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孤独的街头
马素素急三火四赶着到了市里的时候，已经是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再着急，这路上也得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出租车不偏不倚，停在马莉定位的预定地点，打开门把马素素放了出来，之后屁股冒着一股烟儿，绝尘而去。马素素无助的站在陌生的街头，茫然四顾，并不知道这是哪里？马素素在外面漂泊差不多十几年了，对老家这边的变化一无所知，市里也很久没有来过了。马莉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只能发微信；而马素素因为没什么业务和急事儿，也没打算给任何人保持联络，嫌每个月带流量浪费钱。加上自己家和妈妈马大脚家都有网，所以只开了每个月的固定网费和固定存号费。平时不用，不等于现在也不需要用，这会儿麻烦了，马素素只有10m的流量。
寒冷的大街上行人廖廖，各个儿脚步匆匆，马素素看着身边商铺巨大的蛋糕面包店招牌，心里却在想着：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吃了饭没有呢？我要不要买几个新出炉的面包带过去？一边打开手机流量，找到马莉的微信，通报自己的位置：莉莉啊，小姑到了，你在哪儿？马莉马上有了回音，发了一个视频，马素素接了。视频里的马莉惊魂未定，紧张的看着马素素身边并没有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姑你原地别动，我出去找你吧！”。看着马莉还算理智，马素素的心里稍微安慰一些，点点头答道：“好吧！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面包或者点心？”，马莉摇头：“小姑，我没有心情吃那些，你先来吧！咱们点外卖。”。
马素素站在街边上等着，常年在北京生活的缘故，对老家这边的气温已经不适应了。只觉得那无孔不入、细细密密的朔风，都钻进了自己的骨缝儿和血管里，血液都要冻僵了。十几分钟之后，马素素远远地望见马莉穿着貂皮的小身子，出现在大街的另一端，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儿过去，挽起马莉纤细的小胳膊，细细的端详着马莉那张巴掌大的、苍白的小脸儿。平素喜欢浓妆的马莉，今天破天荒的没化妆，一张素颜泪痕犹在，眼珠子哭得通红，在寒风里瑟缩着。马素素心里的怒气又涌了上来，拉着马莉往前走，边走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小姑说说，是因为啥呀？”。马莉听到马素素这样急切地询问，眼泪珠子又噼里啪啦的滚了出来，抽泣了一声，说道：“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因为啥！就因为我昨晚上胃疼，让他帮我把洗好的衣裳晾起来，他就打我，说我作……”。
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做老公的，帮老婆晾几件衣服，很累吗？还值当的伸手打自己的老婆？这个理由说不过去啊？？马素素看着在寒风里簌簌发抖的侄女马莉，心疼的帮她擦着眼泪：“别哭了，先回酒店再说吧，外面太冷了！”。马莉听话的带着马素素往前走了一段路，拐进了旁边的一家小酒店，上了二楼，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间。一张大床，洁白的被褥床单，卫生间就在旁边；一个小床头柜上，放着马莉临时带出来的、一个装鞋的简易印花塑料包儿，里面只有一卷手纸，一双袜子和两个小裤头。化妆包孤零零的摊在洗手间的台子上，衣架上还有一个巴掌大的毛茸茸儿的迷你随身包，剩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马素素看得这个心疼呀！逃难呐这是，怎么啥都没带出来呢？马莉呜咽一声，抽抽搭搭的说道：“我不敢啊，我怕他不让我走。昨晚儿打的架，连110都惊动了，这一宿的功夫儿，他都没说哄哄我。今儿早晨起来，他还问我，你不是说要离婚吗？还去不去了，呜呜呜！”。马莉的这番话，气的马素素眼冒金星，马素素问道：“他不但打了你，还要离婚？！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恨你？”。马莉放声大哭：“我没有！小姑，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希望他多疼我一点儿，帮我晾晾衣服，他就冲上来打我，把我从床上打到了地下。我没办法，我没他有力气，打不过！我把他挠了，小姑你看，我手指甲都劈了，呜呜呜……”。
马莉小猫儿一样贴了上来，依偎在马素素的怀里。马素素搂着哭泣不止的马莉，心如刀绞，不禁热泪长流：“莉莉啊！是小姑不好，没替你把好这个关！我怎么会想到，看起来那么憨厚老实的人，会下得了这样的手？我把我姑娘托付给他，他竟然结婚五天、就把你打出来了……”。马莉抬起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小姑马素素哭得满脸泪水，伸出一只手帮马素素擦眼泪，劝慰着自己的姑姑：“小姑你别哭了，咱们先叫外卖吧！我把他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带出来了。刚才我取出来十万块钱，小姑你替我收着！他答应给我十万块钱聘礼的，这结婚证都领了，这是我应得的。”。
马素素惊讶的放开了马莉，擦了擦眼泪，看着马莉打开被子，拿出来的厚厚一沓子钱，愣住了：“你，莉莉，你这是要？”。马莉一脸的决绝，恨恨地说道：“他不仁、我就不义！他说要离婚的，该给我的，必须得给我，一分也不能少了！我跟他是实心实意的过日子，他就这么对我……小姑，我不敢放在我账户上，怕他告我转移财产。搁你家吧，你给我放着，不用存，我信得过你！比对我妈还信得过。”。
马素素有些脑袋空白，这样的事儿自己也没经历过，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可是，马莉说得没错儿，她的确是真心实意的跟着这个二婚的小子，一起摸爬滚打的过日子的。俩人一起上山去收松子，连口热乎水都喝不到，就更别提热乎饭了，东北的秋天连天阴雨，不穿棉衣棉鞋、休想在山上呆得久。马莉的胃不好，那也没耽误一天，跟着贾卫一起风里来雨里去的，吃这份辛苦。回到贾家那个山庄，马莉也是挥舞着大板锹，往粉松塔机器里添料。那是男人干的活儿，马莉身高一米六刚出头儿，身子骨单薄瘦小，根本就不是膀大腰圆有力气的人啊！在他们没领结婚证之前，马莉就帮着未来的公婆干活儿、做饭，她是真的想融入这个家庭，想安定下来，做个幸福的小妻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