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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青衫怪人

“啊!”发出惊呼的不是曲洋和刘正风,曲洋早知道孙女的脾性,知其不堪受辱,假意答应寻机自尽,虽然心中悲惨,可惜无力相救,唯有弹琴以送,刘正风闭目聆听曲洋弹琴,胡日趴在地上也不曾看见,发出惊呼的是费彬。眼看好戏即将上演,没想到这小丫头尽然选择自尽,自己这小半天却是白等了,不过更吃惊的却还在后面。

软剑刺中心窝时,伴随一声“嗤”的尖锐响声,软剑发出“叮!”一声脆鸣,斜斜飞出七、八丈远。曲非烟仰头倒下,生死未知。

这下费彬真的吃惊了,这四周不见人影,以他的目力只看到拇指大小的灰影一闪撞在剑上,光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强弩之类的兵器,但是自己看的分明,只是拇指大小的暗器绝非强弩,这发暗器的人功力可说是登峰造极,一枚小小的暗器便能将软剑击飞出了七、八丈远,曲非烟的武功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此时决意寻死,握剑力量比平时自然还要大上少许,就算自己用剑相格,只怕也不能将一柄软剑击打的那么远。

“敢问是哪位前辈驾临?晚辈嵩山派费彬恭迎前辈。”费彬的冷汗流了下来,双手向空中一揖大声道。

“嵩山派?算什么东西?”声音起始在十五、六丈外,还没说完,场中之人直觉眼前一花,一个须发皆白,腰插铁萧的青衫怪人已然站在刘、曲三人身前。

“这首曲子老夫以前从未听闻,是你们作的曲子?”青衫怪人背负双手,对刘曲两人问道。

“是我和正风贤弟合创的,曲名‘笑傲江湖’。”曲洋目睹来人的骇人武功,又见他出手救了自己的孙女,恭敬道。

“晤,好曲子,好名字。”青衫怪人点了点头。

“晚辈嵩山派费彬,敢问前辈名号?”费彬虽不清楚来人是谁,不过武功当真骇人听闻,见那老人不搭理自己,也不敢发怒,只得再恭敬的行了个礼,先问清了来历再说,以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在黑白两道的交游广泛,谅来一般武林高手也不会为难自己。

“你?你不配问。”青衫老人终于转过头去,看着费彬道,语声清冷,泠然间透漏出一丝杀气。

“前辈,”察觉到老人的杀意,费彬不由咽了口口水,压下心中狂跳:“这三人都是魔教妖孽,武林正道人人得以诛之。晚辈也是奉了师兄五岳剑派左冷禅左盟主的命令追杀到此,还忘前辈成全。”费彬这番话一来是提醒青衫怪人不要和魔教扯上关系,二来抬出自己的师兄和五岳剑派的名头,三来也说明是奉命行事,与自己无关,看这老人应该是位世外高人,总不好意思为难一个五岳剑派的行事命令的小卒子。

“老夫一生,从不理什么正道魔道。”青衫老怪的衣衫无风自动,杀意顿时弥漫开来,“老夫觉得该死的,就杀!”

费彬在青衫怪人的无形杀气压迫之下,竟然连身形都站立不稳,虽然明知是螳臂当车,却也不甘心束以待命,拔出长剑嘶声道:“你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曲非烟受的伤并不重,刚才剑才刺破皮肤,软剑就被击飞,只是当时决意求死,加上兵器被击飞时带来的强大的反震力,一时昏了过去,冷风一吹,已经醒转过来,正好听见那青衫老人说要杀费彬,费彬不服的言语,站起身来对着费彬大声道:“你才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青衫怪人对着曲非烟点点头,似乎是赞赏她说的不错。

费彬突发一声喊,手中长剑脱手向曲非烟射去,人同时向后拔足跑去。

费彬毕竟也是嵩山派的高手,虽然比起那神秘的青衫怪人或许大大不如,但是在武林之中也当的起高手二字,全力抛出的长剑势如闪电,朝曲非烟电射而去,青衫怪人人影一晃,已然出现在曲非烟的身前,一直隆在袖中的右手伸出,曲起中指于电光火石间弹中剑身,长剑受到青衫老人指力,反射而出,速度比费彬抛出时更甚十倍,被弹射出的长剑不偏不倚正好从费彬的身体中间穿透而出带着一蓬血光飞向远处。

费彬又奔跑几步才力尽而亡,尸体正好压在胡日身上,这下胡日不能也不用再装死了,马上起身推开费彬的尸体,中午才换的新衣服又是一片血污,这血却是费彬的。我KAO,这地方不是人待的,我要回地球,胡日心道,随便一个老头子用手指弹出的长剑比重狙射出的子弹都厉害,大神哥把我送这里摆明是修理我来着,别说现在强了一倍,就算再强十倍人家眨巴眼的功夫就能轻松干掉几十个我啊。

“弹指神通!”青衫怪人露了这一手,曲洋吃惊道:“莫非……莫非您就是东海桃花岛岛主黄老前辈?”

“什么黄老前辈,我很老么?”弹指间就轻松射杀嵩山派高手费彬的青衫怪人面带薄怒:“叫我黄药师就行了。”

曲洋道:“晚辈不敢。”

黄药师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我以为你精通音律,应该是个雅人,没想到和他们一样俗不可耐!”

曲洋本来就是魔教长老,生性豁达,要不然也不会和衡山派的刘正风相交数十年,当下向黄药师一拱手道:“黄岛主,曲洋尚有一事相求?”

黄药师转头看向身后的曲非烟道:“可是这女娃儿?”

曲洋道:“正是,我和正风贤弟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只是我这小孙女年龄尚幼,偏生古怪精灵,我死无足惧,只是这孙女委实放心不下,恳请黄岛主收她为徒。”

黄药师归隐桃花岛多时,只是又到二十年一度的华山论剑,参加过两次华山论剑的黄药师虽然早已无意争雄,但还是抱着看望故人的心思去了华山绝顶,只是华山绝顶虽然群雄汇集,只是故人已渺,当下一声长叹,黯然折回桃花岛,路上途径衡山城郊外,听闻刘、曲二人合奏的笑傲江湖曲调悠扬,意境深远,便循声过来看看是何人弹奏。

走到对面山腰便看到溪边几人,黄药师一身武功惊天动地,感官敏锐远胜常人,刚才发生的一切黄药师都已看的清楚明白,心中对这女娃儿也着实喜欢,当下颔首笑道:“古灵精怪,比的上我的蓉儿么?”

