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南的嘴角努力扯着一个笑容,他不想让姐姐担心,刚才他差点害得姐姐丢了性命。
不过,幸好即将要死去的人不是姐姐,而是他。
虽然身体里的气力在不断的流失,眼睛也快要看不见了,但云之南努力地让自己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姐,你活得一直不幸福,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找一个爱你的人照顾你,那样我就不会担心了。”
云幽笙僵硬地抬起手,替弟弟擦去脸上的泪痕,可是她自己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姐,你别哭了,哭着不好看,我喜欢看你笑。”
云幽笙是想让弟弟看见自己的笑容,所以努力的去笑,可为什么就是无法笑出来,反而泪水越来越多呢?
云之南虚弱地伸出手,拿自己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花,把她嘴角往后拉了拉:“你看,这样就是笑脸了,姐,你以后一直这样笑好不好?”
“好,姐姐以后都这样笑,之南……之南……”最后一声已经变成了不着调的豪哭。
云幽笙抱着弟弟的身体,看着他在闭上眼睛之后,那条本来伸出的的手就那样失力般地掉在了地上。
她无法再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呼吸,甚至连他身上的温度都在慢慢逝去。
“之南,你别走,你不可以丢下我,之南,之南,我求求你别死,姐姐求你。”她抱着弟弟逐渐冰冷的躯体,哭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可是弟弟已经再也无法回应她了。
那一刻,云幽笙觉得她的心,她的躯体,她的魂都已经空了。
无助和绝望将她击得不像是一个完整的人,心中和痛和恨无止境地蔓延开来。
弟弟走了,他真的走了,她没有保护好任何一个对她来说重要的人,爸爸、孩子和弟弟,他们的死都和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
她恨安晴,也恨苏瑾!
恨安晴的蛇蝎歹毒,恨苏瑾总是伤她于无形。
安晴已经被吓得慌了神,云之南已经死了吗?
怎么办?她根本不知道那颗子弹是从哪里来的,不是她害死云之南的,她只是想弄死云幽笙,为什么死的人变成了云之南?
“对不起,之南,我不想你死的,我只是恨你姐姐,你那么好,怎么可以死呢?对不起,对不起!”
安晴已经懵了,胡言乱语说了一通之后,她忽然意识到,她不能留在这,她要逃走!逃走!
远处停了一辆深色的轿车,安晴看准了那个方向,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上了车,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是可以逃走的,但她还是因为害怕和恐惧抖得不成样子。
雨越下越大,雨幕里有一个女人抱着已经没有生息的男孩一动不动。
在安晴眼前,云幽笙抱着云之南安静地蹲靠在地上,而她怀里的云之南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
忽然,漫天的仇恨袭向安晴的大脑,她的眼眸迸发出猩红的杀气。
她的仇人近在眼前,她为什么要逃!
既然云之南已经死了,那云幽笙还活着干什么,要知道云幽笙的父亲、孩子甚至弟弟都是因为她死的,云幽笙才是罪魁祸首,是害死他们的元凶。
安晴握紧了方向盘,她就用这辆车撞上云幽笙,看那个女人头皮血流的模样,送她去陪她的弟弟。
安晴眼里是滔天的恨意和杀气,她下了决心,猛的发动了车子,猛踩油门就要冲将上去,她的目标是云幽笙。
沉浸在弟弟的死亡里无法自拔的云幽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在一阵轰鸣声中。
她只看见一辆深色的车闪着白色的剧烈亮光向她直冲过来。
那辆车是对准了她的,离她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而车上的人就是安晴。
云幽笙的眸在一瞬间冷厉、清寂得厉害。
她攥紧了双拳,在车子冲撞过来的那一刹那,往另一侧逃去。
安晴猛地刹车,她扑了个空,没撞上云幽笙,她的眼神迅速扫向四周,终于搜索到她想要的那个白色人影。
安晴嘴上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云幽笙你逃不了的,这一次,我觉得不会失手,你就尽管去死好了,去地狱里陪着云之南,去给我父母赔罪。”
那辆深色的车追了过来,发出可怕又心悸的轰鸣声,云幽笙朝另外一个方向逃去,她不能在安晴之前死。
就算要死,她也要带走安晴,这个一次又一次夺去她所爱之人,让她恨不得撕碎的女人。
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车快,在安晴尚未追上来的时候,云幽笙跑向了自己来时的那辆车,她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车。
看着云幽笙竟然上了车,安晴恨得咬牙切齿,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云幽笙还来不及发动引擎,安晴的车已经追了上来。
云幽笙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启动车子,她打着方向盘,掉头往反方向开车。
白色的车迅速越过一条海滨大道,在前方却是一条好几百米长的隧道。
安晴的车紧随其后,她的心在砰砰的跳。
跑了!居然又让云幽笙跑了。
她怎么可以再次让云幽笙逃走,她要撞死她,让她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安晴把车速飙升到了最大码,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前去。
云幽笙把车开进了隧道,却在出隧道之前的路段停下。
刚才的一场大雨让隧道的出出口出现了塌陷,路被堵死,她的车根本出不去。
眼看见安晴的车就要追上来了,云幽笙双眸通红,与其在这里乖乖等死,不如和安晴拼了。
弟弟没了,她也无法再继续活下去。
她吻了吻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那是她和苏瑾结婚时的戒指,苏瑾把另外一枚送给了袁嘉嘉,她却还傻傻的保留着。
这枚戒指真是见证了她所有的可悲,最后云幽笙把它摘下来,扔了出去。
她低低的喃呢:“之南,姐姐来找你了。”
云幽笙在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她握紧方向盘,猛踩油门,迅速把自己的车调转了一个方向。
白色的车子对准了缓慢驶来的那辆车,就那样不偏不倚地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