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到处都是行人,赶集的、上班的、带孩子出来的玩的都窝在了一起。周六的街,果然一如既往的热闹,姜月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像个生怕会走丢的孩子。
“你早上应该还没吃吧?”凌羽止住脚步,转身问道。
“是啊。”姜月点点头答道。
“我知道一家面馆,味道非常非常不错,要不要去试试?”凌羽夸张地做着痴迷的表情,显得蠢蠢欲动,又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真的吗,那我很想尝尝哎。”姜月也有些雀跃地说道。
“那我们就快过去吧。”说完,凌羽身子一扭,直接拉住她的手挤入人群。
‘扑通,扑通……’
凌羽仿佛能很清楚地听到自己猛烈地心跳,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随着心脏震动着。姜月的手柔软无骨,握起来很舒服,最重要的是,他握住了自己暗恋了两年的最爱的女孩啊!
不用想,凌羽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很红,因为脸上的炽热感太强了。当然,脸上发热的自然不止他一个,姜月也是如此。气氛有些怪异,双方都装着不知道,待跨步的速度慢慢降下来,便都低着头默默的走着。
虽是闹市街头,但凌羽所说的这家拉面馆并不大,只是个数十平米的小屋子,里面十来张小桌子看样子几乎都坐满了。
“凌羽啊,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熟练地甩动着手中的面条,抬头看着刚进门的凌羽大声说道,显然两人都是熟人。
“不会没有位子了吧?”凌羽伸着脖子往屋里看。
“放心吧,给你留着呢,就在里面。”老头将手中的面条转动着放入锅里,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姜月,以及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笑道,“今天还带着女朋友光临我的店啊!”
此言一出,姜月慌忙将手抽了回去,将头深深地埋着,凌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留痕迹地逝去手中的汗水,为了转移话题,凌羽玩笑道:“两碗,不好吃不给钱哦。”
“哈哈。”老头爽朗地笑着,“你在我这吃了这么久,哪一次不好吃,快进去坐吧,马上给你端过去。”
凌羽领着姜月往里走,果然有一张不大的小长桌,桌子很普通,也有些陈旧,但却擦得很干净。
“待会想去哪玩?”面条还没好,凌羽想聊聊天。
“你不是要买东西吗?”
“对啊,边玩边买嘛。”凌羽见差点露陷,顿了一下,继而说道,“怎么了,你没空吗?”
“不是啊,中午不是有个聚会嘛。”姜月低声说着,眼睛低垂看着桌面,凌羽喜欢她,她不是不知道。
凌羽点点头,奋力地摆上一副笑容:“张方嘛,我知道,这都是第三场了。”
“嗯。”
“他……很喜欢你啊。”憋了半天,凌羽终于将这话说了出来,他看着姜月的脸,想看看她的表情。
姜月低垂的眼睛缓缓抬起,四目相对,美丽的眼眸又闪到别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想表达对他的歉意。姜月没有答话,凌羽就这样看着她,似乎不准备罢休。
“你也一直送礼物给我啊,每年我过生日你都会给我买礼物,第一次是一个大大的熊娃娃,粉色的;第二次是一个礼物盒,里面有一条项链,一个玻璃手链,一个水晶球……”姜月歪着脑袋,将脑海里闪过的物品都罗列出来。
凌羽的心头涌上阵阵暖意,不管怎么说,她都记在心里,虽然只是这样,但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或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
礼物还没说完,老师傅已经将两碗热腾腾的拉面摆了上来,姜月停下了嘴,独特的香味霎那间便勾起了他们的食欲。两人将筷子微微搅动,好让各种佐料分布的更均匀。老师傅的手艺的确不一般,一根根面条细嫩湿滑,劲道十足,几十年的招牌可不是摆着看的。
两人吃的都很慢,姜月是因为习惯,她吃东西一直都是小口小口地咬着,然而凌羽是在拖延时间,这也正是他的任务。不过也难为林辉了,自己在这和美女享用美食,而他却要忙东忙西地准备着。
等两人磨磨唧唧的把面条吃完,时间已经不早了,行人虽然多,但相比早上却有不及。
手机还在凌羽的口袋中,姜月不知道时间,不过张方的聚会是十二点,应该还很早。姜月在心里默算着,却没注意到自己走着走着已经和凌羽凑到了一起。双手随着双腿的行进有规律地摆动着,两人的手就这样时不时的碰到了一起,姜月没什么反应,但是凌羽的心却比猫挠还难受。
反正已经牵过一次,再牵一次也没什么啊!