曲洋见状大喜,本来三人已必死无疑,虽然自己和刘正风都是生性豁达之人,无惧生死,但是孙女曲非烟才十四岁,平时如珠如宝,真要看她死去,再豁达之人也会伤心欲绝,此时黄药师突然杀出,救了孙女,还收他为徒,大喜中忙对着曲非烟道:“快快拜见师父!”

“爷爷,我要在您身边照顾您。”

“爷爷活不过今日了,”曲洋叹道:“快拜见师父,爷爷也走的心安。”

曲非烟点了点头,走到黄药师身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见孙女拜了师,曲洋推了推一直靠在身边的刘正风:“正风贤弟,不如我们再合奏一曲‘笑傲江湖’?”身边的刘正风全无生息,嘴角含笑,却是方才听闻黄药师要收曲非烟为徒时含笑而逝。

曲洋压下心中悲痛,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对黄药师道:“这时正风贤弟和我一起作的‘笑傲江湖’曲谱,请黄岛主收下。”

黄药师方才已经听两人合奏过,以黄药师的绝顶聪明,这曲子既然明白曲意,自然已经会自行吹奏了,而曲洋此时托书,自然是希望自己将曲谱找到传人,流传出去,当下摆了摆手道:“老夫少在江湖上走动,这曲谱是你二人所创,自是交给你孙女了。”

曲洋将曲谱交给曲非烟,眼见诸事交代,再无遗憾,将刘正风扶好靠在身侧,手指拨动琴弦,正是方才两人合奏的《笑傲江湖》。琴声悠扬远放,黄药师闭目听了一会,拔出腰间铁萧,和着琴声吹奏起来。

初时曲调活泼轻快、清新流畅,如阳春白雪,其暖融融,后来琴身渐渐高亢起来,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箫声低而不断,柔而不绝,胡日虽然不通音律,也听的心旷神怡,猛然琴发变徵之声,而后隐隐有杀伐之意,箫声此时低沉婉转,似在洗刷琴声中的杀伐之意,琴声几个转折后复归大气磅礴,巍巍如临高山,洋洋如旅江河,箫声也高亢起来,连绵间有如海天一线,至此,琴萧之声混合为一,再难分何为萧声,何为琴声。

曲到尾声,曲洋一下伏到在琴上,弦断琴碎,曲非烟扑在曲洋身上,痛哭失声。

曲飞烟和胡日将刘正风和曲洋两人就地掩埋,望着竖起的坟头,曲非烟磕了数个头,走到胡日身前,将一个小册子递给胡日:“你之前存心救我们,后又帮我掩埋我爷爷和刘公公,我没东西答谢你,这个请你收下。”

胡日莫名所以,打开看时,却是笑傲江湖的曲谱:“我不会弹琴吹箫,给我这个没用。”

“不会可以学啊。”曲非烟撅撅嘴道。

胡日心道,给我本武功秘籍还好些,给我本琴谱有什么用:“你自己怎么不学?”

曲非烟脸色阴沉下来,眼中射出冷光:“我以后要跟随师父回桃花岛学习武功,爷爷和刘公公的仇我一定要报,终有一天,我要血洗嵩山派。”

胡日心头一凛,以前作黑道老大,也算识人无数了,以他的见识,观曲非烟言行神态,自是知道这小女孩必然会说到做到。不过事已至此,旁人也是劝解不得的,当下点点头,将琴谱塞入怀中。

“你这傻小子,武功低微,却也学人好管闲事,打抱不平,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胡日一怔,见是黄药师在和自己说话,心道:以前只有人说我毒,说我狠,说我嚣张的,从来也没人说我傻。我不就是听大神哥的话想结些善缘,消除孽障后可以回到地球么。本来以为五岳一家亲的,最差也就是劝解不成,没想到那姓费的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差点连我都挂掉,早知道这世界如此黑暗,武功高的人又怎么多,我才不会跳出来傻乎乎的充大侠呢。不过黄药师这么问,难道是想收我作徒弟,跟他学武功,以后就算不能杀人,自保总是可以的,当下跪下:“求黄岛主收我为徒。”

黄药师一侧身,并不接受胡日的磕头礼,道:“我刚才远处听你说是华山弟子,怎么可以另投师门?”

胡日心道,怎么耳朵这么灵,早知道不说那一句了,当下笑道:“黄岛主不是说不要太在乎繁文缛节么?”

黄药师怒道:“尊师重道怎么是繁文缛节?”

胡日还真怕这老头子发怒,这老头说过只要他想杀就杀的,之前一发怒,费彬那样的高手一弹指就趴下了,自己比费彬还远远不如,万一这老头子话不对路,也如对付费彬般给自己一指头,自己就得马上滚回无尽深渊。当下把自己在群玉院看到的岳不群说了一遍,那日岳不群本已十分不堪,胡日说起来不免再添油加醋,边说边看黄药师脸色。

“你们在说什么?”曲非烟走了过来,方才她觉得坟前缺了点花,便到附近去采花去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黄药师看到曲非烟来了,截断胡日话头道。

“都是真的,我可以发誓。你也看到了,像我这样的傻小子,为了打抱不平差点连命都赔上去,怎么可能拿自己师父来说笑。”说到自己是傻小子时,胡日心里觉得特别憋屈,这叫一个冤枉啊。

“你替我去杀了岳不群。”黄药师听的早已怒不可遏,要知道黄药师本就是一等一的痴情男子,自夫人去世后便终生不娶,听闻岳不群堂堂一个正派掌门,家有贤妻,背地里竟然去妓院干这种变态勾当,若非赴华山一行再赶回桃花岛担心错过夫人的年祭,早已亲上华山取岳不群的首级。

胡日心道,我连嵩山派门下的费彬都杀不过,还杀华山派掌门岳不群,这不是找死么,结善缘总不能把自己命搭上,我还有十四个石头任务呢,眼下才完成一个,另外十三个在哪怎么完成还没头绪呢。

黄药师见胡日不语,以为担心武功不行,思怤片刻,掏出一本小册子便道:“这是老夫绝学弹指神通,你既然有华山派武功底子,只要勤加修炼必有所成,倘若学会五成,便帮老夫去取了岳不群的首级。”

