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普通的风--
更确切的说法是什么东西从那边砸过来引发的冲击波,往这边冲撞了过来。
难以想象----
-----可能是数百万吨炸药在数千米外爆炸了才会有如此的声势---
包括天空之内的东西仿佛都要被连根拔起。
但是没有听到爆炸声、也没有看到滔天的火光和浓重的烟雾。
只有耳朵在被撕扯着、呼啸的风声灌入耳蜗。
除了隆隆大舞的风声之外很难再听到更远处的声响。
用手掌遮挡在眼前前方---
能看到树木像是草芥一般轻易地被拍弯折断、公交站台的椅子和广告牌不堪重负的发出摇摇欲坠的“吱呀”声。
所有高楼上的玻璃在都剧烈的颤动。
这可能是规模堪比海啸的风吼。
整座城市的灯光出现了一瞬间同步的黑暗和闪烁。
但即便是这种规模的风势,那股腥甜的血液的味道依旧在风中浓郁地席卷着。
上万条公路、街头巷尾、盘旋的高速----血腥的大风在肆意撕扯侵略。
像是闪灵中令人发指的血浪从另一端涌了过来了一样。
在这几秒内、感官被加速,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放慢了。
-----只有腥红的风在以飞速前行。
血色的风从城市的另一端翻滚了过来。
然后---夜幕被撕破了。
舞台上厚重巨大的帷幕被什么东西向两边推开。
-----在天边突然变得璀璨夺目的炽烈的光线。
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十字。
如果这样看的话像是正在坠落的流星。
---对准这边飞了过来。
“---学、学姐---!陈乐仪--!!快跑----!”
回过神来,白然惊恐地转过头。
“------快----!”
---但是,变得尖锐刺耳的喊叫声突然在喉咙里卡住了。
------他伸出去的手拉空了,寒冷的空气从指缝间穿过。
------陈乐仪不见了。
------眼前空无一人。
白然布满血丝的瞳孔怔怔地将面前空旷的景象映照了出来。
-----逃跑的步子僵住了。
-----那个高傲且高冷的少女在原地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了变得不再拥挤的、还残存着一半残骸的公交站台,以及变得荒芜的广场和商城-----
那些吱吱呀呀的声音都不见了。
-----人们都不见了。
-----乌鸦们消失了。
“学姐----!?陈乐仪学姐----!!”
白然在风中大喊着。
但是以这种风势,他的声音根本不会传出去多远。
“小新--!”
猩红的风被吹开。
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的淡白色结界凝聚而起。
-----鼻子在抗拒地抽动。
这股血腥味太过浓郁了。
就像是抬着头把血液从鼻腔里往里灌一样。
呛到胃里都在抽搐。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然后,转身逃跑。
那个亮到像是太阳逼近一样的东西在往这边坠落。
按理来说,面对从天而降的这种体积的东西,不论往哪边跑都是没用的。
可能这座城市都会被夷为平地。
或者说与其转身逃跑不如对着跑,那样存活的概率还大一些。
---只能说是身体在思考前下意识地就动起来了。
在克服了恐惧的痉挛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之后,本能先决定用逃跑来远离。
“哈--哈啊啊啊啊啊!”
喘着粗气---
狂风卷了过来。
随之,是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响。
眼前突然变得一片大亮。
就像是成千上万的聚光灯在对准眼前聚焦一样。
身子从背后被压倒了。
城市里所有的玻璃全部破碎坠落下来,像是天使的羽翼。
鹰爪般锋锐且大力的五指捏住了白然的肩膀。
纤细的手指按着他扑倒在了地面上。
一条猩红的血迹在地上被擦了出来。
“呜--!!唔啊啊啊!”
上门牙磕在地上的瞬间就断裂了,下巴被坚硬的地面磨出一道口子。
整个下颚传来一阵钻心剜骨的疼痛,上下两排牙齿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猛的使牙龈感觉到一片尖酸的刺痛。
“唔啊啊啊--!”
被什么东西按住了,自己正被它骑在背上。
白然惊恐地奋力推着刺眼的地面试图起身,但是背上宛如压着一座大山。
脊椎在慢慢地向下弯曲。
“咳--!噗啊--!!”
吐出鲜血的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了。
深深扣进了自己的骨头里。
瞳孔下移---
那是----
比眼前的光芒还要刺眼的、无比修长且纤细的、纯白到病态的人类手指。
尖锐的指甲掐入了白然的脸颊,红到异常鲜艳的血迹从纯白的指缝里溢出。
滴落到了刺眼的白色地板上,宛如墨晕。
“人类----”
接着、白然的脸被手指强硬地抓着抬起,并向右边转动。
这是女人的声音。
不带一丝情感、甚至是比陈乐仪还要冷淡冷漠且冰冷的言语。
两者的冰冷不在同一个级别上。
然后、右边的眼睛被迫和她对视了。
眸子在一瞬间被对方的眸子吸引住,所以对上了眼。
“唔-----!”
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栗,白然在地面上扭动地像一只被压在砧板上的鱼。
对方的、那是如同火焰一般的、正在熊熊燃烧的黄金色的瞳孔。
“唔!!”
但是手脚都被压死了、嘴巴也被捂住,小新也不见了踪影。
在她出现的那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对方貌似是正在观察着他。
只是看着---
却连血液都要凝固、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那是副极其貌美的面容。
和手指一样是纯白到难以置信的肤色、无比耀眼的黄金色的长发。
还有像精灵般的,上端有些尖的耳朵。
以及喘着热气、微微张开所以露出两只异常尖锐的虎牙的嘴巴。
身上是华贵到极致、但也残破到了极致的洋服。
从破损处,能看到正在蒸发似的白色气体。
这不可能是人类的吧--
是怪异----
白然一直相信,动物、或者说是生物间都有相当明晰的等级节制。
就像在动物的族群里、地位底下的动物会受到地位高的动物的驱使。
就像在人类的社会里,地位底下的人看到地位上等的人就会不自觉地心生惭愧一样。
但是现在这种等级上的压迫感远远比那种要来的强烈和原始。
更像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间单方面的压制。
-----要比这更加纯粹和原始。
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是想要逃跑、倒不如说是反而有种想要被吃掉的扭曲的恐惧感。
因为太过恐惧所以反而想要用死亡来终结这份恐惧。
-----想要、被吃掉。
----自己、会被吃掉。
那样尖锐的牙齿绝对足以撕碎自己的喉咙。
她就是君王本身。
“唔---!!”
白然开始奋力的挣扎。
不甘心--
但是很不甘心啊--!!
明明还有这么多事想要做--!
废墟也好、这个手机也是---
什么都没有搞明白。
而且虽然关系不是很好,但也是认识到了漂亮的学姐--!!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消失了,只有自己要遭受到这种事情啊!!
“----人类、不要乱动。”
指甲深入了进来,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他的皮肤。
那只手转移到了白然的脖子上,掐着他把他的脑袋抬到最高。
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的脑袋没有办法继续折腾罢了。
“如果---汝不想死的太过痛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