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导员站起来了,然后从讲台上朝我们走了过来,随着她一步步地走下讲台,全班同学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向我们这边扫了过来。
我的心砰砰直跳,尽管表面上装出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但这一切在她眼里早已是虚无。
然而就在导员还没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她应该是没办法帮我的吧?毕竟是我让别人帮写的作业,她就算是想帮我也帮不了啊!
想到这里我迅速看了一眼之前我那被瘟神扔在课桌上面的作业,想伸手拿回来塞进衣服口袋里来着,但那瘟神好像早就猜到了我会这样做,于是抢先一步直接将我那可怜的作业捏在了手里,同时还一脸轻蔑地看着我。
“糙!放开老子的作业!!!”我瞬间急了,立马伸出手去抢,没想到这瘟神竟然将抓着我那作业的手伸到了背后,而且还将上半身朝我挺了起来,那意思是你敢抓一下试试?
“……”
我和我的一大帮同学都惊呆了,更是有好些个吃瓜女同学大声嚷嚷了起来:“抓她!抓她!使劲抓她!!!”
就连萧邪和孙天浩还有江月白他们三个也都看不下去了,在我身后大声喊着:“别怂啊!上啊!!!”
真的,被他们这样一刺激我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过好在导员及时用眼神扫了他们一遍,这些个畜生才安静了下来。
你妈的,算你狠。
我咬了咬牙,总算冷静了下来,这时导员也正好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她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瘟神,然后才是问:“怎么回事?”
“这瘟……”我还没说完,导员立马打断了我的话:“我没问你。”
完了,听她这语气明显是对我有意见了,连问都懒得问我了,这回老子完了!我心里想着。
“他的作业都是别人代写的。”郑观姻将我的作业交给了导员,导员接过之后随手翻了几下,然后就以一种不可言喻的眼神盯着我,把我盯得无话可说。
这眼神……包含的是失望吗?看来我这班长的位置要不保了。
想到这里我暗自叹息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这次阴沟子里翻了船要骂就骂要撤就撤吧!我没话说。
全班同学都在静静地看着我们,导员也一直没有说话,就连此时下晚自习的铃声响了也没人吱声,整个教室里安静极了,大家都在关心着导员接下来的举动。
她先是转过身扫了一眼全班同学,然后拿着我的作业走回了讲台,最后才是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以后你的作业单独交给我亲自检查。”
说完之后导员宣布放学,然后她直接收拾好东西带着我的作业第一个走出了教室,这次她走得有点急,或许是被我气的,原本我以为她会当众训我一顿的,因为她是那样的看重我,这次我居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她丢了面子,但她却没有,而是选择了冷处理的方式,说实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特别的难受,比挨了揍还疼,看来她对我彻底失望了,或许说是死心了。
想到这里我捏紧了拳头,眼圈却渐渐开始红了起来,但因为那瘟神还在旁边,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副失败的模样,所以我紧咬着牙关转身走到了教室后面的玻璃窗边上,此时外面的天空没有星星,整个都是黑蒙蒙的一片,只有一个暗黄的月亮悄无声息地挂在天上,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
听着身后阵阵骚动,同学们已经开始陆续离开教室,但我却一直不敢转身,特别是在那瘟神还没走之前,那逼今晚终于赢了一回,估计此时正开心的很呢。
我越想越难过,甚至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这时有个人从身后抱住了我,我低下头看见那是胡水蓉的袖口,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会儿。
“我了解你,这不是你的错,你一直都不爱写作业的,因为那个对你来说帮助不大,还不如不写的。”
我听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导员也是这样想的就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班上彻底没了动静。
“郑观姻走了没有?”我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问胡水蓉。
她回过头看了看,然后才是说:“已经走了。”
我揉了揉眼睛将身子转过去,看见灵儿和晓蝶还有萧邪他们六个此时正站在座位边的过道上看着我,脸上也都充满了担心的神色。
“走吧!我请你们喝奶茶。”我对他们笑了笑,他们见我没什么事,这才放心了下来。
我们八个人一起检查了一下教室,正准备关灯锁门离开的,这时却发现同桌蔡青青正站在座位边上也还没走的,她已经收拾好了书包。
“你怎么还没走?”我来到她身边问。
“班长,你没事吧……?”蔡青青支支吾吾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我没事,谢谢关心!”我对她笑了笑,这时胡水蓉她们也走了过来。
“我们打算去喝奶茶,你要不要一起?”