“要不黄岛主带我回桃花岛吧?”胡日腆着脸问道。这世界没点武功太不安全了,以前学的百发百中的枪法又用不上,自由搏击在这世界更是个大大的笑话,不如在桃花岛先学个十年八年武功再出来做大神哥交代的石头任务也不迟啊,总好过三言两语不合,就被人一招挂死。

“老夫平生一言九鼎,既然说过不收你为徒,自然不会带你回桃花岛。”

胡日心道,好容易遇上黄药师这种高高手,怎么也得赖上他:“晚辈发觉岳不群的恶行后便已决意离开华山派,此时天下虽大,却也无家可归,求黄岛主收容。”

黄药师唯一沉吟,道:“你可去襄阳城找老夫的女婿郭靖,此时正是国家危难,你毕竟是一介武夫,去尽点力也好。”言罢,拉着曲非烟几个闪身,消失在群山之中。

去襄阳找郭靖,胡日自语道,郭靖又是谁呢?

翻开《弹指神功》,借着月色胡日看了起来。开篇是内力修炼,胡日翻了几页,没看明白,满篇都是经脉穴道走向,胡日对经脉穴道一窍不通,随即往后翻去,接着是练习指力,第三篇是如何发力,最末一篇是取准星,又是打穴道。胡日摇了摇头,看来单靠自己是没法练了,将书信手塞入怀中,抬头一看,天已经微微发亮。

唉,苦命,好不容易遇到个高手,以为找到靠山了,人家死活不要我,与其回华山天天对着岳不群这个变态,不如试试去襄阳找他的女婿郭……郭靖。猛然间胡日想起一事,对着群山黄药师消失的地方扯嗓子吼道:“襄阳城怎么走?”

声音在山间回荡,黄药师和曲非烟早已去的远了。妈的,都说是个城了,门牌号码都不给,这么大怎么找啊!胡日嘀咕道。

不过总算是个去处,胡日走出群山,正好遇到一个老大爷,赶着个驴车正在官道上晃晃悠悠的走着。胡日心道,总算找到个问路的了,迎面走上前去,道:“老大爷,请问襄阳怎么走啊?”

“你说什么?大声点。”那老大爷一把乱糟糟的白胡子带着个破毡帽,身上的衣服像是半年没洗。

“老大爷,请问襄阳怎么走?”胡日提高八度大声道。

那赶车的老大爷指了指自己耳朵,道:“听不清楚,再说一遍。”

胡日这算明白过来了,这赶车的老大爷耳背,看了下官道,四面一时无人,无奈只能憋足全身力气凑近老大爷耳朵道:“我说襄阳怎么走!!!”

这下老大爷总算听明白了,指着官道说:“向前走三天,然后左转走五天,接着右转走三天,然后左转走两天,接着一直走,就这么走个三、四天呢,你就再往回走一天接着绕两个圈,记住,两个圈,不能多也不能少,然后再走个七、八天的工夫就到了。”

胡日一听傻眼了,这么远,万一中间走错了呢,看向老大爷身边的驴车,有了主意:“我说大爷,你的驴车带我去襄阳,多少钱?”

那赶车的老大爷伸手比了五个手指。胡日也不多说,掏出五两银子丢给赶车的,自行跳到驴车上。哪知道老大爷跟上驴车一把拉住他。胡日刚才和老大爷一番对话,吼得嗓子发毛,见大爷又来,只能继续吼道:“带我去襄阳!”

“五十两。”

胡日也不清楚这里物价如何,当下又数了四十五两给赶车的大爷。上了驴车,胡日重新翻开《弹指神通》,提高实力才能在这乱世保住小命,才有更多时间消除孽障、完成石头任务啊。唉,亏我以前还是一个响当当的黑道头子,现在天天想着行善积德、消除孽障,真是冤孽啊,胡日自怨自艾道,感觉头有点发紧,知道灵魂中的那十四颗石头作怪,忙又道:“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伤身子。”

驴车一路颠簸,拉车的老大爷却似乎兴致不错,拉了一会就唱起了儿歌,“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偏生他五音不全,嗓子又大,胡日在车上看了两页实在看不下去,冲着拉车的老大爷喊道:“能不能安静点。”

老大爷听而不闻,继续着唱着他的儿歌。胡日无奈,自我安慰两句“不生气”,收好书倒头就睡。

驴车颠簸的厉害,胡日在车上一时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闪过岳不群平日谦谦君子的形象,还有岳夫人关怀体贴,小师妹的刁蛮可爱,胡日烦躁起来,令狐冲死的太不干净了,这些没用的记忆老是困扰我,忽地心思一动,用心冥想武功起来,岳不群和岳夫人的影像渐渐消散,胡日在令狐冲记忆中看到一副唯美的画面,青山环绕,瀑布如一匹白丝带般从山顶挂下,瀑布前的溪边绿草地上,令狐冲和小师妹两人在比剑,胡日看了一会,感觉这剑法平平无奇,就算自己以前小混混拿着西瓜刀出去砍人时都比这凶横凌厉的多,再看了一会,觉得与其说两人正在舞剑,不如说两人在剑舞,两人眉目含情,招式犹如跳舞一般,突然两人面对面凌空跃起,挺剑直刺对方咽喉……

胡日惊呼一声坐起,摸了摸自己喉咙,仿佛这一剑刺中自己喉咙一般。

这令狐冲搞什么,胡日抹了抹额头冷汗,像跳舞一般的剑招中偏偏夹杂着这么同归于尽的招式。

不敢再看这段记忆,胡日重又躺下,闭目搜寻其他的武功招式,只是寻了几遍,都没新发现,驴车一颠一颠的,胡日终于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胡日觉得驴车没在动弹,拉开车帘才发觉人在湖边、月已中天。赶车的老大爷正在湖边烤鱼吃,老大爷看他下车,对他嘻嘻一笑,顺手递给他一条烤鱼。胡日肚子这一觉睡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饿了,接过鱼啃了起来。

“好吃吗?”老大爷盯着他问道。

嘴里塞着鱼肉,胡日含糊答道:“香,烤的真香。”

“你这小子挺会吃的,知道我烤鱼香。”听见胡日夸赞,老大爷高兴的拍着胡日的背道。

胡日一怔之下跳了起来,瞪着老大爷道:“你不是耳背么?”

