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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聪明人

一直尾随在身后的白袍男子也是在君悦客栈前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望了望身后气势磅礴的城主府,眉头轻挑,“倒是有点小聪明。”随即冷笑一声,也是进入了君悦客栈。

“你好,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呢?”看着白袍男子的装束,伙计一眼就是看出此人来历必定不凡,立马上前笑脸相迎,热情招待。

白袍男子也是温和的报之以微笑,淡淡说道:“刚刚进来的那个衣着朴素的书生正是在下朋友,麻烦给我安排一间靠近他的房间,他住多久,我就住多久。”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扔在了柜台上。

“好嘞,这边请。”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伙计的态度更为热情,特意为白袍男子找了一间与方旭毗邻的客房。

“有事随时吩咐小的。”伙计说了句,点头哈腰,十分的热情。

白袍男子点点头,微微一笑,也懂得伙计的小心思,随即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伙计,伙计见钱连忙笑哈哈的收起,躬身退下,不再打扰。

白袍男子并没有推开自己的客房,反而来到方旭的房门外,很有礼貌的敲了敲。

“谁啊?”屋内方旭疑惑,随即起身将门打开。当开门那一刹那,又一次看到那妖异的双眼和让人滲得慌的笑容时,方旭吓得连忙把门给关上。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你为何阴魂不散的跟着我。”见那白袍男子未强闯,在房内的方旭心中也是安定了些,看来不远处的城主府对于这白袍男子的威慑还是有的,至少在这里白袍男子不敢对自己痛下杀手。

“我们确实是无冤无仇,但是那是前天的事了,就在昨天,我把你爷爷的坟给掘了,现在你还能说我们是无冤无仇吗?”白袍男子话音平静。

“你……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方旭暴怒,猛的拉开房门,一双眼猩红,内心闪过无数的念头,无一不是如何将眼前这个畜生碎尸万段。

可是理智却是告诉他不能动手,因为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先出手,最后再反杀自己,即使最后城主知道也不能说什么。

“那又如何,你能把我如何?杀我?来啊?”白袍男子轻蔑一笑,满是嘲讽。

“迟早会满足你。”方旭目光冰冷到了极点,手上青筋暴露,整个人都已经接近了暴走的边缘,但是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缓缓的把房门关上。

现在冲上去,什么都做不了,白白搭上一条命,不值得。

“呵。”白袍男子冷笑,“希望你一辈子别出云祥城,还有我就住你隔壁,随时欢迎你来杀我,我的小老鼠。”

方旭:“……”

云祥城城楼之上,一丰神玉貌的紫衣男子负手而立,此时正极目远眺,似在等什么人。他名为封于修,云祥城城主封丘的独生子,生母乃当朝皇后的亲妹妹,算得上是皇亲国戚,身份亦是极为尊荣。

“少城主,你这一大早就是在这城楼上等着,这都下午了,回去吃点东西吧,九公主都没说要来云祥城,这都是您的一厢情愿。”封于修身后是一身段尤佳,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袭紫色罗衫,此时上前与封于修并肩而立,抛开身份不说,就这样看倒是有几分郎才女貌的味道。

封于修摇摇头,“文寅是太子和九公主的恩师,与太子和九公主的关系极为的亲近,这次文寅突然被刺杀身亡,以九公主与文寅的感情,必定会不顾太子反对,亲自来一趟的。然九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人脉有限,若想将这件事情调查一个水落石出,靠一己之力怕是不行,必然会寻求帮助,而整个楚国西南一带,怕也只有我封家会真心实意帮她,且有能力帮她。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九公主必然来我云祥城。”

“今天不过是第一天罢了,时候尚早,还可以再等等。”封于修话语温和,如翩翩君子,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少城主号称楚国‘四杰’之一,天资过人,智慧无双,如今却是为了九公主犯傻。仅是为了一个毫无真凭实据的推断就是不吃不喝等上一天,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比你更痴更傻的人了,简直就是一个呆子。”女子声音幽怨,既是责怪又是心疼。

封于修苦笑,并没有争辩什么,继续望着远方,默默地等待着九公主的到来。

女子见封于修无动于衷,整个人气得直跺脚,还想说什么,却是被一粗旷的声音给喝住。

“紫兰,你可要清楚你的身份。”人未到,声先至。一虎背熊腰,面容坚毅,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缓缓登上城楼,楼道两旁的守城士兵忙下跪行礼,来者真是云祥城城主封丘。

而紫兰也是被封丘给吓了一跳,幽怨的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封于修,对着两人匆匆行了一个礼就是躬身退下。

“父亲大人。”见到封丘前来,封于修也是行了个礼。

“你这性子,该是硬气点了,看把那丫鬟惯成什么样了,丫鬟没有个丫鬟的样,如今还敢公然诋毁你这个主子,主善仆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封丘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己倍感骄傲的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实在是太随和,长这么大了他这个亲生父亲还从未见过封于修发怒过。

“紫兰也是为了我好,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训斥她,更何况她与我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悉心照料,她在我心中早已不是仆人。”

“主仆就是主仆,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变,你可不要对她产生感情啊。”

“父亲大人说笑了,孩儿心思您一直都明白,对于紫兰,那种感觉更像是亲人,我只把她当作我的妹妹看待。”

听到此话,封丘眉头一挑,略微有点心虚的看了封于修一眼,见封于修这话没有其他的意思之后,封丘也是暗中舒了一口气。

“你也老大不小了,若你真非九公主不娶,你爹我可以豁出这张老脸来去向楚皇提亲。”

“时机未到,不可操之过急。”

“时机?难道还有什么阻碍不成?”

