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呢。”我握住了羽灵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全感。
虽然我这么说，但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慌，毕竟他们给车做了套牌，说明他们要做的事，绝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
而且，我注意到，他们的手里，似乎都带着什么家伙，我感觉很有可能是刀。
我回头环视车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用刀的话，就算我拿到什么武器，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在我们忐忑间，他们已经靠近了我们的车，隔着车窗凝视着车里的我们。
其中一个瘦瘦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用手指了指我，示意让我们下车。
那家伙瘦的吓人，看起来像是吸粉的那种，他并未露出任何凶相，面色平和，但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可以从他眼中嗅到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他见自己的手势并没有起到作用，便开口了，“玻璃摇下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有话就这么说吧，我们听得到。”我说道。
我故意说的很大声，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没底气，但这个时候，不敢打开车窗，明显已经露怯了。
他看着我，平静的说道，“现在马上熄火，下车，我只是想跟你说点事，别让我不高兴。”
虽然从头到尾，他始终都没有说出什么严重警告的话，但这反而更让我觉得可怕。
说实话，我心里确实害怕了。
地痞流氓我见过不少，尤其跟张三在一起，有的时候在他们警局，经常能看到那些因为打架被抓进来做笔录染着黄毛的古惑仔，或者那些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身纹身的老痞子。
而恰恰这些把功夫花在外表的人，其实并不可怕，他们最多就是打架斗殴，用酒瓶砸脑袋开个瓢，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而真正可怕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瘦子，就像张三说的，那些真正的狠角色，其实都不外露，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读书人，面皮白净，看起来毫无戾气，但一出手，就是杀人越货。
我往前方极目眺望，希望可以看到警察过来，但并没有看到警车的身影。
我担心那位接到报案的女警官到底有没有跟分局的警察们说明我们现在的险情，我担心那些警察大概还在警局里等我们过去呢。
如果警察不能及时到来的话，我看今天八成很悬。
我不动声色，心里在默默考量，有没有什么可能，能够让羽灵跑掉，哪怕把我留下。
但考虑半晌，却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我拦着他们，让羽灵冲出去，根本没有可能，他们约莫有七八个人，我不可能把他们都拦住。
而且，如果他们是冲着羽灵来的，怎么也不会让羽灵走。
当然，如果只是冲着我来的，那他们估计也不会对羽灵做什么。
想到这儿，我问道，“你是要跟我谈么？”
他点了点头。
“那我下车，让她走，没问题吧？”我说道。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羽灵，说道，“可以。”
看来他们的确是冲我来的，那八成是李方雅或者是罗恒找来的人。
“羽灵，开车门，让我下去。”我说道。
“秦政，别傻了，开了车门，我们俩都走不掉。”羽灵说道。
我一愣，羽灵说的有道理，也许，他并不是冲我来的，而只是想骗我打开车门。
可守在车上，靠着一扇车窗，也并不就意味着安全啊。
牧马人的质量虽然不错，但他们想破窗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也不是什么防弹玻璃。
“这样，”我说道，“我让他们退开，然后你开车门，我下车后，你立刻关上车门，然后迅速离开。”
羽灵看着我，“你这都什么馊主意啊？你觉得我会扔下你自己跑了？”
“羽灵，你得听我的。”我郑重其事的小声对她说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没看出来么，他们不是一般的流氓。”
“我当然看得出来，”羽灵说道，“所以我更不可能扔下你自己跑了。”
“羽灵！”我着急道，“他们是冲我来的，你没必要留在这儿，我不想连累你。”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冲你来的，而不是骗我们打开车门？”羽灵反问道。
“好好好，咱们不争，这样，如果他们肯退开，我就下车，然后你马上锁上车门，开车离开，行么？”我知道羽灵个性固执，这样争执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道。
羽灵一愣，没有说话。
我急忙对外面那人说道，“好，我可以下车，但你们往后退开，我得确保她的安全，让她先走。”
那人看着我，用眼睛审度我，半晌，大概是觉得我没有撒谎，也许是认为就算退开几步，我也不可能逃的掉，所以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手下。
然后，他们向后退了几步。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羽灵打开车门，让我下车，然后她再锁上车门离开了。
“好了，羽灵，打开车门吧。”我说道。
羽灵一动不动，沉默不语的望着我。
“听我的，羽灵，打开车门。”我着急的说道。
我怕再磨叽下去，那些人会失去耐心，连羽灵也不放走。
现在是唯一让羽灵逃走的机会了。
羽灵依然岿然不动。
“羽灵！”我着急了，吼了一声，“开车门！”
羽灵红了眼眶，凝望着我，呼吸起伏，“不，我不能走。”
这时候，那些人果然失去了耐心，他们重新围了上来。
那人说道，“既然不肯走，就都留下吧。”
他甚至再没有和我们商量，让我们下车的话，而是直接对手下说道，“把车窗砸开。”
我惊讶的看到，其他人去掉裹在外面的报纸，露出了一把把明晃晃的刀来！
他手下得令，回车里取出一根钢管来，二话不说，骤然用力，朝着车窗砸了过来！
砰！
一声剧烈的闷响，车窗顿时就花了，好在牧马人的车窗还算结实，并没有碎开。
羽灵一声惊叫，她明显吓坏了，目光惊恐，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外面的钢管持续的在敲击玻璃，我一把将羽灵揽了过来，生怕玻璃一碎，钢管直接砸在她头上。
“你怎么不走呢？”我埋怨道。
“我不能走。”
“羽灵，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我大声说道。
“我他妈不是在跟你讲义气！”羽灵也毫不示弱的咆哮道。
“那你为什么不走呢？”
“因为……”羽灵抬起头看着我，眼泪依然大颗大颗的在掉，停顿了片刻，她嘴唇颤抖的吼道，“因为，我他妈爱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