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牙越说越起劲，将罡风、念动、沙暴、血沸等等行刑手法说得呼之欲出，画面感强烈无比。
直说得围观的吃瓜群众鼻尖都开始产生血腥味的幻觉了。
“喂，你说得这么血腥，不怕被和谐啊。”
终于，还是有旁人忍不住了，不过这语气调侃居多。
此时的烂牙正在着重讲解在铁箍手法下，魔物脑浆迸发的艺术性价值，并结合邻州菜市口的铁爪开颅手法进行着比较说明。
听着旁人喊话后，烂牙兴致勃勃的黝黑面庞瞬间变得无比庄严。
“说魔物能叫血腥吗？魔物能有好东西？你去问问那些从退魔前线退下来的老兵，魔物有没有情感，是不是该杀。你再去问问那些城镇被魔物侵占的生还者，哪一个不是和魔物有着血海深仇。你再去看看那些惨遭攻破的地方，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
血腥？你让大伙说句公道话，残忍血腥的到底是我们人类还是魔物。
处刑他几头魔物算什么，云州九区，九大菜市口，一年里里外外算下来也才处决600头不到。
要是一个城镇失守，死的可是千千万万的人族同胞啊。
要我说，一周杀一头算什么，这些畜生就应该天天杀，人人杀，一直杀到它们绝种灭族才好。”
李天香不由得对烂牙刮目相看。
这老哥绝对有故事。
烂牙：“我觉得，那什么未满18禁止观礼的规定，完全不合理。难道战场上的魔物都是成年的，斩魔教育就应该从娃娃抓起，不然长此以往人类示微，魔物俞强，背时的还不是我们的孩子嘛。”
李天香深以为然。
知音呐，要不是这完蛋规定，我至于大夏天的穿得像个粽子似得过来观礼嘛。
我只想说，烂牙游商你那突如其来的风情，真的让人措手不及。
烂牙这段爆发式的说辞，不但得到了李天香和少年的刮目看待，连周围的吃瓜群众都开始了轻声附和。
不知谁起了个头，现场竟爆发了一阵小掌声。
掌声中的烂牙好似得到了某种加持，一股身而为人的自豪感在他干瘦的身上流淌。
“各位兄弟客气了，魔物人人得而诛之，我也只是有感而发，祝我联邦武运昌隆，除魔正道。”
李天香一阵感慨。
他老早就感应出来，这烂牙应该是羽级天赋的箴言类能力，按理说应该没办法应用到一对多的情景中才对。
果然应了那句‘没有废物的能力，只有废物的人’。
这应该是能力高度契合，加之地域因素，累积产生正向作用的结果。
怎么办，好想研究研究他。
他好适合做为‘低级箴言类能力在不同环境下的正负向变化’的活体素材啊。
完了，上辈子的研究癖又开始发作了。
不行...不行，要忍住...不然又要走上百年单身汉的老路了！
但真的好想研究他......
那么...研究代号就叫‘闪光的烂牙’好啦。
然后和代号‘不凡跑得快’的研究项目一起列入【人·序列丙】，抽空好好研究研究。
想到此处，李天香两眼亮晶晶的好似弯月。
“兄弟，能说出这一番话，我佩服你。这样，我加你个威信，以后常联系多走动，我交你这个朋友。”
李天香快速掏出手机，翻出二维码对着烂牙，口罩下尽是开心的微笑。
烂牙：“说这话见外了，我马上扫你。”
烂牙拍着胸脯扫了码，转过头谄媚的对着少年笑道：“兄弟，要不我给你留个威信号，咱们也加一个？”
李天香拿着手机，愉快地把‘曹曹牙’加为好友，顺手就将备注改为‘闪光的烂牙’。
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对着已经被少年果断拒绝的烂牙慷慨解围道：
“我看行刑时间快到了，要不你说下今天的待斩魔物熔岩蛙吧。”
烂牙：“这熔岩蛙那可厉害了，今天也就是我，换了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说得清楚。”
烂牙并未被少年的拒绝打击到，若无其事的下了台阶。
少年：“海潮级魔物能有什么值得被关注的，也就是些炮灰罢了。”
少年眼界颇高，对海潮级魔物明显不以为然。
“兄弟说得对，对你来说啊，那海潮级魔物还真就是些炮灰，动动手指就杀了。
不过那也得分人，对我们这种平民来说海潮级魔物可是猛的很。
早年我还在跑江湖那会儿。
有一次点儿背，歇脚的小镇被魔物攻破了，那场面...惨呐。”
烂牙说着说着，双目间竟出现了一丝惧意，大太阳下不停的搓手，似乎在祛除心中那挥之不去的寒气。
“还有这事儿，讲讲！”少年感受到烂牙的惧意，双手不自觉的插进兜里，开始催促烂牙讲下去。
烂牙停下双手，双眼发虚，陷入了回忆。
“那天城门被攻破应该是在晚上七八点钟，对...
