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鸥被他一下拉过去，手中的雨伞应声坠地，砸在满地的雨水上，溅起一片水花。
雨伞静静地躺在地上，被雨水打湿。
季晓鸥靠在他怀里，被他强而有力的臂弯圈着，感受着他真实而又有力的心跳，季晓鸥几乎是怔在了原地，一脸木然地盯着前方。
秦暮天拥着她，那么用力，那么深情，仿佛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感情，整个人都被雨淋湿了，可脸上的坚毅和深情却是不变。
固执地抱住她，半晌，才开口说话。
“晓晓，你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因为淋过雨，所以身体有些虚弱，语气里倒是多了一丝磁性和魅惑。
秦暮天拥着女人馨香柔软的身子，眸底流露出一丝满足，微勾起唇角。
他就知道她会来，以她的性子，是断不会看着他就那样在雨中淋着的，因为她拥有一颗世界上最美的善良之心，所以他在赌，赌她的不忍心。
到底，还是他赌对了。
她是在乎他的，他知道。
秦暮天唇角弧度更大，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顿时涌过一股子暖流，方才因昨晚发生的事而郁闷的心情以及方才被雨淋得冷到发颤的身子，一瞬间，都得到了慰藉。
“秦暮天……”
季晓鸥轻声唤着，还拿着另一把雨伞的手因为这拥抱的姿势已然有些酸痛，可从这拥抱中，她可以感受到他浓厚的情感，不知怎的，她蓦地有些留恋这个怀抱，舍不得推开他。
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下来不过是为了跟他说清楚，为了跟他断个干净，可却可耻地开始留恋他的怀抱。
没错，本来就是要断干净的，留恋再多，只会痛苦更多。
季晓鸥眸子一沉，稍稍用力，就将他推离些许，望着他，目光幽幽，带着一丝坚定和决心。
“秦暮天，我们就这么断了吧。”
季晓鸥表面平静，可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的。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的心也像被什么击中，摔得支离破碎。
秦暮天微怔，眸子一缩，挑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吐出口的话语带着一丝低沉和沙哑。
“晓晓，你刚刚说什么？”
秦暮天眯眸，一定是他耳朵出了错，她不可能会……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没那么难开口了。
季晓鸥抬起头，与秦暮天清冷的眸子对上，目光坚定，一字一句。
“秦暮天，我们，分手吧。”
“轰隆”一道闪电随着季晓鸥的话语响起，瞬间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一沉寂，一死灰带着不可置信，两人就那么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秦暮天先是一愣，而后终是有了反应，顿地揪眉，脸上已然有了一丝不悦。
“季晓鸥，你有胆再说一次？分手？跟谁分手！”
秦暮天带着盛怒，赤红着双眸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
季晓鸥启唇，面对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一颗心像被什么揪住一般，顿时感觉有些窒息。
季晓鸥……这是他跟她认识以来，第一次叫她的全名，而且还是用这么生硬的口吻。
看来这次，他真的很生气了。
“我说……”
季晓鸥抬起头，一丝凄楚与不舍被压在眸底。
“秦暮天，我们，分手吧！”
季晓鸥似是不忍心一般，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苦痛，生怕秦暮天听不清楚，故意提高音量，一字一句说的。
任凭雷声雨声再大，秦暮天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脸顿地沉了下来，眸子也变得暗沉深邃不见底，开口，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季晓鸥，我们之间何时结束不是你说了算的，别忘了，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是我！”
季晓鸥微怔，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暮天眸子一暗，不想再跟她废话了，索性一下把她扯进怀里。伏身，狠狠地堵住她的唇。
以吻封缄，想说的，想做的，全都化成炙热情感投入这一个吻里。
吻得惊天动地，吻得暧昧不离。
“唔……”
季晓鸥蓦地愣住，感觉到唇上的凉意，看着他在眼前放大的脸，那俊美而又深情的容颜，让她有片刻的痴迷。
心里蓦地滑过一个念头，或许，他们用不着走到这一步的。
或许，她还可以留在他身边。
季晓鸥犹豫着，双手微抬，正要搭上他的后背。
睫毛轻颤着，带着爱而不得的痴迷。
“季晓鸥，你就是个已婚妇女，怎么配得上他？”
“难道你想要他跟着你一起受万人唾骂吗？”
就在她的手将要搭上去时，脑海中蓦地跳出几个声音，狠狠地阻断了她方才心里一闪而过的侥幸，硬生生斩断了她所有的不舍和不甘。
没错，她不能那么自私。
没认识她之前，秦暮天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是不能轻易亵渎的神。
可是现在，越来越多人往他身上泼脏水，想看着他从高端跌落的模样。
她不能只想着自己，这样太自私，太无情了。
