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运越想越气,没想到薛睿这么给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他那只比女孩子都精致的鼻子都气歪了,阴鸷鸷地道:“薛总看来是要和我们嵇家杠上了?”
抬出个嵇家薛睿就会怕?天真。
我嗤之以鼻。
果然,薛睿冷笑更甚,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且不说你能不能代表得了嵇家,你名字里带个运,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嵇家的气运脉门了?就算是你们嵇家,又如何?你想动我的人,我还要对你好言相向?”
你想动我的人,我还要对你好言相向?
我握了握薛睿的手,使坏地在他手心里写了三个字“你的人”,半长不短的指甲挠得薛睿痒得很,他佯装不悦地看向我,宠溺道:“别闹。”
这更是气得嵇运几乎是七窍生烟,在这里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真的当他这个嵇家公子不存在么?他暗金色的头发垂落在眼边,阴鸷暴戾的眼神如刀一般,尤其是盯着我。我对他不假辞色,对薛睿却这般殷切,像嵇运这样自负的人,怕是心里还在盘算着哪里不如薛睿呢。
嵇运阴鸷鸷地笑了笑,阴阳怪气道:“还真是举案齐眉。”
“多谢。”薛睿淡淡道。
嵇运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本就偏女气的脸庞,更是扭曲得有些尖锐了。他低低地道:“薛总可是想好了?半分面子都不给小弟?”
言下之意溢于言表,红果果的威胁。你可是想好了要和我、和我们嵇家为敌,凭你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人,如果得罪了我们嵇家,薛家绝对不会为了保你而和我们闹翻。只要你把你女人的朋友给我,这事还可以揭过。你自己打量着吧。
薛睿眼皮子都懒得动,只是闲闲地看了他一眼,冰寒的目光如同极地之狐于雪原纵深交错:“是么?不给你面子,你能奈我何?”
我和安然相视一笑,几乎差点就喊出了“薛总霸气”四个字。
我原以为嵇运已经忍耐到了边缘,会暴怒出手了,我和安然已经悄悄摸了玻璃杯在手里,准备着一会儿敲他们暗棍。没想到嵇运反而冷漠了下来,微颤的肩膀也平静下来,眼神古井无波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好定力。
我忍不住暗叹,虽说嵇运这人人品忒差,但是说不得心机和城府还是一等一的深重,看来……只是劲敌。
嵇运微微一笑,目光冷冷地从我和安然身上扫过,最后对着薛睿笑一笑,柔和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了。今天薛总在这,我也不好动粗……改天再叙吧。”
说着,他毫不拖泥带水地带了人就走。
薛睿不言不语,等他带人离开之后,淡淡地瞥了一眼吧台,吧台下便瑟瑟发抖地钻出一颗脑袋,正是“失踪”了许久的老板。那老板见我们神色不善地看着他,赶紧赔笑道:“刚刚我实在是给吓着了,你们不知道那个长头发的眼神多吓人……咳咳,对不住,对不住,不过好在邪不压正,邪不压正……”
我撇了撇嘴,不屑于和他说话。邪不压正?这是薛睿来了,如果薛睿没有来,那谁压谁……还真的就不好说了。
安然是个直肠子的,刚刚在我的示意下憋了那么久没有说话,现在看着弱弱的老板就没有好声气:“你就不能打个报警电话?吓成这样,还亏你一个人经营这么大个店!”
被安然有些吓着了,老板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赔笑道:“原本是打算报警的,可是我手机刚掏出来,就看到这位英雄好汉来了……”
英雄好汉……我偷乐地看着薛睿。
薛睿却皱着眉头看我,叹了口气道:“幸好你这小丫头聪明,打了电话给我,不然今天的事情……嵇运,嵇运,我记住了……这小子以前看到就觉得不是好东西,没想到他竟然混账成这个地步!”
安然抿着唇想了想,笑颜如花地拍了拍手道:“我说呢,你怎么突然沉不住气站起来就把那嵇运一顿骂,原来是想用这个机会通知薛睿啊。”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事出紧急,事从权宜,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通知薛睿……我们遇到狠茬子了。”
薛睿柔柔地握住我的手,一双粲然生辉的眸子里都是担忧和心疼,他斩钉截铁道:“以后出来一定要我陪着你,知道了吗?你看看今天不让我跟着,就差点出事!”
眼见着到了我和薛睿的秀恩爱专场,安然叫一声,捂着额头就偷溜了回公司。
老板知情识趣地递了两杯橙汁来,也没收钱,只说是给我们压惊的。
薛睿拉着我坐下,我安静地看着他,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危险都是过眼云烟,他一来,我一定就没事了。
薛睿皱了皱眉,道:“今天我们把嵇氏给得罪死了。”
我拿吸管搅弄着橙汁上浮着的冰块,开玩笑道:“你如果后悔了……”
“我只觉得我刚刚说的话还是轻了,他竟然敢对你有那种龌龊的心思。”薛睿把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我心疼地把他手拽过来,包住他的手揉了揉。
“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眼皮子浅的东西,你不要生气……”我蹙了蹙眉,满满的都是对薛睿的心疼,生怕他弄疼了自己。
薛睿反过来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不无担忧地道:“这次酒会,实在是鱼龙混杂,这样大规模的酒会……我很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
薛氏的影响力也可见一斑,能够从全国甚至世界范围内召集非富即贵的人家来参加酒会,这样的酒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喝喝酒就能打发的,必然套路和手段都不少。但是我不怕,我有母亲和平旌,还有薛睿在身边。
我无所畏惧。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们暂时不要公开关系吗?”我含情脉脉地望着薛睿,从他的墨色眼瞳中也看到了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