我记得很清楚，六点钟跟随护卫队到达小镇，我们一路奔波累了，赶紧把货物收拾归于下楼吃饭，准备吃点东西就上楼睡了。
小镇有三道城门，我进镇的时候的确有一道城门正遭受魔物冲击。
这种事我们这些走江湖的早就习以为常，再说那道城门有退魔巨炮镇守，还有一名冲能级牛人坐镇，我怕什么，还不是该吃吃该睡睡。
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这都能及得上地级区的防卫措施了，怎么能说破就破了呢？”
“果然，会出错的总会出错。嗯，你继续说。”少年幽幽的感慨了一句。
烂牙对少年的插话云里雾里的，李天香倒是听懂了。
墨菲四大真理。
呵呵，这少年还是个悲观主义者，不过这些二代悲风伤秋的也算正常。
烂牙茫然归茫然，钻石主子还是得伺候好了，接着开始述说那天的传奇精力。
“那时候我正吃着呢，就听哐当一声巨响，应该是城门口的合金门倒了。
然后不到一分钟，就听着惨叫从城门一路传到酒店门口，外面的行人都跟疯了似得，喊着城破了城破了。
幸亏...不是，我是说这酒店老板真尼玛是个狠人，听着巨响不到五秒钟就关了店门。
等我坐那回过神来才发现，这鸡贼老板竟然装的是合金门，当时真恨不得抱着他来两口，这命啊暂时是保住了。
但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命保住了还不是滋味？”少年是疑惑的。
“门外有人扒拉吧，没开门？”李天香一语道破天机。
“那能开门嘛，满街都是魔物！谁的命不是命啊，凭什么给他们开门。再说开了门他们就能获救了？里面的人都不活了？”
烂牙说完闭上了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少年听罢觉得还是太残酷，追问道：“里面的人就真的没提出开门？速度快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拉进来一两个人吧。”
烂牙压低了声音：“当时倒是有一个老头站出来说想要开门看看，能救一个是一个，还指挥他儿子去研究怎么开门来着。”
“那怎么说最后还是没开门呢？那老头后来怂了？”少年又说话了。
烂牙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仅李天香二人能听清。
“都说了老板是个狠人，他有把喷子说是防身用的。
看到老头儿子真打算开门，一喷子...嘭，直接把老头喷了。
然后那老头的儿子就怂了，抱着老头的尸体哭哭啼啼个没完，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什么圣贤书骗人，好人没好报之类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说给我们听的，谁知道呢。”
少年早就没了笑容，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天香倒是无所谓，这算什么，只是人类临死前的本能反应而已，上辈子更倒灶的事情他都见识过。
本着有始有终，烂牙继续讲述着当天的经历。
“虽然老板比较扯，但老头死了大家也都消停了，聚在一起等待救援。
本来我是想着回房间等着安全些，但架不住那背时老板拿着喷子要挟啊，要知道那边老头儿的尸体都还热着呢。”
“然后你们就等来救援了？”少年吐了口气，从听闻老头可笑的死讯中回复了过来。
烂牙心有余悸的继续说了起来。
“要真是这样就好啦，大家消停下来过后，一起听着街上的动静，我从来没有在同时听到那么多的惨叫声。
每一声惨叫都不一样，每一声惨叫都代表了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了。
我听着惨叫越来越小，开始不停的打摆子...感觉就快交代在那里了。
我知道，街面儿上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下一个就该轮到像我这种躲在房子里的了。
说这么多，应该也就十来分钟不到的时间，那时候也没心思看手表了，就剩下发抖了。”
说到这儿，烂牙咽了咽吐沫，拧了拧脖子继续说。
“兄弟，你知道合金门有多结实吗？
反正我觉得那就是个屁，咔嚓一下...那锁死的门一下就开了，门口站着个像人的魔物。
要不是它头上顶个角我真以为是救援队的到了。
那背时表情跟个智障儿似的，就知道嚯嚯嚯的叫，见人就杀呀。
它不停的杀啊杀啊，人都快被杀光了。
老板的喷子也不顶个屁用，后坐力大得那老板都被震退了半步，喷在它身上就和被弹珠丸子溅了一下似的，连个印子都没得。
它一爪子就把老板给弄死了，正准备杀我的时候救援队到了，我就获救了。”
吐出一口浊气，烂牙满脸痛苦：“当时我吓蒙了。回来之后，我疯了一样的查资料，研究魔物。
我就想着，那么无敌的魔物怎么也是个高级魔物吧，会不会是一个强级的恐怖魔物呢？再不济它也是个恶级的吧。
结果我查了才知道，这尼玛就是个海潮级的独角魔。
兄弟，你能想象到吗？这么猛的魔物，不是强级的剑角厉鬼，更不是恶级的尖角巨魔，就是一头最最普通的小炮灰！”
少年的眼中满是震撼。
原来这就是魔物，连一只海潮级的魔物都能造成如此危害。
李天香目光闪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那天，你不是一个人吧。”
烂牙闻言浑身突然绷紧，继而又放松下来，露出了他标志性的谄媚，笑的快要背过气去。
“哈哈哈...兄弟...实不相瞒...其实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死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