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觉得自己赢了一回,巫苏的亏欠之心可比什么真相宝贵多了,他是个矛盾体,精于算计却又心软的很
这一次日升明白,只有好好活着,找到的答案才有意义,她平静了很多,不论为了什么总要活着
时间过的飞快,来去已经半年,日升在拳脚上的功夫可以说突飞猛进,已经可以与吉青过招,偶然阿北凑热闹,已经不敌日升,开始时吉青虽对日升颇有微词,可日渐佩服日升的勤奋和天分,已经把她当做徒弟、当做弟弟,日升身上总有让人怜惜的魔力
而巫苏这边,实在是一言难尽!日升正式开始学医后总是笨手笨脚,时常打翻砚台,药汤,各汁飞溅,巫苏每每都要废去一身素袍,日升又忙慌去擦,一边擦还一边说着厚脸皮的话,“公子,不打紧的,墨汁自然挥洒,别有韵味!药汁清香,弥久不散!”……巫苏只好僵直垂立
因日升没有灵脉,巫苏赠其两枚火灵珠,在手中翻转即可成火,翻转自如即可御火炼药,可日升总是烧着自己,把手伸到巫苏面前,一副惋惜的不行的模样,“可惜啊可惜啊公子,看来今日我又只能观习,不能实操了!”,巫苏为其包扎上药多次,怀疑日升是有意而为之,直到看见日升与吉青习武时,对此珠收放自如,方能实锤,巫苏一气之下收回此珠,任日升百般折腾,索求无果
巫苏愤愤不平,难道自己还不如吉青?丑丫头为何如此敷衍!
在方剂药剂方面日升也是前所未有的笨拙,若是没有巫苏力挽狂澜,阿北可能已经没命活了,日升对着写的明明白白的方剂配药,也能出错,每次都把良药变毒药,更枉论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知识,阿北一看见日升配药,就要叫祖宗
可日升冤啊,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巫苏身边时很难集中精力,巫苏说着话,日升就看着他漂亮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心想公子的嘴巴跟其他男人不太一样,一般的男人嘴巴硬硬的,色泽暗淡,阿北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润润软软的,而公子的介于两者之间,日升又分心想,自己不也是个男人吗!伸手一摸,这一摸总要出事,手上多半沾染毒药,时不时就要往巫苏身上倒一下,罢了总还要瞪大眼睛研究巫苏与其他男人不太一样的漂亮下巴,惭愧啊惭愧!
巫苏觉得日升这状态,能学去个皮毛已经是老天开眼
可巫苏总是严厉不起来,日升是看到园子里成双嬉闹的山雀都会羡慕半天的人,她的脆弱和美好单纯的所求,总让巫苏心疼愧疚,总愿意对她宽纵些
左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花招都是笑话,只要日升能跟着吉青好好学功夫,自己这里轻松点也未尝不可
很快又是半年过去,两年之期已经过半,日升学医毫无造诣,巫苏怀疑那个机灵聪敏的日升被人掉包了,常常问“你果然是日升?”每次考核,临时抱佛脚的厉害倒果然是日升!因着自己马虎,亲食了不少,制毒倒是小有所成
日升觉得现在过的很踏实,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可日升没有把未来寄托在这里,她很羡慕阿北,一个人活着真的很累,很难,阿北可以完全信任巫苏,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他很聪明的知道巫苏是有能力承受的,巫苏是有智慧成为别人的信仰的,日升已经没有能力再完全信任任何人
可日升对巫苏的感情变化更为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日升被自己毒到,不期然倒进巫苏怀里是常常发生的事情,可夜里续着还梦见就不是常态,日升只做着前半截梦时还无伤大雅,不过也是倒一倒的事情,可梦渐渐圆满了,日升几乎不能面对巫苏了
那夜日升梦见她同巫苏争论不休,巫苏一时气血上涌晕了过去,日升梦里想,怎么换了过来,公子先倒了?原来是梦!明白是梦,日升居然为所欲为起来,凭着不知哪儿来的冲动,扒开巫苏的衣服,她乘人之危犯下兽行,接着画面一转,两人从药房到了园子一处洗浴处,巫苏在池子里迷迷瞪瞪,衣衫不整的模样好不诱惑,日升把持不住,褪净衣衫准备扑上前啃咬,一跌进池子,大惊失色,好冷!
