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吃了闭门羹?”
“那倒没。不但没吃闭门羹,人家里人还把他迎进门去,后来双方家里长辈也商量了几次,就定亲了。当然,那姑娘不愿意就是了。”苏琲拿起那折扇扇风,青年正在剥第二只虾,见苏琲手还算干净,也就随她扇。而且他现在满手是油,就算真不情愿,也不可能扑上去抢扇子。“这……王姑娘芳龄几何?”他油汪汪的玉手颤了颤,道。
“啊?不过二八,不久前成的亲,新郎君就是那王狗蛋。”
“……那新郎君身长可有四尺?”才五岁大就成亲……
重点是身高???
“四尺……”苏琲回想着,一时又想不起四尺是多高,忽见远处有个孩童的身影晃过,便指着那身影冲少年道:“那就是王狗蛋,你看看,可有四尺?”
“至多……”他很仔细地打量着那身影道:“三尺余,不过半……。”公子哥小口小口地嚼着虾,神情颇为尴尬。苏琲这才注意到,这公子唇上竟一点油都没沾上。
“对吧,那王姑娘也真命苦。”苏琲道。
“包办婚姻害苦人啊……”
苏琲听了有些疑惑,但没说什么。
“琲儿,我回来了。”季木提着菜篮子走来,青年芝兰玉树,宛如青松。看到苏琲对面的人时,先是一愣,随即很有礼貌的点头,道:“这位公子,既是小妹的朋友,要不要留下来用午饭?”
他细细将手间的油渍擦净,道:“兄台,饭时已过。再者,令妹好像饿得厉害,在下也不便与其夺食。”
“饿得厉害”的苏琲正欲吃虾,不高兴道:“你说谁是他妹了?!”
“姑娘说的……”青年听后略微思索,想到了苏琲之前好像说了……“跟”字,道:“也是,你俩看着也不像。兄台这般能干,为何会甘愿当一小丫头的跟班?”
前句不知是贬是褒,后句肯定是贬!苏琲最不乐意别人叫她小丫头了,一拳抡上去:“你才是小丫头,你全家都是小丫头!――”
却被他轻巧地避开,那公子敷衍道:“好好好,我全家都是小丫头,成吗?”
季木看了看他俩:“你们慢聊,我先去做饭了。”
“行,我饿了。”苏琲叫着,转身对那公子说:“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报上名来。”
这……这丫头真是不成体统……
不过他还是答到:“在下名陌书,字琛璐。”
“怪文静的,姓什么?”
“不重要吧。再者,你不是只让我‘报上名来’吗?”
想不到看起来挺正经的公子还玩这套,苏琲道:“你这字可真真金贵,――琛璐,君子玉不双戴,知否?”
他瞥她一眼,道:“肚子里还算有几滴墨水,你跟班叫你吃饭呢。快去吧。”
“哦。”苏琲招呼不打一声就要跑路。在吃饭面前,她肚子里的几滴墨水瞬间灰飞烟灭。
“哎,等等。”不知姓啥的公子叫住苏琲,“再问你个事。你可知城中有一株参天红豆,其名为绯?”
“啊?知道啊,那红豆可甜了,但现在还没到时候。秋天才有。”苏琲问:“你想吃了?”
“不不不,一点都不想。”青年可不是吃货,也不想在别人心里留下个吃货形象,赶忙否决。询问道:“那你可知此树在哪?”
“嗯……等下我想想哈……往北走几里路就到了吧。”
姑娘东市往北走几里不是皇城么?!
“啊对,就栽在那边的……反正栽在晋昌坊里!”苏琲自以为机智的补充道。
“姑娘可知这晋昌坊在哪边?”青年委婉的提醒。
“当然是南边了,当我傻呢。”
“那晋昌坊中又有什么呢?”
“慈恩寺啊。”
“那慈恩寺在哪边呢?”
“当然也是南边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我。”
琛璐活个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道:“那姑娘为何方才说慈恩寺在北?”
“都说了慈恩寺在南了,你怎么就听不懂呢,难道是大智诺愚?”
“姑娘可知大智诺愚是何意?”
“最大的聪明就是蠢!”苏琲掉头悠悠几步进了屋,“我吃饭去啦,你自己去找慈恩寺吧!”
莫约一弹指,苏琲从屋里冲出来:“姓啥的!根本没吃饭,你耍我……人呢?”
午后骄阳最是炽热,街上没有行人。
刚才就站在那的公子消失了。
在人最多时来,没有人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