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季晓鸥眸子一沉，心一狠，推开了他。
“秦暮天，不要这样！我没有在开玩笑，真的，我们分手吧！”
秦暮天被她推开，低着头，垂落的发丝掩去了他脸上的神色。
大雨倾盆而下，将两个人都淋得浑身湿透，透过雨幕，倒有些叫人看不分明彼此眼中的神色。
半晌，秦暮天才抬起头，用一种极其淡然的口吻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无端无故就要提分手？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
这一句为什么仿佛倾注了他全部的力气，沙哑而又悲伤的口吻，让人听着，莫名悲伤。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连累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因为我爱上你了，因为我在乎你……
可这些，能跟他说吗？
显然是不行，既然他想要理由，想要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那她，就给他。
“因为，我厌倦了这种生活。”
季晓鸥睫毛轻颤，流露出一丝悲伤。
“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流言蜚语就从来没有断过，你是个有未婚妻的人，而我就像她们说的一样，是个小三，一个横梗在你们之间，破坏你们感情的小三……”
季晓鸥说着，话语里已然有了哭腔。
秦暮天看着她泛红的双眸，心猛地揪紧，启唇，带着紧张和迫不及待。
“不是的，晓晓，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晓鸥勾唇，眼底带着一丝苦涩，出声打断他的话。
“那是怎样？”
他一直都在说，他跟宋卿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从来都没跟她解释过，也从未跟她说明白。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他跟宋卿瑶之间真的没有什么，那为什么不取消婚约，为什么还要跟宋卿瑶结婚？
秦暮天一愣，想解释，话却梗在喉咙里。
如果是今天之前，他大可以坦坦荡荡地说他跟宋卿瑶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他爱的人只是她。
可是经过昨晚，这一切都成了奢望，如果他这么说了，就是在骗她，倘若哪天她知道了，那对她来说，只会是灭顶的伤害。
他不想那么做。
“我跟她……”
秦暮天犹豫了半天，终还是放弃了解释，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和难以启齿。
季晓鸥看着，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虽然说这只是她编出来的借口，一个让他死心的借口，可是看到他这么有口难言的模样，她的心却不觉疼痛。
他说不出口了是不是？
这是不是就表示，他跟宋卿瑶之间，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季晓鸥蓦地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和苦楚。
“秦暮天，我累了，每天活在流言蜚语之下，每天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还有宋卿瑶对我的敌意，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受够了，我也是人，我也会累，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季晓鸥抬头，望着他，泪水就那么簌簌落下。
混合着雨水，湿了满脸，那一番凄楚的神色，当真是重重地敲击了秦暮天的心。
秦暮天耷拉着嘴角，悲伤，自责，痛苦，各种情绪在眼底交集，最后被不甘压下，一双眸子沉静如水。
“晓晓，你给我时间，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会全部解决，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爱的只有你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无论是宋卿瑶还是这些流言蜚语，我都会一一解决，很快，你就可以摆脱这种日子了。”
秦暮天说着，想要上前将她拥入怀，却被季晓鸥一个闪身，躲开了。
季晓鸥红了眼眶，不住地摇头往后退去，拒绝他的触碰，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和痛苦。
“秦暮天，你明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真的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也放过，你自己吧。
季晓鸥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撕成了碎片。
“放过你？”
秦暮天沉眸，讥俏地勾起唇角，带着一丝自嘲和苦涩。
“那谁又能放过我？”
他关注了她那么多年，爱了她那么多年，付出了深情和满怀爱意。
现在她就那么狠心地说要分手，那谁，又能放过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