路,径向山坳处的赤水寨走去。
二人紧随其后,踏着道上的青石板,进了大寨。
众人走在寨中的街道上,行人很少,触目之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