老大爷忙用两手捂住嘴巴,两人四目相对,老大爷突然发脾气道:“给看破了,不好玩,不好玩。”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伤身子。”胡日先低声自语两句,旋即大声道:“你拿我来玩?”

老大爷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又笑嘻嘻道:“你这人不错,我要跟你拜把子。”

“不拜。”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老人家也只是装个耳聋,现在吃了人家烤的鱼,鱼肉还在嘴里,又念了几句口头禅,胡日的气也平了不少。

“拜把子吧,拜把子了我教你九阴真经。”见胡日不答应,老大爷诱惑道。

“九阴真经什么东西?”胡日吃着鱼,本来不打算再搭理这老人家的,不过听名字好像还很威风,顺口就问道。

“绝世武功。”老人家自信满满道。

“有弹指神通厉害么?”

“当然比弹指神通厉害了,”老人家高兴的说着,突然脸色一变,“你是黄老邪的弟子?我最讨厌黄老邪了。”说完,身形一晃,人迹全无。

胡日差点没把鱼刺咽下去,这世界的人怎么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呢,高手太多了,刚遇到个黄药师,又遇到个老大爷,看这老大爷的身法绝不逊于黄药师,看来被大神哥送到这里注定是受虐型的了。

想到这里,胡日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鱼,仿佛发泄心中不平一般。眼前一花,老大爷竟然又折了回来,对着胡日笑道:“你不是黄老邪的徒弟,黄老邪决计不会收你这样笨的徒弟的。”

“嗬、嗬。”这次胡日避无可避,终于将一嘴巴鱼肉鱼刺全部吞了下去。

胡日又扣嗓子又咽口水,好半天才缓过来,老大爷神通广大,在胡日吞咽鱼刺时不知从哪搞来一对蜡烛,半只烧鸡。

胡日看着老大爷忙着点蜡烛,不禁奇道:“你在荒郊野外点蜡烛作什么?”

“拜把子用啊!”老大爷手忙脚乱的点着蜡烛道。

“拜把子好像是用香的吧?”

“哦,”老大爷想了下,“好像是的。”拔起插在地上的两只蜡烛丢湖里去了。

“结拜应该用活鸡吧?”

“百花谷住的太久了,好久没找人结拜,规矩都记错了。”老大爷不好意思道,伸手抓过半只烧鸡作势就要丢入湖中。

胡日忙一把拉住,道:“别丢,烧鸡还可以吃。”从老大爷手中拿过烧鸡,张口就吃。

鸡肉才入口,胡日马上吐了出来:“这鸡怎么变味了,你那里买来的?”

“这大半夜哪有地方买鸡啊,”老大爷笑道:“前面不远处有间小庙,我看到顺手就把他们的蜡烛和供案上的烧鸡拿来了。”

老大爷接着笑道:“兄弟结拜,有心意就成了。”一把扯住胡日对着天上明月就跪了下来。

胡日被老大爷一扯,身不由己的跪了下去,却听那老大爷一本正经道:“老顽童周伯通今日与……”转脸问向胡日道:“兄弟,你叫什么?”

胡日心念一转,这老大爷叫周伯通,虽然有点疯疯癫癫的,毕竟也至少是黄药师那一级别的高手,结拜这样一个异姓兄弟也不错。只是这个周伯通不知道多少岁了,待会发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不亏大了么?虽说誓言当不得真,只是这世界也太邪乎了,还是安全一点好,自己还有个身份是令狐冲,反正他早死了,想到这胡日对周伯通道:“我叫令狐冲。”

周伯通重新说道:“老顽童周伯通今日与令狐冲义结金兰,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是有违誓言,必叫我武功全失,犹如废人,连小猫小狗也打不过。”

胡日听的眼前一黑,赌誓发咒哪有这么古怪的,自己这身体可是令狐冲的,令狐冲武功尽失,自己不也是武功尽失,周伯通见他不说话,连声催促。胡日细想一下,还好誓言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下也学周伯通那般道:“令狐冲今日与周伯通义结金兰,日后有福同享,有祸什么当,若是有违誓言,必叫令狐冲武功武功全失。”

“还有一句,连小猫小狗都打不过。”胡日说的又快又疾,特别是有或什么当时含混不清,周伯通也没注意,只是听到最后漏了自己最得意的一句,提醒道。

胡日无奈,只得补充道:“连小猫小狗也打不过。”

周伯通高兴起来,拉着胡日站起来,道:“你既成了我兄弟,我是大哥,总要给些你好处,你刚才提到黄老邪的弹指神通,想必也是学武之人吧?”

胡日心道:令狐冲倒是学武之人,只是记忆中最深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事情,武功招式我查了好几遍记忆,只留有一套好像跳舞一般的剑招叫什么“冲灵剑法”,其他的武功招式记忆却全部散失了。唉,只现在只留给我一具练过武功的身体,却不知我算不算的上学武之人。

周伯通不知他胡思乱想,只认为胡日自嫌武功低微,不好意思说,当下道:“你尽管耍来,我给你指点下。”

胡日心道有人指点下也好:“此时却也没剑。”

时值盛夏,湖边有几株柳树枝条随风摇摆,周伯通四面一瞧,折了一根较粗壮的枝条,用手把上面的叶子锊掉,两指作剪刀状对着长长的柳条夹了两下,剪下段三尺多长的枝条递给胡日。

胡日看的乍舌不已,这枝条虽然坚韧,只是折断固然不难,但周伯通仅用两指毫不费力就剪断,如果这两指剪在人身上,只怕也如刀剑般锋利啊。羡慕的看了一眼周伯通的两个手指,胡日接过枝条,闭目回想了下记忆中的冲灵剑法,便舞动起来。

胡日很认真的使着冲灵剑法的招数,只是那些剑招本来就像在跳舞,现在拿了根软不拉亟的柳枝,举手投足之间,更增忸怩.周伯通只看的几招,便忍不住哈哈笑翻在地。

周伯通笑的满地打滚:“这算什么武功啊,哈哈,就算街边卖艺耍的招式都比你的剑招实用的多。”

胡日耍这些剑招之前就感觉这套剑法华而不实,只是不知道竟然差到这种程度,幸好脸皮够厚,也不觉得惭愧:“请周大哥指点我下。”

周伯通边笑边道:“这些剑招乱七八糟,指点却是不成。”

胡日眨巴眨巴眼睛,搞了半天白费力气了。

周伯通接着道:“与其修改那些无用的剑招,不如你重头练起。”

“可我不会别的武功了。”

周伯通闭目想了下,道:“我最得意一门武功唤做双手互搏,练成之后双手可以同时使不同招数,你可曾练过全真派的内功?”

