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见周雨蒙塞进名片，直接说明白：“周小姐，多此一举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建议你还是去找霍惊天，他应该能给你最终答案，不用费这么大劲儿来找别人。”说完也不等周雨蒙回应，拿好自己的公文包就下了车。
周雨蒙听他如此说，还准备拉拢他，但看他大步流星往外走，也就不说什么，把车开回原来的方向。
陈飞扬这时看看周围，大概知道位置，这时间这里根本打不到车的。他酒醒了大半，但仍觉得头痛欲裂，只好打电话给秘书，让他来接自己。
秘书的车很快就来了，第一眼见到他也吓了一跳，但立马装作没什么异样，只是等他进了车，立马递过来一瓶气泡水。陈飞扬接过，对他说：“慢点开，回家里。”秘书答应下来，往陈飞扬的公寓开。
但他心里还是很疑惑，他做陈飞扬的秘书已经三四年了，起初他被分配给这个医生的时候，其他的同事还羡慕他，分到了一个青年才俊，前途光明，又没有代沟，很好沟通，别人都得做到七老八十了才能分到一个秘书。
可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陈飞扬这么落魄的样子，他从来都是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副风流倜傥贵公子的样子，他虽然待人礼貌周到，但并不热情，总是很疏离冷淡，情绪更是从没失控过，好像是个机器人。
他往后视镜瞄了一眼，陈飞扬居然把剩下的威士忌都喝完了，车里一股酒气。陈飞扬刚刚吩咐他慢点开，估计是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怕他开太快，自己会吐。
就是这样一个喝醉了也要样样件件安排好的人，会有什么事让他破例买醉，喝醉成这样？最近听说陈医生要去瑞士了，他还有点惋惜，毕竟这么好伺候的老板不多。移民瑞士，而且是那样优秀的研究院，是多少医生的梦想，从此后他就可以在瑞士那样的度假天堂生活了。
事业上陈医生几乎全是闪光点，那还有什么让他这么失控呢？
他正兀自思考着，陈飞扬打开窗户，风一下子灌进来，车内的空气好了不少，陈飞扬也似乎清醒了不少。
“郭秘书，你前些日子结婚了是吧？”陈飞扬淡淡开口。
郭秘书愣了一下，才开口：“对，前些日子结的婚。”他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这个谪仙似的老板居然会问自己的八卦。
“你们怎么认识的？”陈飞扬似乎很感兴趣。
“我们？我们在大学里认识的。就是学生时代的初恋，也没什么波折就一直到现在了。”郭秘书不太习惯跟老板分享自己的故事，有点不好意思。
“大学？看来大学里的感情真是深厚啊，初恋就这么难忘啊……”陈飞扬似乎在感慨什么。
“咳，大学里荷尔蒙旺盛呗，那个时候又有时间，所以有很好的回忆吧，换了现在谁有那时间风花雪月啊。”郭秘书漫不经心。
“哦，原来这样，年少时的爱情啊，力量惊人。”陈飞扬看着高楼间的月亮开口。
风吹散了陈飞扬的声音，郭秘书没听清他的话：“陈医生，您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祝你们百年好合，算是迟到的祝福。”陈飞扬敷衍。
“哦，谢谢您了。”郭秘书笑了笑。他隐隐觉得陈飞扬今天反常得有点可怕，但见他不咸不淡地问自己家常事，又像是更接地气了点。总觉得心里有点异样，但陈飞扬似乎不准备跟他倾诉，他也就不敢再问。
一路月光带着清风，吹得陈飞扬完全醒了酒，大约是从来都是被一群女孩子追着，他在陈烟这里屡屡碰壁，这种挫败感消磨了自己的尊严，他才会这么生气，恼怒。他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劝说自己实在不该为陈烟如此伤心，她不值得。
刚刚秘书也说了，回忆最珍贵。年少时的爱情啊，实在让人难忘吧，陈烟还是周烟的时候就遇到了霍惊天，如果没有后面的波折，周烟不会故意和霍惊天分手，没有后面的误会，周烟不会变成陈烟，他们当时对彼此的折磨，他都看在眼里。
如果没有这些偶像剧一样的剧情，他们应该也会和郭秘书夫妇一样成为这世间又一段佳话吧。他自己太固执了，他以为他们对彼此的好感全部都消灭殆尽了，殊不知用情越深，才会对彼此恨之切，互相折磨。
他低估了他们的感情，他忽略了他们的回忆，他也高估了自己，他现在才知道对周烟的感情只是执念，他们之间第三个人无论怎么挤也挤不进去的，只可惜他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他已经陷得太深了。
陈烟说不出来哪里好，甚至从她还是周烟开始就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他就是爱上她，义无反顾。爱她这件事似乎已经融入他的骨血，即便是他刚刚被她彻底拒绝，她回到霍惊天身边，他恼怒她玩弄他的感情。
可是他更担心她回到霍惊天身边再次受伤，他想，如果她不是回到霍惊天身边，而是爱上了其他人，他可能还没这么失控，至少会安慰自己她过得好就好吧。
前一秒他还为了她食言，不再跟他去瑞士暴怒买醉，甚至寻衅滋事。但下一秒听到周雨蒙的试探，立刻清醒，不愿说出她的秘密，就为了她不受伤害。果断拒绝周雨蒙的提议，也是不愿伤害她。
他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好像除了爱她什么都不会做，可是他除了爱她也什么都做不了。他头痛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心里有个声音像是在感叹：“陈烟啊……陈烟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秘书告诉他到家了，他点点头，跟秘书说：“好的，谢谢了，今天麻烦你了。时间真的很晚了，赶紧回去吧，明天可以晚点来没关系。”
秘书见他又恢复了以前那样疏离冷淡的样子不像在车里跟他聊家常的时候了，赶紧回答：“好的，谢谢陈医生。”立即解开安全带，下车帮陈飞扬开车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