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恶霸还在街上大骂,扯着自己那金闪闪的衣服,一脸高傲的向周围的人炫耀着。
那白发老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脸上有些血迹,看着着实可怜,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出言相劝,反而离得有些远远的,生怕招惹到那恶霸。
李辰在北叔的劝说下在一旁冷眼观看,北叔说道:“世道人心本不该如此冷漠,皆因本县那县官贪权好利,与那张府勾结,共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才会造成如此状况,所以小辰,凡事你得看背后的根源,表面上的只是小事,千万不要被蒙蔽,那县官才是罪魁祸首。”
李辰点点头,终于明白了先生为什么要让自己去考取秀才,其实何止是考秀才,那是要自己步入仕途。
李辰和北叔站在一旁,周围的人也躲得远远的,只能心中暗恨,不敢出声言语,生怕那恶霸寻自己的麻烦。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那正在大骂的恶霸突然戛然而止,一名大汉手提长剑,一手掐住恶霸的脖子,将其悬在半空。
恶霸双脚乱蹬,双手使劲掰着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双大手,面色泛红,说不出话来。
这大汉正是李辰和北叔在武器店铺所遇见的那个二愣子。
“你这混账东西,竟敢当街行凶,当真没人敢动你了吗?!”大汉怒目道。
说罢就是猛力一扔,将其狠狠扔在地上,恶霸不停地咳嗽着,眼神凶恶道:“狗东西,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家父是谁吗?!”
大汉将老翁轻轻搀扶起来,听闻恶霸此言,转身就是抓住恶霸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然后“啪”的一个大嘴巴子扇在恶霸脸上,恶霸脸上瞬间浮现一个红印。
恶霸张口喊道:“家父张二河!”
“啪!”
“家父张二河!”
“啪!”
“家父……”
“啪!”
恶霸被连续扇了好几个大嘴巴,脸都被扇肿了,心知自己是遇见莽夫了,当下出声求饶道:“这位好汉,小的知错了,知错了!求好汉,不,爷爷,求爷爷饶过小的吧!”
那大汉又扇了两个大嘴巴子,斥道:“若是再敢胡作非为,我定绕不了你!滚!”
说罢就是随手一扔,恶霸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披头散发,连滚带爬的逃出人群,只不过在以为是安全距离后又恶狠狠的喊道:“狗东西!有种你别走!待我……”
恶霸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大汉又转身过来,以为那莽夫要冲过来,于是自己连忙逃走。
那大汉将老翁扶起来,从怀里拿出几两碎银子,对老翁说道:“老丈,你赶紧拿着银子走吧,免得那恶霸又来寻你麻烦,这些银子就当是我买你的木炭了。”
那老翁抹着眼泪,对着大汉连连道谢,当下也不顾满地的木炭,接过银子后赶紧离去。
大汉见老翁离去,自己也转身离去。
众人见那恶霸终于是被人给出手教训了一顿,心中好不痛快,纷纷为大汉叫好,但终究是没人敢出声叫好,毕竟那恶霸只是被打了一顿,人还在呢,要是被张家的人知道,那自己的下场定会像这老翁一样了,所以没人敢触霉头,于是众人纷纷离去,只不过这青石县里又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辰和北叔见事情结束,也出门回去。
在路上,李辰对北叔问道:“北叔,你怎么知道那个大汉会出手的啊?”
北叔憨憨一笑,说道:“那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只不过是刚入江湖的雏。”
“为什么?”
“老江湖谁买东西不讲价啊,还有那剑,最多十两银子,像他那样的二愣子,不是雏还是什么。”
“这样啊,那你怎么断定他会出手呢?”
“为了名声呗,这江湖上,除了一些名门大派和世家豪族之外,还有许多野路子出身的人。”北叔娓娓道来:“那些门派和家族出身的子弟在出门历练之时只需报上自己的名号,世人便会知晓,但这些野路子出身的人,一没权二没势,想要在江湖之上扬名天下,要么挑战各门各派,要么就是像这样遇事不平便出手相救,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以此为自己挣那么点点名声。”
“原来如此。”
北叔又说道:“只是这样做的风险不小,因为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招惹上了自己惹不起的人,所以江湖上很多人还没做几件事呢人就没了。”
李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不过又问道:“那北叔你当初是怎么出名的?”
北叔哈哈大笑,得意道:“你北叔当然是靠自己天资出名的。”
李辰一脸不信,说道:“北叔你少吹牛会死啊?”
北叔对李辰说:“小辰你还别不信,你北叔我在江湖上与人切磋无数次,只有过一次败绩,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我银枪北梵的名号。”
李辰见北叔这不得了的样子便知道这多半是真的,于是问道:“那有没有比你厉害的?”
北叔点点头,说道:“江湖这么大,高手众多,当然有了,黑巢的甲字杀手白夜叉,南溪镇的落晖剑梁逸,现如今的武林盟主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还有一些门派家族的掌门族长,实力都很不凡,野修出身的高手不多见,毕竟底子没有门派家族的深厚。”
“那北叔你唯一一次败绩是败在谁的手上的?”