“楚国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有一次大动荡,一个不慎,极有可能……”

“等等。”封丘连忙制止封于修再继续说下去,连忙将周围的守卫呵退。

四周无人之后,封丘面色凝重,示意封于修继续说下去。

“楚王放权,传令太子监国,然而朝中有三方势力丝毫不惧太子,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楚王是借三方势力来磨砺太子。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楚王之意,大家都清楚,三方势力更是心知肚明,他们无法抗拒,只能按照楚王的意思走。但是这一切并不代表三方势力会坐以待毙,毕竟一旦太子继位,这三方势力必然会成为太子树立威信的垫脚石,难逃一死。”

“这次大学士文寅被刺身亡,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必然和那三方势力脱不了干系。大学士执掌太学,从太学中走出的国家栋梁哪一个不是文寅的学生?若是文寅独善其身也就罢了,可是他偏偏站在太子一头,三方势力怎能容他?”

“三方势力合谋刺杀太子亲信文寅,不仅仅是对储君崇高地位的冲击,更多的是在试探楚王的底线在哪,是不是真的认定了太子就是日后的楚王,他们想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封丘眉头紧拧,自己身为朝廷中人,竟是还没自己这个儿子看的透彻。

封于修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楚国暗卫是楚王执掌,就算楚王将所有的权力都是分了出去,但是以楚王对于楚国的掌控,暗卫要对文寅动手,他不可能事先不知,但是他并没有阻止。这里面就说明了许多的问题,楚王放权是真的放权,而且楚王不会偏袒太子而干涉四方势力的争斗,若是到最后太子败了,储君之位怕也会彻底的失去。”

“而楚王的这种态度,也是让三方势力看到了一线生机,也就是这一线生机,足以让三方势力不留余力的阻挠太子登基。而这一切都是楚王想要的,于荆棘中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成为楚国的王者。”

听到这封丘倒吸一口凉气,都说王室无情,果然如此,父子之间还需动这么多的心思。

“可是这些和娶九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封丘不解,绕了一大圈,讲来讲去都是朝中局势,没有一句话讲到了点子上。

提到九公主,封于修温和一笑,“自然有关系。”

“我们封家四世三公,到了爹这一辈,虽然落魄了些,只得一个侯爷,但是有谁敢小看我们封家。三十万封家军,足已让整个朝堂中人都对于我们封家心生忌惮。”

“我们封家之前和太子亲近无可厚非,毕竟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母亲和皇后又是姐妹。可是如今却是不同,楚皇君心难测,储君之位很可能易主。若是这时候爹向楚皇提亲,你说楚皇会怎么想?”

“这……”封丘冷汗直冒,竟是一时不敢将心中所想之事说出。

封于修轻轻拍拍封丘的肩膀,示意其不要紧张,继续说道,“九公主作为太子的亲妹妹,毫无疑问是站在太子一边的,这时去提亲,不就是告诉楚皇,你对未来储君的选定,我们封家要插一手。而我们封家要是真的不留余力的站在太子身后,您觉得楚皇这一场为太子精心准备,不惜放弃文寅而设计的考验有何意义?其余三方势力不可能有一丝希望。楚皇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不仅不会看在父亲大人的面子上将九公主许配给我,我们封家还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一落千丈。”

“所以我说这一切都是时机未到,不可操之过急,保存实力。到最后不管谁胜出,想来为了向我们封家示好,都不会反对孩儿迎娶九公主殿下,楚皇为了楚国的稳定,自然也会很乐意将九公主许配给我。”封于修极目远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妙,妙啊,我儿真的是聪明绝顶。”封丘不由得为封于修鼓掌,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自古帝王心思最难猜,像封于修一眼就看出楚皇用意的,天下能有几人?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要和太子划清界限,可是一旦划清界限,日后太子若是赢了,和我们的关系岂不是生疏了?”

“划清界限就不用了,毕竟太子还是名义上的储君。至于这日后的关系,您就不必操心了,太子也是绝顶聪明之人,楚皇的意思他或许早就明白了,不会为难我们的,我们把握一个度,该帮的就帮,不该帮的别碰就好。”

“那这次九公主到来,我们是帮还是不帮?”

“这事交给孩儿吧,我会把这件事办好的。”封于修温和一笑。

封丘点点头,对于封于修也是十分的放心,看到自己的孩子能独当一面,作为父亲心中甚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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