“不啦不啦!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啦!明天见!”蔡青青说完对胡水蓉她们笑了笑,然后背起书包跑出了教室。
“她这是咋了?不给你面子?”孙天浩拍了拍我问。
“我哪知道……”
之后我们在食堂里的奶茶店喝了点东西就各回寝室了,因为明天早上是满课,所有今晚我们都没有玩得太晚,甚至连望远镜都没拿出来,这一晚好歹也算是平安度过。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就醒了,说实话这一晚我并没怎么睡好,也可能跟我个人的习惯有关吧,只要当天有事我都会醒的很早,我们上午八点钟上课,这个时候萧邪他们都还没醒,于是我悄悄地下床洗漱,透过窗帘看见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女生宿舍楼那边已经有好些个妹子开始在阳台上晒衣服,真是勤快,也不知道胡水蓉她们起来了没有。
洗漱完了之后我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但他们三个还没醒,正当我打算找些什么吃的时候,却发现背包里有什么东西亮了,此时正发着暖黄色的光。
我望着背包愣了一会儿,然后赶紧跑过去将它打开,果然是龙凤盒里的龙卧灯开始转动了。
“雪萤,你想我了吗……?这是你在提醒我该起床上学了吧?”我双手捧着龙卧灯低头默念着,眼泪也在不经意间流了下来,在这之前雪萤手里的凤衔烛是没有发光的,但现在它应该也开始转动了吧?
此时此刻我们身心两相隔,但彼此的思念却伴随着龙卧灯和凤衔烛的转动而传达给了对方,这就是那所谓的心有灵犀,希望我们都能够好好的。
过了一会儿,到了七点钟的时候我和萧邪还有江月白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是胡水蓉和灵儿还有晓蝶打来的,她们应该是怕打我们单独一个人的电话会没人接,于是干脆就来了个集体轰炸,同时三个电话一起打了过来,说实话这种叫人起床的方式有点绝,比自己定了闹铃还狠。
这一下子算是彻底都醒了,他们三个说在我没来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所以都懒得接了,因为有时候碰到她们心情不好的时候,接了张口就是一顿咆哮。
看着他们三个慵懒起床的样子真是可怜,趁着他们洗漱的间隙我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课表,说实话,今天算是我入学以来第一天上课,自从上次军训结束的当天晚自习选好班干部排好座位分发完课本之后我就向导员请假回家了,所以耽误了三天的课,今天总算要上课了,得提前把课本准备好才是。
上午四节课下午四节课,还特么全是不同的课,真特么要命,这课本大又大,我的小背包根本装不下那么多,这该咋办啊?
就在我危难之时竟然翻到了柜子里的两个书包,这还是阿狸和胡七妹在我开学的当天送给我的,虽然当时我是拒绝的,因为这俩书包确实佛系了些,那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我真的有必要使用它们了,于是我将所有的课本分成了两份,一份装在了阿狸送的红色小猫书包里,另一份装在了胡七妹送的白色小兔书包里。
我将装有今天需要用上的课本的红色小猫书包背在了背上,而这时孙天浩和萧邪还有江月白他们三个刚好洗漱完走了过来。
虽然他们三个都知道并且也见过我的这两个书包,但当我现场背上其中一个时,他们三个还是惊了一下,不过好在都没说什么。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我是指这所大学里不了解我的任何人,包括走在男寝室楼的过道上,以及去往食堂的路上,甚至在食堂里,总之就是有数不清的人在背后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更准确的来讲是对着我的书包!
