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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狮语者

这一次塞赫泰特一战成名,一二十个土匪一个不留,上一秒还在哭爹喊娘满地乱窜,下一秒就成了大猫的加餐。对于匪味的猫粮,母狮看上去很满意,塞赫泰特蹲在村头的台阶上啃着个水果边吃边围观了全程。结局大快人心,就是清理干净比较费劲。

现在塞赫泰特在村子里收割了一大批粉,连带着被赶回去的对村也一起为之感叹,这次把土匪都送去见冥神,人们称之为“母狮女神的馈赠”,认为是土匪作恶多端被女神看到,派来母狮保护信徒。具体原因塞赫泰特也没多说,只是日常靠着大猫继续在天台上晒暖,需要帮忙了就下地干干活。

事后回了家,自家亲妈看上去很担心,不停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塞赫泰特摇摇头,使出毕生所有的腻歪劲安慰人放心。

见塞赫泰特没什么大碍,看人步子轻快跑上二楼去,萨卡嘴上说着好,心里却完全没有放心的意思。

塞赫泰特自然是以为爹妈只是担心自己被欺负,浑然不知自己背后隐藏的真正秘密。

危险而致命。

三天后的夜里,塞赫泰特做了个梦,梦里见到了一位“老熟人”。周围不再是古埃及街头,而是一处像极了苏州园林设计的庭院,古风白墙青瓦的房前有人小心仔细地修剪盆栽,从背影看及腰的黑发、织金云纹的白衣,身形颀长散发着温柔有修养的文人气质。

“是你啊,老长时间没见你找我,我都快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人了。”塞赫泰特上前去跟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嘻嘻哈哈,那人放下剪刀示意塞赫泰特在石桌前坐下:“之前你在学校,要么通宵不睡要么就睡死过去,连入梦的机会都没有。你出了这事,也没主动说一声,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可怪不得我。”

“行行行,有话快说,等会天亮我要去撸猫了,没空搭理你。”

眼前人相貌出众,很漂亮——只能说漂亮,和帅还不大一样,同时又有区别于妖孽。莲花般遗世独立的气质给人温柔好相处的感觉,锋芒内敛,举止文雅端庄有修养,连说话都让人觉得娓娓道来一般,跟塞赫泰特面对面,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当然,只是看上去,面对塞赫泰特的时候,相比于温润公子,他更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在你穿越的那天,有东西落在了你们河对岸的山脚下,我觉得说不定跟你有关,最好找个时间尽快去看看。”那人不知从哪端出来个茶杯,自己个儿喝了口茶,“顺便帮我找个可以用的东西,我好跟着你。最后……嗯……等你完全熟悉了新环境,就找机会到神殿去,不管怎么着好歹找份工作,你有你的优势。我有预感你能在这行混得风生水起。”

“珑,那不一定。”塞赫泰特两手一撑挤出一脸的愁,一口气吹掉了桌面上的一根残枝,“别人穿越,恨不得背一篇赤壁赋就变文豪名扬天下。我这就只能靠学的那点专业课选修课,还得算年份…我纪年表时间轴真背的稀烂好吧。”

“一定要去。”

“为什么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被称作珑的男人看看剪刀,最后目光落在了尚未修剪完的盆栽上,看不出情绪,沉默半晌后摇摇头。

“又是不可说?”

点头。

空气沉默下来,开始有了点尴尬的感觉。塞赫泰特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对方嘴里套话出来,这老熟人哪都好,就是有时候显得太过老成了些。

“……好嘛,我知道了。我看看情况吧。”塞赫泰特先送了口,站起身刚要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俩人同时抬头,发现天上像是日食一般,太阳被遮挡到只剩外圈一圈光环。在收回视线时,俩人目光相对,塞赫泰特还有点懵,珑微微蹙眉:“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别杞人忧天了。”塞赫泰特一挥手大力拍拍珑肩头,笑得依旧没心没肺,“一把年纪了,想太多老得快!”

“你总这样,提醒你你得听,吃亏吃得还少吗?”

“啊呀以前的事你提它干嘛。到点了我走了,磨一下起床了。”

“小皑!”珑突然叫住塞赫泰特,看着人背影语气突然严肃了许多,“你必须爬得更高,已经没得选了!”

