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的旅途劳顿,他们终于在今日午后抵达了终点站。
这里名叫圣一镇,是圣城外围的三个镇子之一。另外两个分别叫做圣二镇和圣三镇,都作为世界各地发往圣愿城的蒸汽列车的终点站。
这三个特殊的镇子是圣廷直接管制的平民区域,不归属于任何王国。
它们作为圣愿城与外部世界的缓冲地带,由圣御殿的巡礼堂负责治理。而巡礼堂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处理各方人员进入圣愿城的许可。
所以,这里有风尘仆仆回圣殿述职的圣职者和教堂人员,也有想要一睹圣城风采的虔诚朝圣者和假装虔诚的投机者,更有心怀鬼胎的王国使团和贵族子弟。
夏恩第一次见识到西方式的建筑,其风格与北方提库王国的遗产大相径庭:作为某种意义上圣廷对外界的门面,这里的建筑简单大方,整洁的石板道路铺满全镇,简约的雕刻线条以及拱顶立柱间透着浓浓的圣廷气息。
圣一镇此时的人流并不像此前一个月的时候那么拥挤,因为入道季的最末一日正是夏恩和奥尼恩斯到达的前一天。他们错过年轻人夏日汗臭的同时也错过了十字修道院的开学典礼。
奥尼恩斯带着夏恩不急不缓地走在通往巡礼堂的大道上,这里的普通居民对他们的这身打扮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人也高兴拥有这份自在。
苦修士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夏恩,在十字修道院里,有些带有特殊姓氏的同龄人你多留心一下。”
“外面王国的贵族子弟?”夏恩问,“为什么要留意他们?我只是想要通过‘洗礼’成为正式的圣职者,并不想跟那些人打好关系。”
“不是他们,夏恩。”奥尼恩斯解释道,“无论那些人在自己的王国里有着何等显赫的家世,到了圣愿城里都是普通人。在圣城里能被称为特殊的那群人叫做‘十二中枢家族’。”
“十二中枢家族……”夏恩想了想,“是十二圣徒的后裔吧?”
显然五年前的那段冒险让他受益至今。
“是的,夏恩。”奥尼恩斯点了点头,“能有朋友固然是好事,不过我让你留意他们的理由是:这些家族的孩子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往往比同龄人更加出类拔萃。他们姓与名中间有个‘H’,以示对圣徒的尊敬与纪念。”
“我明白了,奥尼恩斯老师。听说他们还有圣言术的传承。”
“你知道得不少嘛,夏恩。”他表扬道,“那我说得直白一点,作为毕业届,十字修道院会必然会安排实战训练,如果你对上了中枢家族的一员,一定要慎之又慎。并且那些孩子从小心高气傲,说不定会主动与你争锋斗气。”
“不必担心,奥尼恩斯老师。”夏恩摸了摸颈上的木十字吊坠,“我现在是隐修会的一员。”
此时大门洞开的巡礼堂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巡礼堂是由两个对称的部分组成的,就像是一个高大的教堂被对半切分,在建筑之间留下了足以让三辆马车齐头并进的间隔。
这间隔如同一个以天空为顶框的大门。
往其正中眺望,夏日晴朗的平整天空下,一条宽大的石板大道笔直延申至天边,将眺望者的视野引导向圣城的巍峨淡影和圣峰的高耸入云。
“嘿,你们二位,等一等。”一位年轻的执事看见二人径直走向通道,走过来大声叫喊道,“除了圣职者以外的其他人员,必须前往左边的大厅里登记审核,等结果出来收到短期通行证之后,从那里的侧门进入。”
在中间大道旁负责核查圣职者凭证的中年牧师听见动静,认出了前面站着的是传奇苦修士,于是赶紧跑上前呵斥走不懂事的下属。
“奥尼恩斯阁下,年轻人才入职不久没认出您来,实在是太冒犯了。”中年牧师一脸歉意。
“年轻人只是尽职罢了,不必怪罪于他。”奥尼恩斯平静地回应道,“还请牧师先生让我和我的弟子前往圣愿城。”
“当然,当然。”中年牧师侧过身子在前面引路,“奥尼恩斯阁下是跟上次一样步行进入吗?”
奥尼恩斯顿了一下,“马车吧。”
接着,便是一路的颠簸。
即使是马车也用了大半个小时才抵达至圣愿城外的驿站,因此大多白衣职阶以上的圣职者更愿意凭自身非凡的脚力奔往圣城。
如今,人们口中那伟大得令人心驰神往的圣城梦一样的出现在夏恩眼前。
十字旌旗挥舞下是壮丽的城墙,连绵无尽,在金阳的照耀下染上一层仿若天生的圣洁。在这让人叹为观止的造物上,身着光明守备制服的圣职者们正来回巡视。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圣愿城的主城门之一,镌刻浮雕的城门足有数十米之高,常年打开。
顺着这条主道远望,他的视线好似能穿过人群、掠过空间、越过想像,直至朝拜于圣峰底下,回馈给身体一阵阵心潮澎湃。
这里是上百年前人类的希望迸发之地,也是首次防守恶魔大军取得胜利的地方,当年聚集在这里的人类几乎用尽一切办法修筑了这样宏伟的防御工事。
奥尼恩斯向门口执勤的守卫表明身份后,在一片恭谨的礼节中,带着夏恩踏进了圣城。
鳞次栉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不乏穿着便服的圣职者穿越其中。这是一座具有数十万常住人口的大城市,相比起来,圣一镇的布局完全就是依据于圣愿城的极简仿照。
只有几节车厢的光导机械列车在城市穿梭中掀起微风,四处张望的夏恩这才意识到圣城里凉爽的气温明显区别于外界盛夏的炎热,奥尼恩斯告诉他这是因为一个笼罩着整个圣城的巨型圣光法阵隔绝了多余的热量。
圣城里的居民同样未对隐修会的两人停留瞩目,想来是将他们的打扮当作了短暂居住的朝圣者。
花费了一些时间,奥尼恩斯依照着略显久远的年少回忆,找到了十字修道院所在,它就包含在矗立眼前的圣道殿里。
圣道殿远比周围的所有建筑都要雄伟高耸,它的穹顶高度仅次于圣峰‘启明天’,与其他区域中心的各圣殿穹顶并肩。
殿前的十二根立柱上刻着圣徒们教诲初代圣职者场景的浮雕,这是八大圣殿才能拥有的规格。
而十字修道院作为圣道殿的主体,占据了圣道殿所属建筑群的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