胡日摇了摇头,心道:什么全真派内功,我什么派内功都不会。

周伯通见他摇头,自己也摇了摇头道:“其实不是全真派内功也没关系,我师兄说过,天下武学练到极致,那都大同小异。你记住,这双手互搏之术关键在于一心二用,然后一神守内,一神外游,双手互搏之术便能大成。这双手互搏虽然不能提升内力,但是临敌之际,双手各使不同招式,宛如两个人一般,这招数上自是大大占了便宜。”

胡日心道:可惜我就算练成了双手互搏也是无用,我现在除了那套冲灵剑法,其他什么招都不会,难道临敌之时,左手使冲灵剑法,右手也使冲灵剑法么?一只手使冲灵剑法,就把你笑趴下了,两只手一起使冲灵剑法,难道指望对手被我笑死不成。当下道:“这一心二用只怕兄弟做不到啊,不如周大哥教我点简单的?”

周伯通想了下道:“那空明拳如何?”说完马上又摇头道:“瞧你刚才使的剑招,毫无内力,这空明拳是内门拳法,没有内力辅助,那是空有架势,全无威力的。”

胡日叹了口气,道:“不如大哥教我修炼内力吧。”

周伯通问道:“你可是全真派弟子?”

“不是。”

周伯通摇头道:“那不行。”

胡日有点想发狂,有师门还用找你教么,虽然我也可以算是华山弟子,但是一来不想回去对着岳不群,二来回去还得找师弟师妹重头学起,别人问我怎么身为华山派大弟子,怎么最基础的内功心法都不知道,我总不能跟他说,令狐冲死了,我占了他身体,但是在他记忆中没找到内功心法,不好意思,请你重新跟我说一遍,那我还不得被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当场杀死。只得说道:“可有犀利点的武功招式教我些,兄弟也可以自保防身。”

周伯通一拍自己脑袋,笑道:“可把这个忘了。”

胡日看着周伯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周伯通笑着解释道:“我在百花谷隐居,百无聊赖时便专研武功,想自创一门天下无敌的武功,只是自创武功谈何容易,尤其是内功心法,这内力流转,稍微错那么一点点就会走火入魔,最后只得在招式上动脑筋。”

胡日一听有戏,精神也足了,忙问道:“然后呢?”

周伯通却不急着回答。道:“兄弟,这两人比斗,这使用的招式都是千锤百炼的,这一招若是练的时候要刺你左肩,决计不会刺向小腹,那招架的人见招拆招,必然也是挡向自己左肩,如果你剑的剑招本来刺向别人肩头的突然偏了两分,低了三分,你说招架之人会怎么样?”

“自然是架空了。”

周伯通得意道:“对啊,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一套拳法,拳意就在一个‘错’字,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混合在一起,使得似是而非,临敌对阵之际,对手见你这上半招,以为下半招也必是如此,不料你的下半招却生了些变化,那对手非吃大亏不可。这套拳法是我在百花谷想的,我给它取了名字就叫‘百花错拳’。”

胡日一听兴趣来了,忙推着周伯通要学,一老一少就在湖边练习起来。胡日天性聪明,这身体又是令狐冲的,令狐冲是练武之人,身体自然强壮,又加上已经被宝石“鹿”时改造过身体,比原来又强悍了一倍,因此这套百花错拳虽然招式繁复、变化多端,却也难不倒胡日。跟着周伯通一起练习几遍已经烂熟于心,到天明时分,两人在湖边同时耍起百花错拳,一时人影翻飞、上下错落,顿饭功夫,两人同时打完整套百花错拳,抱拳收力。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学起武功来比我的傻兄弟郭靖强了十倍不止,这一套拳法若是他学,非十天半月不可。”

胡日已经是第二次听人提起郭靖,好奇道:“郭靖很厉害么?”

周伯通傲然道:“我教他的双手互搏和九阴真经,还有老叫花教他降龙十八掌,你说厉不厉害?”

想起结拜前周伯通曾提起过九阴真经,胡日问道:“九阴真经是什么武功秘籍?”

“九阴真经你都不知道?”间胡日摇了摇头,周伯通继续说道,“当今江湖上传闻中的四大绝世武功之一啊?”

“四大绝世武功?”胡日心道,没想到这九阴真经竟然如此厉害,却不知其他三门绝世武功又是什么?

周伯通是最喜与人说话的,见胡日问起,兴致就大起来了:“这四大绝世武功分别是‘九阴真经’、‘北冥神功’、‘独孤剑法’和‘葵花宝典’,任谁只要练成一种,立时便能成为当世最顶尖的高手。”

胡日听到练成九阴真经即可成为天下第一等的高手,马上拉住周伯通道:“周大哥你赶紧教我九阴真经吧。”

周伯通道:“我教了我另一个把兄弟郭靖后无意间竟然自己也学会了,花了十数年的功夫,总算将真经上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

“……”胡日说不出话来,这周伯通傻的厉害,别人练成绝世武功欢喜都来不及,哪有花十几年去忘记的,“大哥,这绝世武功得来不易,为何还要花功夫要忘掉啊?”

“兄弟你有所不知,当年我曾在师兄面前发过誓,终其一生都不练真经上的武功,谁知教郭靖兄弟时,竟然无意中自己也练成了。不过我总算将真经上的武功忘的一干二净,也算兑现了昔日在师兄面前许下的誓言。”周伯通说到这,傲然道:“江湖上奇人异士无数,虽说论武功我未必是天下第一,但是学成这等厉害的功夫却能将之忘记,古往今来,我可以称得上独一无二了。”

胡日暗自摇了摇头,这周伯通终究是有些傻的。

见胡日失望不语,周伯通笑着劝慰道:“九阴真经我虽然忘了,可是我的把兄弟郭靖可没忘啊,到了襄阳后你求求他,说不定他看在你是我把兄弟的份上便肯教你呢。”

见还有希望,胡日忙催着周伯通赶去襄阳。两人莆上驴车,周伯通驾着驴车掉头向东北就走,胡日奇道:“我上车之前却也记得驴车往西南而行,怎么如今却向东北而去。”

