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的后坐力也不可小视,陈烟觉得自己的手掌发疼,看向对面,霍惊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还有心痛、受伤,情绪很复杂,但陈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毫不犹豫地朝他开枪。
她看到自己开枪的地方是霍惊天的手掌,已经流了不少血,霍惊天却像个傻子似的不知道疼,只是心痛地看着她。她赶紧解开自己脚上的束缚,扑到霍惊天面前,抬起他的手,急切地问:“你还好吗?”
霍惊天却并不理她,甚至想甩开她的手,无奈手臂根本用不了力,手上的伤很疼,但是陈烟开枪的一瞬间,他的心就像死了一样,他甚至觉得心脏比手掌上的伤更痛。
明自成看到陈烟真的已经开了枪,更加震惊,反应过来,却拍了拍手:“陈小姐,还真是说到做到。”
陈烟立马反问他:“明先生,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该你履行承诺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好,这事就此了结,二位可以离开了。”明自成挥手放他们离开。
书房外有佣人拉开了房门示意他们出来,她急忙解开霍惊天脚上的绳索,想要扶着他出来,可惜霍惊天不领情,脚上的绳索一解开,他动了动自己的脚踝,觉得可以正常走路,就赶紧用正常的那只手拨开陈烟的手,大踏步向外走去。
陈烟见他如此冷漠也不再说什么,跟着他往外走。
有人一直引着他们往车库走,路过小花园的时候,霍惊天的手掌血流得更多了,霍惊天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了,陈烟有些担心。
她紧走几步,拖住霍惊天:“先包扎下,血流得太快太多了。”
霍惊天偏头见她一脸关切,冷笑了声:“不用了。”心想这女人真是狠毒啊,刚刚开枪的时候可是丝毫都不犹豫,自己向她使眼色也装作不知,是只根本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声音里克制的怒火和冷淡让陈烟有点不习惯,但她还是拽住霍惊天另一只手,不肯松。
霍惊天无法,只好对她耳语:“我们先有命走出这里再说。”
听到他如此说,陈烟才放开了他,他们现在还在明家老宅里,要是明自成突然改了主意就完了。
明自成的人一直将他们引入车库,领着他们上了其中一辆车,便回去给明自成复命。明家的司机往外开了很久,才从一个小门出了明家老宅,陈烟听见霍惊天顿时松了口气,知道他们算是半安全了。
霍惊天开口问司机:“您好,明先生吩咐你把我们送去哪儿?”
“小霍总,明先生说把你们送到枫叶路。”司机回答得毕恭毕敬。
枫叶路,看来明自成是真的会遵守和他们的约定,真的会把他们送回家。霍惊天终于彻底放松,这才发觉手上的伤越来越疼了。
陈烟见他先是松了口气,而后脸更是越来越苍白,车里的绒毯上都聚了一小滩血。
她今天从家里被劫持的,身上穿的还是家里的针织外套,她赶紧脱下来,在伤口靠近心脏的地方仅仅扎好,血的流速比之前慢多了,又在车里找到了两瓶干净的纯净水,她赶紧用自己的衣角沾水给伤口稍微清理了下。
霍惊天想要推开她,可是自己现在实在虚弱,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觉很不舒服,手上的伤也很疼,可惜没有电话,没法联系人。只好等回了公寓再说了。不知道捱了多久,霍惊天觉得自己隐约有点撑不住了,但还是勉力维持着。
司机终于开到了枫叶路霍惊天的公寓,但霍惊天已经有点意识不清,陈烟拖着他才下了车,一下车,公寓附近安保总监安排地保镖就赶紧围上来,把霍惊天架到了公寓。
直到进了家里,陈烟才算真的松了口气,霍惊天整个人也像是虚脱了一样。保镖们把霍惊天架到主卧的床上,就全都出去了,但他的状况还是不好,脸色苍白,冷汗大滴大滴往下掉,十分难受的样子。她赶紧安慰他:“咱们去医院吧,我让司机准备下?等会儿就好。”
霍惊天迷迷瞪瞪中,她的手抚着自己的额头,语调关切又温柔,感觉像是回到了之前他们大学里自己生病她来照顾他的时候,不自觉语调也变得不再冷漠:“没事,不去……医院……”
陈烟以为他还在为自己开枪射她生气,耍性子,于是好言解释:“一定要去医院,乖啊,别害怕,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霍惊天难受得紧,说话断断续续:“枪……枪……伤,不能去……医院……”
陈烟仔细分辨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说不感动是假的,即便他刚刚被自己射击,还是以自己安危为重,把自己带出了明家老宅,即便现在意识不清,还是为了不让别人调查射击人是谁不去医院。
“那怎么办?我可以联系谁吗?”陈烟问他。
“我……已经……安排……了……”霍惊天此时已经闭上了眼,连声音都更有气无力了些。
陈烟凑得很近才听清,看来他刚刚已经安排了保镖联系医生了,她才放下心来。
她凑得很近,头发轻轻拂过霍惊天的鼻子,霍惊天闻见陈烟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气,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用同一款香,他已经很久没闻到这样的味道了。这次又是巧合吗?究竟她什么时候才能承认自己就是周烟呢。
算了,就这样吧,就算她是周烟又怎么样呢,她恨自己恨到今天拔枪相向,这算是恨到骨子了吧,就这么放开她吧。
放开她好像才是对的,周烟去世的时候不是都忍了吗?就当陈烟是陈烟,周烟已经不在了吧。
自己欠周烟的这辈子就算是还不了了,给陈烟的就这么多了,命也差不多送出去了,可惜没想到是她亲手开得枪罢了。就这样吧,随她去吧。
霍惊天躺在床上,回忆他和周烟、陈烟的种种纠葛,终于决定放手,迷迷糊糊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