娘的,如果这不是我家狸子送给我的书包,老子真想呼你们一脸!要是让我家狸子知道你们在笑我背着她送的书包的话,老子现在就让她飞过来一个个咬死你们!
这样想着,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胡水蓉她们早就已经在食堂里帮我们占好了位子,我们八个人吃完早餐后就向教学楼进发了,虽然一路上又免不了他人的背里哔哔,但现在老子习惯了,一帮傻哔。
走进教学楼,我们八个迎着他人形形色色的眼神踏入了教室,现在正好是7:50,还有十分钟才上课,但班里的同学差不多都来了,然而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此时教室里的讲台上正站着一个老男人。
说是老男人其实一点也不过分,因为他看上去头发都有些花白了,而且眼睛还带点淡蓝色的,目测有50多岁了,身体却很是硬朗,一点也不驼背,给人一种老当益壮志气风发的感觉,总之就是一个字:帅气!
此时我正好从他面前走过,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
突然,他张口对着我来了一句:“哎!那孩儿!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你!”
天!他这一股子东北儿化音瞬间就把我给震住了,因为有过两次北上哈尔滨的经历,所以对于北方人那种天生自带翘舌的儿化音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这老男人居然是东北人!
“我……今天第一次来上课。”我对他咧了咧嘴,然后灰溜溜地摸索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同桌蔡青青早就来了,此时正望着我背上的红色小猫书包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班上的那群老娘们就更不用说了,反正还是那句话,老子已经习惯了,一群傻哔。
包括讲台上的那东北老男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却没有过多地去哔哔,反倒是自顾自地笑着说了一句:“这孩儿可真有意思。”
后来我才听萧邪他们说起这老男人,原来他是我们的写作老师,老家是黑龙江齐齐哈尔的,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他的母亲还是俄罗斯人,所以他是个混血儿,自然就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他姓赵,今年57了,性情很爽朗,学识也很渊博,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老赵。
这老赵确实很爽朗,上课的方式也与众不同,是属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那种,喜欢给我们讲一些有营养的笑话,他笑起来十分干脆,仰头大笑不怕噎死的那种,虽然有时候也爱吹牛哔,但大家还是很喜欢他,老赵确实牛哔。
听他的课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跟听相声似的,一堂课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在下课的时候他对我招了招手,我有些迷茫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先是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才是问:“你就是这个班的班长白云风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挠了挠头。
“小刘和我说过,她说你这孩子挺不错的,嗯!我瞅着也是不错,加油啊,孩子!”老赵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笑着从我身边走出了教室,而我却一直愣在了原地。
他刚才说的小刘不会是……导员吧?!妈嘞……我那不可一世的导员在老赵的口中竟然成了小刘?!虽然他年纪是比导员大了些,但这也太……
真实……
过了一会儿我回到了座位上,这时我看见郑观姻这死瘟神来到了蔡青青的身边,然后同时她的手里还捧着一些本子。
大家看见了之后都默不作声地开始翻自己的书包,我这才意识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这尼玛又是要收作业的节奏?!
果然!当亲眼目睹蔡青青把自己的作业交给她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慌了,这啥时候又有的作业啊?!我昨晚不是交了么?!
我越想越慌,直接站起来问身后的萧邪他们:“咋又开始收作业了?!你们都写了吗?!”
他们一边翻着书包一边回答:“写了啊!这是收昨天上课布置的作业,我们昨天晚自习的时候写的。”
“那我昨天晚自习补的是啥时候的?!”我一听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疯狂地往上飙。
“那是之前的啊!就你请假的那几天。”
“那意思是我还剩昨天的作业没补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大哥!你也没问啊!我们以为你都知道的!”
真的,我足足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然后整个人直接滑了下去,瘫软在座位上差点不省人事,翻白眼了都……
废了,这回老子彻底要当场去世,也正是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那传说中的瞬间死亡是如此的痛苦……
来了来了,她来了!此时此刻她就像个扛着镰刀的瘟神一样向我走来,为什么我的眼里含着泪水?因为老子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