周伯通大笑:“原来是向百花谷去,自然是西南而走,如今随你去襄阳看我郭兄弟,自然得往西北去了。”

周伯通见胡日不明所以,笑着说道:“我一向随一灯老和尚在百花谷隐居,只是又到华山论剑之期,便想拉着一灯老和尚随我一起去华山游玩,但一灯老和尚死活不肯来,还说什么‘早已窥破虚名’这类的话,我便一人离开百花谷,谁知道路上遇到些好玩事,去到华山比论剑之期迟了几日,山顶空无一人,下的山来就四处游玩,那日见一个老汉赶着驴车,我看着好玩,便花五两银子买下了这驴车,才走了不久,就遇上兄弟你了。”

胡日心里郁闷道:你花了五两银子买下驴车,却收了我五十两银子路费。末了又补了一句,还带着我往反方向赶路,原来最傻那个的竟然是我。

两人一路同行,往襄阳而去,一路上胡日不时请教,周伯通虽然限于师门禁止,不肯传授全真派内功,不过其他的都不藏私,包括双手互搏、临敌经验等等,胡日在一路中倒也获益匪浅,只是双手互搏始终没有进展,特别是照老顽童所授的双手互搏修炼入门之法一手画方、一手画圆,胡日苦练多日,要不都画成方的要不都花成圆的,最后两手都画的不方不圆,无奈之下也只得暂时放弃这门奇功了。

胡日边走边学,周伯通却是边走边玩,快到襄阳时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一日两人赶着驴车在官道上,胡日在驴车里正在修习弹指神通。弹指神功第一篇是内功心法篇,胡日曾向周伯通请教,只是周伯通一看是黄药师的武功,死活不肯翻看,更别提指点了。奈何百花错拳光论招式胡日早已练的炉火纯青,再练下去亦无进境,而胡日曾亲眼目睹过黄药师使用弹指神通的威力,因此后来这些日子,胡日倒花了很多时间来练这弹指神功的外功篇。

驴车外周伯通突然叫道:“哇,这么多人一起搬家,好热闹啊。”

胡日收好秘籍,拉开布帘,探头望去,果然官道之上,众多老少百姓拖家带口大包小包的结伴而行,竟然也是去往襄阳方向。除了这些百姓,人群之中还随处可见一些壮汉,批刀挂剑,或手握长枪,三五结伴,同向而行。

“他们在干什么?”胡日问道。

“我去打听打听。”周伯通跳下驴车,问了几个人后又回到车上。

“发生什么事情?”饶是胡日自负聪明,也猜不透这古古怪怪的队伍到底干什么的。

周伯通道:“没什么大事,只说金兵要打襄阳。”

胡日暗道:这世界的人都很奇怪,若说是襄阳要开战,那些壮汉去投军或可解释,可这些百姓拖家带口大包小包,难道全家去送死不成。

行至黄昏,到了一个小镇。小镇来了许多外人,倒也热闹,小商小贩沿街林立,周伯通最喜热闹,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一会人就不见了。胡日倒也不急,和周伯通走了一路,这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不一、二日时间,周伯通玩够了,自有法子找到胡日。

反正肚子也饿了,当下胡日自寻了一个小馆子里,点上三两个小菜,一壶老酒,吃了起来。却听到边上有人道:“听说这次金兵全力来攻,不知道襄阳守不守的住。”胡日侧眼看去,说话的是邻桌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汉子。

年轻汉子左首的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什么话,大宋国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教郭大侠在襄阳,就算全金国的男人都打了过来,又怕怎地!”

青年汉子对面的一个虬髯汉子大笑道:“不错,只要郭大侠在,那襄阳是决计不会失的。这十余年来,金人何止打来十次,哪一次在郭大侠手中讨的好去?”

这青年汉子也笑道:“是兄弟说错了,两位哥哥不要见怪,小弟自罚三杯。”说着自倒三杯扬头一干而尽。”

胡日听他们左一个郭大侠,又一个郭大侠,心道,这是否是黄药师的女婿郭靖呢,自倒一杯酒,向三人敬了一杯,那三人也不推辞,一笑就将各自面前的酒一应而尽。见热酒下肚,胡日问道:“不知道三位提起的郭大侠可是郭靖?”

话才出口,三人脸色顿变,那壮汉摔杯怒道:“你怎连郭大侠都不识得?”

胡日不知道自己那里说错话了,忙道:“在下久居深山,孤陋寡闻,有说错的地方还请三位大哥见谅。”

那三人听胡日道久居深山,面色稍微好看一点,虬髯汉子道:“你久居深山,原也怪你不得,可是作为大宋子民,皇帝老儿可以不知道姓甚名谁,却绝不能没听闻过郭靖郭大侠。”

青年汉子也道:“是啊,如非郭大侠义守襄阳十余年,这大宋天下早已亡于金人之手了。”

胡日心想郭靖有这么厉害么?既守襄阳十余年,那怎么也得是个大将军吧。看来听黄药师的话去投奔郭靖还是对的,怎么也混个军官做做,有官在身,以后就安全多了。没想到上辈子混黑道,这辈子可以混白道了。

虬髯汉子凑近胡日轻声道:“你可知为何大战即至,百姓反而涌入襄阳么?”

胡日摇了摇头,心道,那些百姓多半是吓傻了乱跑,难不成是因为郭靖。只是见三人如此敬重那个郭靖,这话说出来只怕马上就得掀桌子打架,笑道:“正要向三位兄台请教。”

那虬髯汉子压低声音道:“战事一起,周边郡县自然得筹集粮饷、调动军队,只是大宋皇帝昏庸的紧,底下的官员自然是上行下效,趁这筹集粮饷之际,扰民乱民,只有襄阳在郭大侠带领下,那些官员才不敢乱来。这些百姓因此在大战前夕,不往后方逃奔,反去涌入襄阳。”

胡日与三人又喝了几杯,才告辞离去。

虽然没有周伯通,但是这些百姓都是往襄阳而去,因此胡日自己驾着驴车随着长长不见头尾的百姓队伍,两日后便到达襄阳城内,只是周伯通却始终没有出现。

胡日猜测郭靖应当是大将军一级别的人物,进城门时,拉住个小兵道:“郭将军在哪?”

