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一个风景极好的雅间落座,几人迫不及待的点起菜来。这个世界的食物、食材都还是比较新鲜又先进的,夏夜发现到这里久了,自己的胃都给惯坏了。点完菜之后,朱景墨细心的给两个女生斟上茶水,瞥他一眼,夏夜脑子里敏感的八卦神经开始挑动。
一顿饭吃完,要说大家什么都没感觉出来那绝对是骗人的。朱景墨对文思棠太过殷勤,而且那脸皮也红的太过蹊跷,连夏夜都忍不住想对他说:同志,太明显、太明显了!对此,文思棠只是微微一笑、礼貌到位,依旧一副大家闺秀样,连瑾然也没有什么敌意表现,只是偶尔会一不小心失神、犯个小错而已,至于傅影之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夏夜实在不想让这三角恋再演变成四角恋,只好闷声只顾吃、吃好只顾走,话也不多说半句。但是不可否认,她心里是不是会翻起苦涩的泡泡。
“今天难得出来一趟,不如我陪各位在城里逛上一逛可好?”朱景墨提议道,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瞥向文思棠。
傅影之失笑,也学着他的表情对夏夜道:“凰凰要不要一起逛一逛?”夏夜心情低落自是没工夫理他,自己看起了路边的小摊。此时她真不想和那三角恋走一起,她怕自己忍不住会醋意大发,那形象就真的没了。
“凰凰心情不好?”没曾想傅影之也默默跟了上来。
“没有。”夏夜依旧不看他。
“连兄打小就很宠溺思棠,自从我们认识以来,我就感到他对思棠…”傅影之没有说完,停顿一下、转向夏夜道,“凰凰是不是喜欢他?”
这句话像跟针一样刺进夏夜的心里、刺破最后那层她自欺欺人保护自己的纸,让她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到自己的心,也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隐藏的还不够好。
“你瞎说什么呢。”夏夜几乎反射性的慌乱回道,然后是理也不理傅影之的快步向前走,完全不敢抬头去看他。望着身前已然失措的背影,傅影之轻笑、有点自嘲有点苦涩,他承认一开始就看出了她是个女子,她的女扮男装引起了他的兴趣,才会一再出语调戏,到后来得知她是秦夜凰之后,他自是明了倘若娶了她得到玄月宫的力量、那对他推翻奉元皇朝的轮替制将有多大的益处,所以他更加示好、想去接近她。可如今,一切似乎都乱了,他的计划乱了、他的心好像也有点乱了。
连瑾然、只要有他在,秦夜凰、玄月宫就永远也不会属于他……
秦夜凰、倘若你不在,傅影之、会不会还是从前的傅影之……
心事重重的两人一前一后默默的走着,这街巷的繁华与他们格格不入。而另一边的三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文思棠以纱覆面,走在两人中间,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这厢看中左手边的东西,朱景墨就会问“文姑娘可有喜欢的?”,那厢看中右手边的小玩意儿,连瑾然直接上前结账,弄得她此刻走路目不斜视、都不敢再往两边看一眼。虽说如此,但其实她心里对于连瑾然的举动说不开心是骗人的,所以她才愿意这样一条街一条街的走下去、只为了偶尔看看表哥表现出的醋意和占有欲。那个时候她就会很满足、很满足。
停停逛逛了不知多久,两队人马终于成功绕了一圈在分开的地点胜利会师。看着对面两个男人手里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夏夜哑然、一时间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
“你们没有买些东西嘛?”朱景墨呆愣愣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还配合着一指两手空空的两人,表情天真。他的话顺利引来了另两位关注的视线,夏夜突然觉得局促,有种作为女人颜面尽失的感觉,不自觉将脸瞥向一边“面地思过”。
傅影之看着她背对过的脑袋叹口气,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碧绿玉簪,从夏夜身后将它簪进发里,嘴里还低低抱怨道:“凰凰就是害羞,不肯戴…,我就说了他们不会介意的。”
摸了摸突然多出的玉簪,夏夜实在想不通他是什么时候跑去买的这玩意儿,却还是很感激他的解围,所以轻点了点头、含糊道:“谢谢。”
“很漂亮呢,凰姐姐。”文思棠上前看着那只簪子,由衷的赞叹道,对着夏夜笑得眉眼尽弯。
礼貌回笑,夏夜心中感慨:看来她心情真好呢……
“天色也快晚了,我们回去吧。”连瑾然看了眼日渐西沉的太阳,突然说道。没有异议,五个人安静的走回来时路。刚进朱府便觉得气氛不对,不说家丁少了许多,个个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凝重与害怕。
“怎么了?是出事了嘛?”朱景墨拉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家丁问。
“二公子,”家丁慌忙弯腰鞠躬,“大小姐出事了。”丢下一句,又继续向前跑走。
“什么?”夏夜惊异的重复,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小姐?是那个朱景秀?她怎么会出事?夏夜心中的疑惑一个接一个,再看着大家如出一辙的不解表情,几人一时竟忘了动作。
“二公子、诸位,你们可回来了!”朱伯再一次及时的出现,只是声音中多了几分颤抖。
“朱伯,朱小姐怎么了?”夏夜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个怯懦却心善的姑娘,夏夜清楚的记得她说想帮忙时眼睛里的胆怯和真诚,发自内心的不希望她出事。
朱伯闻言,已渐佝偻的身躯震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缓缓的摇了摇头,悲戚道:“死了…大小姐她,死了……”
夏夜的眼睛缓缓张大,震惊异常,她不敢相信的反问:“死了?”
朱伯再次沉重的点头。
“请节哀。”连瑾然诚恳道,傅影之随着他一起向朱伯抱拳。文思棠也神色凝重、盈盈一拜。只有夏夜一个人愣愣的呆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上午还是鲜活的生命、给她指路、想要帮忙,到了下午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一切变化的太快,她来不及接受。
“在哪里?”不曾出声的朱景墨突然低吼道,声音喑哑,“二姐现在在哪里?”此时的他眼眶已红,用力压抑的悲伤之情使他捏紧的拳头上可以看见暴露出的青筋。夏夜第一次感到在朱家原来也是有亲情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