听罢塞赫泰特摆摆手随便“嗯”一声,不等珑再说什么,塞赫泰特迅速跑路,来到门边看着人离开的方向无奈摇摇头,回到石桌旁拿起剪刀继续修剪盆栽。

和一些故事里说的一样,就像某种命中注定,塞赫泰特——或者说陈霁皑,打出生起珑便作为“守护灵”生活在她身边,作为有一些特殊天赋的人,陈霁皑很小时便注意到了珑的存在,一来二去彼此熟悉后都把对方的存在当成了常态。用珑自己的话说,“我存在于更高的维度,是人类的生活无法企及的”,于是俩人最常碰面的地方就是梦里。只是塞赫泰特自己有想法却总是不太喜欢听劝,珑跟在身边也算操碎了心,这次也不例外,抬头看着日环,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毕竟塞赫泰特身处的时期也算乱世,傻乎乎到“缺根筋”的“外乡人”猛一下进入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免不了吃亏。

对于塞赫泰特,珑早就下了决定,如果真的必要,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这边一个人在发愁,那边塞赫泰特已经去迎接新一天的阳光了,对于珑的提醒虽然是过了遍脑子,但很快就跟着头一天的烦心事一起被扔风里了。

早饭时间是开始一天好心情的时候,塞赫泰特正靠着大猫啃着自家老妈做的面包,两腿一翘谁也不爱,准备吃饱喝足带大猫上外头野外去觅食,顺便看能不能有机会带回来点肉开开荤改善一下伙食。

现在塞赫泰特出门身边跟着大猫,所有人都认识她了,“狮语者”的名号在孟斐斯几乎都要家喻户晓,面对周围人,见了面即使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塞赫泰特也会元气满满地打招呼问好。既然与人为善可以让世间多出两份愉悦,那何乐而不为?

在往野外走的半路,塞赫泰特突然想起梦里珑提到的“河对岸”,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河对岸一眼,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掉下来过的痕迹。大猫本已跑远,见塞赫泰特放慢了脚步越走越慢甚至停在路边,又跑回来蹭人手,塞赫泰特回过神,想想反正今天没船也没法过河,干脆以后再说,带着大猫继续前进。

今天的任务是遛猫,顺便按着珑说的,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合适的物件给珑作为在人间的寄身点。

当然,在这个连钱都捡不到的地方,也不用指望能捡到什么像样的物件,在转了一圈除了动物骨头牛粪狗屎以及稀疏如自己头顶的头发一般的花花草草以外,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别问为什么不选花花草草,塞赫泰特不像珑,别的不说,祸害生命属实有一套,打小养什么死什么,如果选了花花草草一类的东西,不等珑本尊拜访人间,花草先上阴间找阎王爷报道了。

总得说来,要给珑找到一个合适的“载体”成了难题,塞赫泰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恨珑怎么就不能随便找个什么东西待一阵子,自家的灶台水壶甚至是家里的狗随便什么都行。

于是兜了一大圈,到底是空手回到了村口,塞赫泰特刚寻思着回家上天台躺会,突然又想起了关于河对岸的事。说来也奇怪,如果天上掉下来个什么东西,那么大的动静,河又不宽,山脚也离河岸没多远,冲击怎么着也该影响到河这头的村子吧?然而就这些天看来,村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嘿,绝了!

要按这么说,这掉下来的东西还真有点意思,塞赫泰特这么一寻思,又开始各种脑嗨:是掉下来的什么天选之子的神奇小玩意儿?圣斗士的圣衣?还是掉下来个什么给地砸了个坑,发现了隐藏的古墓或者宝藏,随便顺出来一两样东西就能一夜暴富下半辈子吃穿不愁过上富婆的生活,不管帅哥还是美女都个个投怀送抱,想吃什么有什么想干啥就干啥…

白日梦越做越离谱,塞赫泰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像个铁憨憨一样嘿嘿傻笑,走在路边路人都纷纷用看弱智的眼神看自己,估计心里还都寻思着好好的孩子受啥刺激成这样了。

停止了不着边的脑嗨,塞赫泰特当即大步原地180°光速转身向村外河边的小码头走去,给大猫也当场看愣,见人没回头赶紧又跟上去。

这铲屎的别是真脑子有啥问题了。

小码头一般都会停靠着一两条纸莎草船来方便村里过河的人,大小也就两个人左右。今天的水流不算急,塞赫泰特跳上船大猫紧跟着也窜上去坐下,船篙一支开始向河对岸靠近。

看着河岸对面受到冲击的地面,塞赫泰特越来越觉得,珑说的恐怕是真的,而那里可能真的会有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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