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骄阳再照大地,当****过后,能见到的便是朗朗晴天,但晴天不会太久,炎热夏日仍在,但不久便会离去,迎来的便是寒冬黑夜。
独孤素雪深知这个道理,人们把它当做传说,但传说往往来源于现实,就在我们身边。夏日过后便是冬季,漫长的年末三月会给整座大陆披上一层厚厚的冰雪,年末最后一日将会是最长的黑夜,暗无天日,没有一丝光亮。
婧公主出了寝宫,来到后院外,昨夜的一场暴雨让这院内的桃花树上朵朵凋落。
这棵桃花树,她还依稀记得那是从前三哥的母妃肖静妃种下的,但当初她只有三岁不到的年纪,后来五岁时去了谷地,也便再没见过这位静妃娘娘。她是父皇一生少有爱着的女人,她还记得,幼年时和三哥一起在桃树下听静妃娘娘弹箜篓,看着朵朵飘下的桃花......
“公主......”
婧公主回头看去,身后站着祎儿,她仍是一副侍婢的朴素打扮,但气色比之前都好上了不少,也有一日过后,倒没有那么畏畏缩缩的了。抬起头直视公主,面上也挂着笑容,她看着公主便像看一位姐姐一样崇拜,公主还是之前的那一套朴素又不失大气的白衣白裙,站在屋外,阳光照下便如天仙下凡一般。
“公主早起,便是在院内赏景?”祎儿好奇问到。
“这白玉宫后院可远不如父皇那御花园般好景色,和它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祎儿不觉得,公主花园内种了不少花,祎儿该从未见过......”祎儿赞美道,脸上是甜美可爱的笑容。
婧公主看向院外的草地上,几朵小花绽开,正如二人脸上的笑容般美丽。
“院中的鸢尾花开了,”公主说到,“那淡紫色的鸢尾花是玉雪最爱,她说那花能带来爱意和吉祥。”
祎儿听着,也笑着,但她还有事禀告,她说到:“对了公主,那李总管来了,好像是有事来寻公主的。”
“随我出去看看。”婧公主说着脚步离开了院子,祎儿领着,两人来到白玉宫前殿。
大太监李祥带着一众小太监都侯在了大殿内,婧公主从宫内缓缓走出,那大太监见了公主便有端起那副阿谀奉承的架势,点头哈腰,笑着脸,眼睛总是色眯眯地看着她。
“奴才见过公主!”
“李公公不必多礼,公公特地到访白玉宫要见本宫,这想必也是父皇的旨意吧?”婧公主轻声问到。
“公主说得是,陛下有旨,要公主殿下到龙息殿,公主随老奴走吧......”
几个小太监簇拥在那大太监身后,独孤素雪跟在身后,隔了十几步远的距离。
过了几道红墙金瓦后,便到了龙息殿。
“臣等明白!”还未入龙息殿,便远远地听到了几位大臣的话音,婧公主刚到龙息殿前,才至殿前木桥,便看见眼前路过二位大人,左相司马祁和御史杜庆大人。
“老臣见过婧公主殿下!”二位大人见了公主,立刻行礼道。
“二位大人快免礼。”
“臣等告退!”
独孤素雪进了龙息殿内,见到了金黄案前坐着的皇帝独孤安。
婧公主见了皇帝,跪拜行礼道
“儿臣独孤素雪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父皇!”
“南巡各项事宜皆已敲定,今日午后便要启程。你是朕钦定的代朝之人,所以即日起,朕南巡之时便由你坐镇京都。”
“儿臣绝不辱圣望,以天下苍生为念,为江山社稷所想,尽心尽力,鞠躬尽瘁。”
皇帝抬起头看向婧公主,仍然跪在自己的面前,他从案台上站了起来,拖着一身金色龙袍,缓缓地走到了独孤素雪面前,低头看着她
“你,对朕不满?”
“儿臣没有!儿臣对陛下绝无二心,也没有任何不满......”
“大可不必!”皇帝高声呼道,“你知道这阳辉江山是如何来的?”
“元熙帝暴逆,残害忠良,致使生灵涂炭。先帝揭竿起义,推翻元宁王朝,建国阳辉定都临观。”
“只有这些,你是说这阳辉王朝只是先帝篡位而得的?”皇帝阴沉的眼神看着她。
“儿臣从未这般说过!”独孤素雪不慌不忙地辩解道。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有些人无德无能,只会被碾压在车轮之下,被历史埋没。
“朕不会,朕要做的是推着历史而走之人,为帝王者要有如此雄心,历史不可阻挡,但帝王要掌控历史。
“若历史是一盘棋,那么我们就要是棋手,若历史是奔马,我们便要是驭马者!”
独孤素雪看着皇帝那眼神,虽然细小如缝,可从那双小眼中却能给人以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霸气。
“棋手再好也有棋逢对手的时候,驭马再强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自以为可以推着历史车轮而行,可总有一日也可能会被反噬。”
皇帝扭着头,面带不悦地眯起了眼睛:“你说什么!”
“父皇自以为圣明果断,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地位崇高,可以主宰历史,史书将为你而写,”独孤素雪不慌不忙地说到,“可父皇可曾想过,史书上会如何评论父皇,这史书当真就是父皇写的吗?”
“你在威胁恐吓朕吗?”
“儿臣不敢,儿臣对父皇没有任何不满,怎敢恐吓。”
“大可不必,朕受得起。朕知道,你表面和内心对朕对你的母后,对你个两位皇兄,对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都充满了恨意。”皇帝低头贴近独孤素雪说到,“你心中有恨,但你不敢宣泄,你终究还是心软,柔弱,凡事意气用事,感情左右了你的判断......”
“儿臣只是怕背上弑亲和弑君的骂名,将来遭到报应,永不翻身!”
说完这话,独孤素雪只感父皇在自己耳边顿了顿,没有别的反应。她便又说到:“父皇放心,儿臣绝不会做历史的铺路石,但也难做推动者......”
“推动者,你还太嫩了!”皇帝笑笑,鼻孔中喷出两道气息。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独孤素雪缓缓地抬起头,看到那件金黄袍子上的一只五爪金龙。
“独孤素雪,婧公主,你愿意南巡期间,代朝理政,以江山社稷,国富民强为念,以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为本。勤勤恳恳,不卑不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夜如此,夜夜皆然!”
“我愿意!”
“平身吧,独孤素雪,阳明帝之女,阳辉国的婧公主,代朝统治者,京都临观城统治者,朕的权力代言人。你将统治这个国家,在朕南巡期间,你将拥有朕的一切权力,主持朝政,颁布旨意,提携忠良,惩治奸佞!”
语毕!
独孤素雪拱手行礼:“儿臣独孤素雪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