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看过纪老爷子回到小公寓,房间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虽然刚刚进了9月,天气还很炎热。可韩亦辰觉得周身好像寒风一样刺骨。
韩亦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韩亦辰想到了7岁那年被生母扔给纪老爷子的情景。
那天是一个飘着雪花的冬日,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一大早,瘦小的韩亦辰被他的妓女妈妈韩珍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起来,小韩亦辰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一个月没见过面的韩珍。
韩珍向来不爱不管韩亦辰,每个月扔给他一些钱就直接消失,偶尔回家也是带着不同的男人,而每次带男人回来的时候,韩珍都会给韩亦辰一些钱,让他出去买吃的或是去外面玩。不管寒风刺骨的冬天还是炎炎夏日,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下雪,韩亦辰都会被无情的赶出来,并喝令四个小时以后再回家。
幼小的韩亦辰每当这时候都会到楼下李阿姨的小超市躲避。李阿姨每次都会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韩亦辰,嘴里还嘟噜着“造孽啊”
韩珍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妖娆,整个人虚弱,还控制不住的有些微颤。
韩亦辰看了看韩珍问:“妈妈,你怎么了?”
韩珍并不理会韩亦辰,拉着韩亦辰身上的衣服走到洗手间,恶声恶气的说:“快洗干净。”
韩亦辰被韩珍拉的跌跌撞撞,一个踉跄撞到了洗手间的门上。韩珍像看不见似的,继续推搡着韩亦辰,可韩珍自己也没站稳,韩亦辰看见慌忙去扶韩珍,韩珍却粗鲁的推开韩亦辰说:“快去洗脸,我带你出去。”
韩亦辰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韩珍竟然说要带他出去,自韩亦辰记事以来,从来不曾和韩珍一起出去过,有一次韩亦辰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父母带着出去玩,也壮着胆子看着韩珍心情好的时候求韩珍。韩珍直接给了韩亦辰100块钱,打发了他。这一次韩珍主动说待韩亦辰出去,小韩亦辰兴奋的赶紧洗脸刷牙,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
韩珍看着韩亦辰洗过脸后,拿出10块钱:“去楼下买点吃的,回来就走。”
小韩亦辰乖巧的接过钱穿上楼下李阿姨给的一件旧羽绒服下了楼,刚打开门就被寒风吹的打了一个冷颤,小韩亦辰裹了裹衣服,飞快的往楼下跑去。
待韩亦辰再次回到家的时候,韩珍已经画好了妆,只是眍的眼窝,瘦的几乎没肉的脸,配上艳色的口红,怎么看怎么让人害怕。
韩珍颤巍巍的点上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说:“快点吃。”
小韩亦辰看着韩珍阴沉的脸,不敢多问三口两口解决完一个面包,怯怯的拉了拉躺在沙发上的韩珍:“妈妈,我吃完了。”
韩珍睁开眼,穿上衣服走到门口,冷冷的说:“跟着我。”
小韩亦辰乖巧的跟在韩珍身后,两个人打了一辆车到了郊外的一栋别墅。高耸的雕花铁门把他们母子隔离在外面。韩珍下车前还甩给出租车200块钱,让出租车在门口等着。
韩珍拿出手机按下一组号码后,说:“纪总,我在纪家祖宅外面。”
韩亦辰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但韩珍却再次开口:“最后一次,纪总,我韩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说话也是算数的。”
韩珍嘴里的纪总应该是答应了,韩珍满意的挂上电话后,没几分钟,雕花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快50岁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把韩亦辰和韩珍带了进去。
小韩亦辰有些害怕,想抓住韩珍的衣摆,却被韩珍直接甩开。他们母子被带进了一间房间,房间很大,暖暖的。韩珍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韩亦辰跟着站在韩珍身后。
没多久,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那是韩亦辰第一次见纪老爷子,但他忘不了纪老爷子看见他的那种冷漠。
那个男人先开了口:“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次又要多少?”
韩珍扯动面皮,笑了一笑:“纪总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100万。”
纪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你胃口太大了。”
韩珍自嘲似的一笑:“100万,我立即消失,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也不能再出现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喃喃自语,纪老爷子没听见,韩亦辰却听见了,只是当时不懂韩珍的意思。
“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呵,纪总,以你的能力想弄死我,轻而易举吧。”韩珍说道。
纪老爷子想了想,转身走到房间的一张大桌子后面,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本子,飞快的写了几个字扔给韩珍冷冷的说:“你是不是怕我不给钱,用他来威胁我?”
韩亦辰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纪老爷子,看到的是一脸厌恶的表情。
韩珍捡起支票,并没理会纪老爷子,转身出了房间,韩亦辰也跟着出了门。但母子二人走到大铁门的时候,韩珍猛然推了一把韩亦辰,直接把韩亦辰推到了跟着他们出来的管家身上,快速上了等候在门口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韩亦辰再次被带到了那个纪总的面前,纪老爷子显然是气急了,随手抓过桌子上的一个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小韩亦辰被惊得一个哆嗦。
“纪总,他怎么处理?”管家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纪老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这是我一生的污点,怎么能让他在纪家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恶心我。”
管家点了点头又问:“您的意思是”
当时韩亦辰还小,不懂得管家的意思,等到后来在社会上混得久了,每每想起来,管家的话怕是问纪老爷子是不是杀了。
纪老爷子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韩亦辰说:“赶出去吧,给他件衣服,让他自生自灭吧。”
管家得命,拿了一件大人的厚棉袄给韩亦辰,然后直接把韩亦辰扔到了纪家祖宅的大门外。
小韩亦辰不懂为什么,妈妈不要他,而那个纪总也让人把他扔出来。韩亦辰按着来时的路走了大半天才回到了他住的房子,却看见大门紧锁,等了几天后被房东告知韩珍退了房不知所踪。
韩亦辰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不能自拔,起身拿了一瓶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或许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韩亦辰再次想到了刚刚混迹社会的情景,吃的有一顿没一顿,有好心人可怜他,给一点好吃的,还经常被大点的孩子抢走。逼得韩亦辰只好用拳头说话,渐渐地小有名气,后来更是因为手段狠辣被黑道老大霍老爷子收为义子。韩亦辰也知道了他是纪老爷子的私生子。
韩亦辰这才生活变得稳当一点,可也是刀尖上来去。
每到这时候韩亦辰都格外痛恨两个人一个是生父纪老爷子,一个就是韩珍。
他痛恨他的狠心不念骨肉之情,他痛恨她的无情就这样将他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