猛的醒来,原来是被子掉了!还好没有真的做什么,日升掩面下床捡被子,发现自己居然裸着身子!
……哇呀!!什么东西!
她惊呼出声!又忙捂住自己的嘴。反应过来之后,兴奋的很!新鲜的摸摸自己的胸脯,掐掐腰,捏捏腿,敢情这就是女子的模样!果然很不一样,柔软圆润!白皙滑嫩!日升暂时把梦抛之脑后,在床上一阵欢腾,又在镜子前细细端详,发现自己的长相没多大变化,只是线条更柔和,皮肤更细腻,她回忆了自己见到过的美丽女子,觉得自己不至于相形见绌
这梦是几百年来头一回,她居然梦见自己想与男子欢好,于是就变成了女子,看来不是巫苏也会是别人,这是个契机,以后可以掌控自如
日升兴奋劲过去了,理智的又变回了男子模样,要是不变,可不好解释
第二次梦见时日升已经无法给自己找理由了,这个梦里自己并未变成女孩,依然是男人模样,依然对巫苏犯下兽行,醒来掀开被子一片湿濡,日升隐隐约约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想她一定是病了,一整夜没有睡着,第二天一早练完武回去就蒙头大睡
巫苏没看到人,问阿北怎么回事
“小升说他病了,起不来”
巫苏觉得奇怪,日升一向健康活泼的很,不愿意多躺一秒的人,若是小毛病,早在跟前撒着娇了,难道是真的病的厉害?
“你看会儿炉子,我去看看她”
自从功夫大涨,日升耳力目力过人,远远的听见巫苏的脚步声,忙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巫苏进去看见的就是日升龟缩着,连手指头都不露出来一根
“生了病,不给人瞧,怎么会好的起来,把被子掀开”
日升没动静,也没吭声
巫苏急了,动手要去捞人,奈何日升攥紧被子不让他得逞,这一来二去被子很合适的裂开了,日升原形毕露
巫苏叹气:“可说的明白哪里不舒服?”
日升埋着脸
“把手伸出来,我探探”
巫苏等不到手,日升却不期然哭了,她把头埋在枕头里细细的哭,蜷作一团,一哆嗦一哆嗦的,俨然伤心透了
巫苏束手无策,又叹了口气,上前捞起她的脑袋,摸了摸说
“哭的这样伤心,准你几天假,下山散散心吧”
日升仰起头,晶莹的眼睛用力看着巫苏,巫苏轻轻别开眼
“别这般看着我,我向来说话算话,可还有不舒服之处?”
日升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
巫苏又说
“过段时间去了高辛,平日里会热闹些”
日升如鲠在喉
巫苏走了一会后,阿北抱了床新被子过来
“你跟主子做了什么?好端端的被子都烂了?你爽利点没?”
日升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没事了,公子许我下山一段时间,我要去断山扫扫爷爷的墓,这段时间你多担待”
阿北酸溜溜的说:“好嘛好嘛,我担待着就是了,主子对你总是格外偏袒”
日升也觉得巫苏对自己多有纵容,可恐怕只是就着一点感激之情罢了
但自己惭愧,她怕是对巫苏萌芽了些不该有的情愫,日升其实敏感自卑,她不认为有人会毫无理由的陪伴她宠爱她,可她已经先一步开始了毫无理由的喜欢,这样的感情她敬畏,也惧怕
她害怕巫苏会察觉然后抛弃自己,她没有能力理解和理清这份感情,只是本能的觉得危险,所以她控制不住哭了,特别是巫苏递进温暖时
她自私的想起老刘头温暖慈爱、没有条件的陪伴,她很难不用这种标准去要求别人
如果非要梳扒,留下的犁痕一定是感情本身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