那小兵看了他一眼道:“襄阳城可没听过有什么郭将军,只有郭大侠。”

胡日心道,镇守襄阳十余年,不是将军难不成是个平民,又或是如同岳不群那种聚敛名声之徒,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非要旁人称呼大侠。点点头道:“正是要寻找郭大侠。”

那小兵听说胡日找郭大侠,立即热情起来,拉着胡日详细的说了一番,末了又补充道:“如果实在找不到,随便问人就是,这襄阳之中人人都知道的。”

胡日循着小兵指点之路,一路向北而去。一路之上,倒也热闹,混不见大战欲至风雨欲来风满楼之状,只是越向城北,路上武林中人越多。胡日打定主意,若是发现这郭靖如同岳不群一般,得找个因由速速离去为是。这大奸大恶之人,隐藏的越深,为人自然越是毒辣,郭靖之名比岳不群响了何止十倍,如果万一被自己发现点什么破绽,以胡日的武功,死上一百回都不够了。

小兵说的详尽,胡日也不费功夫,到了城北近城门处有一座大屋,门外一个老仆正坐着喝茶。

胡日上前向老仆道:“在下令狐冲,得黄药师指点,来襄阳投奔郭靖郭大侠。请老人家通传一声。”

老仆人听闻,站起上下打量了胡日一番,见胡日英气勃勃,不似说谎,当下客气道:“令狐公子稍待,待老奴进去通报一下。”说完急冲冲的就进去了。

胡日在门外等着,正好见两个男童随着一个女娃儿从门内走出来,胡日估计这三童子与郭靖必然大有渊源,有心打听,上前拦住那个女娃儿道:“小姑娘也郭靖郭大侠怎么称呼?”

女娃儿还没回答,边上一个精瘦如猴的男童抢先道:“芙妹可是我们师父郭靖的独女。”这一句话,可把三人的身份说的一清二楚。

胡日心喜,又问道:“不知道郭大侠在朝廷中是个什么官职?”心想先着这三个童子问的清楚明白到时遇见郭靖称呼上方不至于有错,料想此人爱惜名誉,这万一称呼上错了引发郭靖不快,到时九阴真经没学到,反增郭靖厌恶。胡日以前混黑道的,在小混混时就知道,不管黑白两道,都很重视别人对自己的称谓,譬如摆酒,倘若你先敬了老二,这老大固然不快,嫌你不识大小,这老二也恨你要死,恨你引发老大对他的猜疑。因此胡日边虽急着搞清楚郭靖底细,但先要弄明白称谓,这人一见面,不得先打招呼么。

女娃儿道:“我父亲才不稀罕什么破官呢,便是做皇帝也不稀罕。”

胡日听了顿生敬重之情,这不做官又能在襄阳呼风唤雨,自然是混黑道的了,原来还是同行。只是混黑道能混到黑白通吃,百姓称颂,这门面功夫可不简单,比之自己从前的嚣张跋扈,境界上又高了不止一筹。

正说话间,方才那老仆和一个中年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胡日不敢再问,那汉子走出来对着女娃儿道:“休得胡说。”女娃儿冲那汉子扮了个鬼脸,和两个男童跑了出去。

胡日仔细打量了下这汉子,四十岁左右,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上唇微留髭须,举步之间颇有气势,只是双鬓微白,一身布衣,不免减了几分风采。

可能是郭靖手下的职业打手,这种人却也不宜得罪,正在胡日思索这汉子来路时,那汉子对着胡日微一拱手,道:“在下郭靖,这位可是令狐冲少侠。”

胡日心道,这就是郭靖?果然虚伪的很,名声如此之大,穿作如此朴素,若非大圣大贤之辈,必然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是圣贤老子活了两世,一个没遇见过,到是伪君子地球就很多,这里看来也不少。又想:老子从来到这个世界,还都没做什么好事,也就是在妓院救过一个女人,不过老子自己也狠狠爽了一把,后来打算救个女娃儿,结果人没救成,自己差点送了命,然后遇到你老丈人,一路赶来投奔你,如何担当少侠两字。其实令狐冲不过是五岳剑派的一个弟子,虽然偶有侠行,毕竟只是晚辈,郭靖常年待在襄阳,倒确实不曾听过,只是见他少年英气,又是岳父黄药师推荐来的,言语之间便客气的多。

胡日心中乱想,面上却不表露,行了个后辈礼数,笑道:“少侠二字,愧不敢当,只是听从尊岳劝诫,赶来投奔郭大侠。忘郭大侠不嫌弃在下,也好让在下为国家略尽绵力。”

郭靖道:“只要心存忠义,便担当得起侠字。”拉起胡日手,两人步入郭府。

胡日走在郭靖身边,两人进入庭院,胡日见里面布局虽然精妙,却又不显贵气,暗怤:从庭院布置来看,这郭靖果非常人,日后与之相处,倒要小心为是。却不知郭靖天性鲁钝,哪里会布置庭院,这庭院的精妙布局却是郭靖夫人黄蓉的手笔,黄蓉聪明绝顶,黄药师更是无所不精,寓五行阵与建筑中更是一绝,桃花岛也因此成为天下武林的一大禁地,由黄蓉来布置这个庭院,自是易如反掌。

郭靖拉着胡日两人走到郭靖的书房前,门口挂着一副对联,字谈不上工整,却粗狂有力,劲力直透纸背。胡日看了下对联:“使君一一试此刀,能令四海烽尘消。”

却听郭靖在旁愧道:“这是芙儿满月之时,江湖群雄齐来恭贺,当时丐帮新任帮主乔峰书写赠送的。这话当时并不很明白,还是问了内子蓉儿才知道是岳飞岳爷爷的诗句,本来是愧不敢受的,只是爱惜岳爷爷的诗句,又不忍拂了群豪美意,才勉强挂在此处,倒让令狐少侠见笑了。”

胡日忙道:“这天下英雄除了郭大侠之外又有何人担当的起这等豪迈的诗句。”说完心道,这个马屁拍的舒服吧?老子还指望你教我九阴真经呢,觉得舒服的话到时好好教我就是了。

郭靖面目一肃,正要开口说话,一个黑巾蒙面人从天而降,也不打话,一掌就打了过来。郭靖见状一下挡在胡日身前,两人招式奇快,功力浑厚,一时之间便相交了几十招。胡日在郭靖身后本来想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只是两人对战劲力弥漫,胡日稍微往一旁挪了半步,激荡的内力竟然冲的胡日胸口隐隐发疼,当下不敢再动,只盼郭靖快些打赢,不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就糟糕了。

