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地看着他越伸越近的那双爪子,保镖再一次把他狠狠推了出去,对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冒犯于我,保镖们本来就不多的耐心和好脾气终于被他磨光了。这一下子推得瓷实,田野“哎哟”一声就摔倒在地,他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和地面亲近接触的屁股,疑惑地看着我,道:“宝贝?”
我再也没有克制眼中几乎溢出来的嫌恶,我稳稳地坐在皮椅上,凉茶就在手边,我甚至还闲闲地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才赏了他一个眼神,我自己都不清楚此刻我得眼神中有多少种情绪,反正没有一样是让他心情愉悦的吧……从他骤然难看下来的脸色我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一声凄厉的冷笑从靠坐在墙边上的艾心暖口中发出,她冷冷地看着田野,又嫉恨地看着我,道,“说到底还是便宜了你,你倒是运气好啊……以前那个富贵公子不嫌弃你,为你赴汤蹈火,现在……又攀上了一门贵族家庭,谁知道你这个野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眸中冷意莹然,其他的我倒习惯了她的疯言疯语,那句“野种”几乎是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我的面上还是在柔柔笑着,但是眼神骤然犀利了起来,如同胡天八月里飞刀般降临的雪片,她见惯了我一向的温和,这眼神惊得她竟是狠狠一愣,张着嘴巴也说不出话了。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嗤笑道:“你只顾着自己口舌痛快,却不知道……有些过错你不背,总有人要替你背。”
“你威胁我?你想干什么?”艾心暖霍然站起身来,震惊地问道。
真是有趣的问题,我想干什么……我懒懒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几乎是初见时的那么温柔和善,可是落在了她的眼里,我却比那半夜里神出鬼没的鬼魅还要再可怕上几分了。我认真地想了想,道:“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虽然很想让你们全家给我那死去的孩子陪葬……但是我做不到。”
她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我的坦诚而好看一些,反而更加苍白了几分。作为我曾经的闺中密友,她当然知道我对那骨肉相连的孩子是有多么的珍爱,骤然失子,几乎可以说是我的一生之痛。此刻听我提及到那孩子,艾心暖隐隐约约明白,她和我的这桩故事是不可能善了了。
我见她只是白了嘴唇,却不肯说话,也不逼迫她,只是暗暗地笑了笑,温和道:“你和奸夫逼死我的孩子的时候,可有过辗转反侧的夜?你们深夜惊醒的时候,可有听到过他在你们耳边凄厉的哭声?我是每一日都不敢忘记,他曾经在我腹中踢腿、伸手,他就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了,却被你们……杀了……”
田野再迟钝,再沉迷于美色,也感觉到情况的急转直下,他几乎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杀不杀的!”
艾心暖倒是已经被我逼急了,她苍白着一张瘦得脱了形的脸,凄厉地道:“是又如何,你现在还有证据么?”
我失落地笑了笑,双手慢慢抚上我平坦的腹部,转头对田野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给孩子胎教的时候吗?你是不是都给忘了?”
田野面色苍白,看着我容光焕发的脸颊和水汽莹然的眸子,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复杂地道:“没有忘……永志不忘……”
我在心中暗暗嘲讽,这样的人渣,还会知道什么是永志不忘?
我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眼神掠过胳膊上的手表,看着它精准的读秒和此起彼伏的声波,敛了敛神色凛然的面容,凄然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害他?”
田野痴痴地看着我的脸,磕磕绊绊地道:“我……我……我不是有意,都是艾心暖……”
艾心暖见他突然反水,怒极反笑,一双心机森重的眼眸里仿佛第一次出现了清冽的神色,她好像在这一刻才看清了这个男人。她喃喃地道:“原来这就是绝望。”
说完之后,她一改对田野的温柔甜蜜,冷冷地上前逼问:“不是你先出谋献策想要除掉你那好妻子么?她肚子的孩子你可曾怜惜过半分?你只觉得是累赘,是也不是?见她溺水也不救的人,是你!不是我!”
田野被她逼问得连连后退,额角都要渗出冷汗来,女人的伶牙俐齿,他一直都是害怕的。他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的时候,终于大吼一声:“是!是我!你想怎样?艾心暖,你敢说这些里面你一点都没有参与吗?”
“啪。”随着一声脆响,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我优哉游哉地戳了一下我手腕上的手表,那“手表”便咔地一声停止了运转,随之从小小的机器中传来的是女人哀婉的声音:“你和奸夫逼死我的孩子的时候,可有过辗转反侧的夜……”
在他们面色苍白的聆听下,一直播放到田野嘶吼出的那句:“是!是我!”
戛然而止。
我看着他俩疯子一般地扑上来想要抢走这块手表,被我面前的保镖一个一个甩飞出去,嘴角含了冷笑,把手表摘下来递给一旁被这幕大戏吓得几乎愣了神的助理。
田野和艾心暖紧紧盯着那块录音表,仿佛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拴在了那上面一般。我眼中寒光迸发,丝毫柔情也不存,声线沙哑地道:“我……没有你们那般的皮厚心黑,但是……你们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