提到此处,北叔突然一脸敬佩之色,眼中闪过回忆,说道:“唯一打败我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
李辰也被提起了兴趣,问道:“谁?”
“离春!离开的离,春天的春。”
“离春……”李辰低声念了一遍。
北叔也是慢慢讲述:“那离春原本是一个道士,不知道是哪个道观的,也不知道师承,只是经常一身道服,他二十岁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江湖之中,游历天下,广交好友,与人友善,一手剑术也是不凡,甚为他人称赞,只不过却在几年后突然之间遭到了整座江湖的追杀。”
李辰一惊,问道:“这是为何?”
“我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离春竟然偷学了各大门派势力的绝学!”
“真的?!”
“呵,当然不是,起初我也以为是的,但是当我有一天无意之中碰见了离春我就知道他没有。”北叔说道:“那天他一身道服已经破烂,只不过依旧从容不迫,云淡风轻,丝毫不感到有危险,于是我问他是不是真的,他说并不是,那些各大派的绝学全是自己看他们自己出招领悟出来的,要知道,一门绝学,若没有秘籍,若非师长亲传,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学去,而离春就凭一眼!一眼就看穿了所有招式!”
李辰大惊!这世上还有如此奇人?!于是他疑惑道:“那为什么还要追杀他?”
“呵,人心作祟!”北叔一脸的讥笑,说道:“那些人无非是嫉妒离春的一身武学修为,无耻之极!”
李辰附和道:“无耻!”
北叔又说道:“后来我知道了真相,就跟离春打了一场,离春不愧是天纵奇才,一手逍遥剑法,精湛绝伦,出神入化,仅仅三十回合下来,我就落败了。”
李辰一脸神往,说道:“真想见见这位前辈。”
北叔摇摇头说道:“可惜,许是天妒英才,后来听说离春身中连云蝎毒,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出现过,传闻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深山老林了。”
连云蝎毒,天下寒毒之首,中毒者,只能等死!
李辰也感慨道:“可惜啊。”
北叔说:“那离春,一生无败绩,六大派的掌门曾经共同围剿过他,可还是被他全身而退,据我所知,在被追杀的途中,也从来没有杀过一人,当真是修道之人。”
“一代天骄,就这么消失在江湖中。”
“只不过在离春失踪十五年后,江湖上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曾经追杀过离春的八位高手,在两天之内死于同一剑法之下。”
“什么剑法?”
“逍遥剑法!”
“莫不是离春前辈的师门出手了?”李辰猜测道。
北叔点点头,说道:“想来应该是的,据我所知离春一生从未杀一人,不会在十五年之后突然下杀手,否则的话当年江湖上不知道死多少人了。”
“那为啥只杀那八大高手呢?”
“因为那八大高手最是贪心,为得离春修为和绝学,无所不用其极!恶名也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
“原来如此。”李辰点点头,再一次感叹道:“这离春前辈当真是厉害。”
“是啊。”
就这样,李辰和北叔回到村里时已经到了傍晚。
夜晚,明月东出,繁星点点。
青石县城内已经宵禁,一些士兵在街上巡街。
在那城北一座大院里,烛火通明,在一个房间里,一个体型肥胖的富贵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脸庞臃肿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正是白日里那嚣张的恶霸,坐着的就是他的父亲张二河。
不配拥有姓名的张家恶霸哭着脸,对着父亲哭诉道:“父亲,儿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您一定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张二河“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大怒道:“儿子你别怕,为父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明日我就去找县官大人,请他抓捕那个狗东西!”
“好!”
张二河安慰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在张府院中闪过。
“嘭!”的一声,房门突然大开,两个人很是悠闲的走了进来,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谁?!”张二河惊问道。
张家恶霸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今天自己在街上打的那个老翁和打自己的大汉吗?!
来人正是今天那个大汉和卖碳老翁,只不过老翁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一脸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还不等张二河开口,老翁就率先笑问道:“你们就是张二河父子了吧?”
张二河又惊又怒道:“你们是谁?!胆敢擅闯我府?!来人!快来人!”
老翁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喊了,你就算喊到天亮也没人来,就你外面那些人跟个废物一样,来了也没用。”
果不其然,张二河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出现,于是开始感到害怕了起来,说道:“你...你们究竟是谁?”
老翁笑道,你们张家胡作非为多日,好日子也到头了。
张二河正打算求饶,就只感受到一股风拂过自己的脸颊,随后就失去了意识,那恶霸儿子也被大汉出手击晕倒在地上。
老翁走过去往恶霸脸上又踹了几脚,然后让大汉拿出绳子将两人绑了起来。
做完之后老翁说道:“行了,明天官府的人就会来拿他们了,走吧。”
“好。”
“对了,你那把剑买了多少钱?”
“三十两。”
“才三十两?!北老大的手艺怎么可能才三十两?”
“这我哪知道啊,人家掌柜的这么卖的啊。”
“不识货,真不识货,过两天我也去买一把。”老翁摇摇头说道。
两人就这样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