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嚣张地明目张胆不归家之后,我和薛睿一连几天除了出门玩耍,就是在家没羞没躁。母亲倒也没问什么,除了每天一起吃饭以后,总是似笑非笑,心情很好的样子。反倒是平旌一脸不快,大约总是觉得好白菜被猪拱了,对薛睿越发是没有好脸色。
隔几天,就到了薛家大办的酒会当天了。
我懒懒地斜坐在床上看电视剧,一边伸手在旁边的白瓷小碗里拈了水淋淋的葡萄吃,一边微笑着看薛睿在一堆礼服里替我择选最适合的一件。
他皱着眉头,最终挑了一条浅紫色的束腰连衣裙,款式简单,但无论是衣料还是质感,一看就是最最名贵的。他把裙子拿起来在手上比划了两下,朝我勾了勾手指,道:“别懒着了,起来,试试这条喜不喜欢。”
我看他那么认真,心中一动,撑着懒散的身子就站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薄毯轻轻滑落,身上只剩贴身的里衣,姣好的身段在他灼热的眼神下一览无余。
我犹作不觉一般,从他手中接过那条裙子,嘴角含了笑意地道:“你挑的东西一直都是最好的,只是这颜色有点老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压得住。”
说罢,我的眼神若有若无地从他嗓子里上下滚动的喉结处擦过,咯咯笑着把衣服穿上了身。腰间的束腰是很紧的,如果不是我本来就腰细,甚至都穿不下。
我整理完裙子,冲着他展颜一笑,也不去看镜子,只是笑嘻嘻地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薛睿的眸色深了深,明显心猿意马地一笑,略微哑着嗓子道:“你……穿什么颜色都不会压不住。这淡紫色,寻常年轻女孩子穿了都会显老气,在你身上只会显得贵气逼人,你是哪里来的公主殿下……”
薛睿的一双黑眸中流光涌动,惊艳神色落在了我的眼里,我不禁微微高兴,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个道理了。他拉住我的双手,笑着道:“这腰肢简直柔若无骨,不堪盈盈一握。更是拉大了女性身材的比例,你穿的这么美,总反而舍不得你这样……去宴会上抛头露面了。万一喜欢你的人实在太多了,你的夫君我可怎么办呢?”
他的眼中流光溢彩,我心下一动,哎哟一声,柔柔地道:“这裙子穿得久了,实在是累得慌啊……要不,换一条?”
薛睿哈哈一笑,眨了眨眼睛道:“好,既然你觉得委屈了,那我们就再挑选过。”
我恨恨地挥了挥小拳头,明明就是体贴他的心情,我才这样说,他竟然真的大言不惭地觉得是我穿着累。
薛睿嘴角含着分明的微笑,几乎看礼服看花了眼,手一摊道:“和最难缠的客户谈一下午公事,都没有这么累。我只觉得每一套你穿着都会别有风情,好看得很,一时间让我挑出个最好的,实在是太难了。”
他这可不是拐弯抹角地又把我夸了一顿?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即使知道他在刻意说好话,也不由得柔和地心中一动,伸手就揽住了他健壮的腰部,紧紧地贴在他背后,如同八爪鱼一般。薛睿浑身一震,温润如玉的呼吸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厚重了几分,他握住我的手,笑道:“你是在勾,引我吗?”
我像只小猪一般哼哼唧唧地道:“谁勾,引你了?你这人真是天下第一的自恋,天下第一的臭美!你快挑个好的,不然晚上的酒会我丢了你薛大少爷的脸,可怎么好?”
薛睿已经习惯了我的油嘴滑舌,他古怪地扭头看我,把我从他的背上扒拉下来,道:“你真是和你的哥哥学坏了……而且,即使是丢脸,也是我怕你丢脸,毕竟我这蒲柳之质的人啊,怎么配得上你林大小姐?”
我知道薛睿在存心开我玩笑,我便不依不饶地去挠他痒痒,他倏然变了脸色想求饶,我也不听他的。直到他作势要把我扔到床上去,我才怯怯地作罢。
薛睿看着我怯怯然的神情,满意地一笑,凝神在礼服中看了半晌,终于拎出来一条少女气息的米白色裙装,没有华丽繁复的图案花样,只有俏皮中带着沉稳的感觉,衣料和配饰都是一等一的料子,最主要的是,一看就比第一套舒服得多。
我一眼就看出这条裙装也是下了大价钱的定制款,假装叹息地道:“唉,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这些东西加起来是不是已经可以买下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说着,我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试衣服。薛睿一边趁机用眼神揩我的油,一边无奈又宠溺地道:“也就是你懒,不然自己爬起来把这些衣服试一遍不就知道哪些好哪些坏了?”
“阿睿的眼光好,我当然是相信阿睿的眼光啊,所以当人是放心的了。”我撅着嘴把礼服的侧埋链拉好,给自己的懒惰找了个看似玩完美无缺的理由。
薛睿听了,果然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眼前一亮,墨黑晶亮的眼眸中绽出惊艳的神情,伸手把我揽进他的怀里,我伏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听他慢慢说道:“这位姑娘今年年方十六么?实在是美,美。”
我的脸已经是火烧云一样的颜色,笑着道:“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心上人的夸赞,永远是最好的动力。即使我早已不复二八芳华,豆蔻年华于我早已是过眼云烟,但是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也许永远都不会让青春的尾巴溜走,遇见对的人,对女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叹息一声,依偎在薛睿的怀抱里,一字一顿地道:“以前,大家都说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是婚姻……”
“嗯?”薛睿闷闷地发出一个鼻音,竟意外地有些吃醋的样子。
我噗嗤一笑,道:“现在我才知道,改变我命运的人只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了三年前的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