只是两人又交战百招之多,郭靖顾忌来人的雄浑内力伤了身后的胡日,因此挡在胡日身前不敢移动身形,九阴真经中的许多精妙功夫便不能使用,只使出降龙十八掌,凭借浑厚的掌力与来人硬拼。

胡日见两人打了许久不分高下,自己站在郭靖身后倒也安全,便从郭靖肩头打谅起来人来,这一看,又觉得熟悉,再看招式依稀便是自己学会的百花错拳,只是这百花错拳打的忽快忽慢,与自己的一味求快大是不同。

郭靖见来人武功高强,招式古怪,一声低喝,右掌打出“亢龙有悔”,左掌打出“见龙在田”,却是双手互搏加降龙十八掌。

郭靖双手互搏的降龙十八掌掌力一出,来人再也不敢轻视,双掌各出奇招,同样是双手互搏,这下胡日在郭靖身后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再无怀疑,大叫道:“周大哥!”

那人接了郭靖掌力,倒退三步又往后一个空翻,卸去郭靖掌力,哈哈大笑声中扯去面上蒙面黑布,正是周伯通。

周伯通对着胡日笑道:“还是你聪明些,郭靖笨头笨脑的,几十年兄弟打了半天都没认出来。”

虽然胡日比起郭靖的鲁钝自是远远聪明,只是这话也有失偏伯,周伯通方才使用的全是百花错拳,这百花错拳是周伯通近年来在百花谷幽居时创出来的,郭靖从未见过,自是无法识别,直到周伯通使出双手互搏,才惊觉可能是周伯通,掌上收力,不过周伯通也非得凭借巧劲才化去剩余掌力。

郭靖哈哈一笑,对周伯通的话丝毫不以为忤,一手一个,将两人拉进书房。

进了书房三人坐了下来,郭、周便聊了起来,胡日想要插话也没合适机会,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周伯通,指望他快点跟郭靖求个人情,好让自己有机会学习那武林四大绝世武学之一的九阴真经。只是周伯通扯东扯西,一会说起在百花谷终日无所事事,一会又说一灯老和尚枯燥无聊,最后说起了这一次的华山论剑。

周伯通道:“那****行经一独木桥,岂料迎面走来一人,我示意他让我先过去,谁知他竟然要我让他,我当然不肯了,结果我俩就在独木桥上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胡日道:“以周大哥的轻功从他头顶跳跃过去不就行了。”

周伯通怒道:“岂不是显的我怕了他。”

郭靖笑道:“周大哥决计不肯相让的,以前他和别人比耐心,看谁坐着不动,足足坐了七天七夜。”

胡日暗中乍舌,周伯通此人实在不可以常理度之。

郭靖接着笑道:“想必最后必然是周大哥赢了?”

周伯通转怒为喜,道:“那是自然,只是也做不得数,对视三日后他言道他家公子有急事,约定下次再比。”

这么无聊的事下次还要比?胡日有点抓狂了,这世界的人神经兮兮的太多,自己太过正常,反而显的格格不入,自己以前从小混混爬到黑道大当家的那一套在这里实在难以施展。就好比一个正常人进入精神病院,里面全是精神病人,但在众人眼中,这个正常人才是疯子一般,胡日突然有种众人皆醉唯吾独醒的感觉了。

郭靖笑道:“这汉子倒也有趣,难得和周大哥志趣相投。”

周伯通也笑道:“若是下次他比输了,跟我说个服字,兴许我一高兴,就跟他拜把子了。”

周伯通说的正高兴,忽又沮丧起来:“只是和这汉子比完再去华山,错过了论剑之期,这华山上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郭靖听闻,也有些伤感道:“是啊,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洪恩师和我岳父都已经经年不见了,却不知他们去了华山没有。”转向胡日问道:“我岳父近来可好?”

胡日听到这里,终于有机会发言了,忙道:“黄岛主身体健朗,两个月前还曾在衡山城外出手锄奸,救了晚辈。”

郭靖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周伯通忽然故作神秘,道:“你们可知此次华山论剑,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叫谁给夺去了?”

郭、胡二人均摇了摇头,老顽童见只有他一人知道,更显得意:“东方不败。”

郭靖看了看胡日,摇了摇头。

胡日心道我哪知道,我来这世界只有两个多月,看我也是白搭。只是这人名字也太过嚣张了,东方不败?改天带他去西方,看他败不败。

周伯通道:“据说此次论剑因为我们都没参加,武林中倒去了不少好手,只是突然横刀杀出一个小子,就是日月神教的新任教主东方不败,不到半日功夫,便力挫群雄,夺得这天下第一的名头。”

郭靖奇道:“日月神教的名头我也听过,听说那教主任我行正当盛年,武功已臻化境,怎么转眼间教主又变成了东方不败了?”

周伯通摆了摆手道:“这个却是不知,我也是在山下撞见天龙派掌门田归农问来的。”

郭靖叹了口气,半响言道:“可惜当今天下,虽然英雄人物辈出,却只顾各自争雄,如若能团结一致,又何愁强掳入侵呢?”

胡日眼见周伯通将日前之事忘的干净,只得自己提醒,便道:“我虽有心杀敌,只可惜武功低微……”边说边向周伯通连使眼色。

周伯通见胡日挤眉弄眼,初时不解,猛然想起道:“对了,这位令狐兄弟是我新结拜的把兄弟,我虽然教了他套拳法,但是他不是全真门下,内功却不能传授,九阴真经虽不是师门武功,只是我已经忘了,所以还得找你来教。”

郭靖吃了一惊,接着道:“恭喜周大哥,终于达成夙愿。”

胡日听郭靖如是说,一口血差点没喷了出来,暗道有傻大哥就有傻弟弟,别人忘了绝世武功伤心也来不及,哪有去恭喜的。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周伯通的把兄弟,这傻弟弟可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了。却不知周伯通当日教会郭靖九阴真经时无意间自己也练会了九阴真经,为此苦恼不已,曾发誓终其一生都不用真经上的武功,郭靖知道原由,因此听周伯通言道忘了真经绝学,是以出言恭喜,他二人浑不将别人视若珍宝的武功绝学当成一回事,这份洒脱别说胡日,就算放眼整个武林,又有几人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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