凌羽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终于,在两人的手又一次相碰时,凌羽趁势将那柔软小手攥入手心。这一握把姜月的思绪一下子全扯了回来,不过除了脸蛋有点红红的,也没太大反应,凌羽的胆子大了起来,还调皮地捏了捏。
捏的时候,凌羽还不忘歪头看看姜月是什么表情。而姜月的余光发现凌羽看了过来,随即装作无意的欣赏风景时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往前走了一段路,姜月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脱开凌羽的手,走到了一边的公共厕所中。凌羽站在路边等待,口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悠扬的旋律,是姜月的手机,凌羽伸手将手机拿出,来电显示上俨然是张方,迟疑了一下,凌羽挂断了。
他抬起头看姜月还没出来,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后,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入口袋中。
两分钟后,姜月小跑过来,依旧动人的笑着。
“走吧。”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凌羽胆子着实大了不少,这一次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拉着姜月的手继续走着。
“你是准备买什么啊?”姜月好像也习惯了,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抬头疑问道。
买什么?他什么都不需要买,他只是拖延时间。
凌羽故作神秘地回答道:“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我们先去商业街。”
这条商业街是这平民区里最繁华的一块地方了,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凌羽带着她不停地疯玩,还不断讲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在欢笑中的时光让两人把其他事情都抛在了一边,包括时间。
凌羽看这商业街只玩了一半,要是把整条街玩下来,没几个小时是不可能的。凌羽心中暗自窃喜,他似乎看到自己的任务即将取得巨大成功。可就在他们准备继续玩下去的时候……千不该万不该,身旁的这家该死的破服装店非要搞个整点报时。
商店门楣上的大钟表咚咚的响着,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刚刚在店门前走过的姜月也不例外。
十一点了,姜月之前满脸的笑意没有了,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对着凌羽伸出手,语气有些急促道:“我的手机呢?”
虽然不情愿,但他总不能不拿出来吧。姜月接过手机,点开屏幕,一共二十四个未接电话,而且手机还是静音状态,她转头看着凌羽,而凌羽正心虚的望向别处,只这一瞬间,她便明白怎么回事了。明显沉寂了一下,姜月还是那么迷人地笑着:“聚会要开始了,你不也收到了邀请嘛,我们一起去玩吧。”
“一定要去吗?”凌羽的声音很低,低到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姜月轻咬薄唇,低声道:“毕竟那么多人,他们都准备好了,都在等我……”
凌羽没有说话,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在姜月的心里,张方的地位果然很重要。这也难怪,哪个女孩不喜欢有才的,长得帅的,而且还很懂浪漫的男人呢。呵呵,自己竟然还要去和张方竞争,真是可笑。
见凌羽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地轻笑,姜月忙说道:“别误会,我只是……”
“别说了。”凌羽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眯眼笑着,“我陪你一起去吧。”
姜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不禁看向凌羽的眼睛,所见却还是始终笑眯着的一条线,笑的那么不真实。
的士停在第一中学的大门前,因为是周六,学校大门紧闭,只留下一旁的侧门。进入学校便是一个大广场,空荡荡的,还有十几分钟就十二点了,姜月的步伐显得十分匆忙,这让一边紧跟的凌羽心里越来越难受。
果然……她果然在意张方,而自己竟然厚着脸皮想跟他抢。
正前方是教学楼,教学楼后面是宿舍区,穿过宿舍区便是学校的操场,再后面是学校的后山,那也是凌羽今天表白的地方。不过看样子,今天是用不上了。
刚走到宿舍区,操场上的阵阵喧闹声便钻入耳膜。凌羽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花这么多钱去追一个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女孩,有意思吗?难道晚上还要请他们‘夫妻’到山上看自己的独秀吗?
凌羽将手插入口袋中,摸到了一个不大的方盒,盒子里是一个蓝色的玻璃戒指。以他的财力还不足够去挑名牌戒指,这只是以前在小商店里买的玻璃制品,虽然便宜但做工十分精细。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把这枚戒指套在姜月的手上,总感觉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切,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可以。这就是爱情,凌羽经常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这永远只是幻想,不觉间,凌羽握着盒子的手大力起来,盒子尖锐的边角深深刺着他的手心。
很快,他们便走过了宿舍区的最后一栋楼。
凌羽难免有些惊吓,偌大的操场上人头攒动,视线扫过,估计都有好几百人,是张方的号召力太强了,还是姜月的名气真的破天了?
“姜月来啦!”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数十名男女冲了过来,将姜月围在中间,而凌羽却被无情地排挤在一旁,甚至没人多看他一眼。操场上欢呼雀跃,数十张课桌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零食和饮料。
张方和姜月被包围着站在一起,与众人谈笑,那般配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对恩爱的情侣。
凌羽独自一人踱步走到操场的边缘坐下,看着这欢乐的一切,明明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可是为什么要来呢?难道是来看他们牵手的吗?
“哎呦,你们俩真有夫妻相啊。”一女生看着他俩感慨道。
“是啊!真像一对啊!”
“以后你俩结婚,千万别忘了叫我,我等着喝喜酒呢!”
“也别忘了我,否则我跟你们急!”
……
一群人的推波助澜和有意撮合,惹得姜月一脸羞色,张方却十分受用,笑的合不拢嘴,还时不时看向那孤坐的凌羽,眼神中尽是毫不掩饰地挑衅和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