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情侣这个身份就决定了双方必然会想做出一些抱一下吻一下等诸如此类的事。额,虽然我这个……强烈要求自己不写一些公共场合亲密行为的文字,但荷尔蒙这个事情很难说,你们说对吧!
而这个黄金位置呢,比较隐蔽,在窗口的角落,因为是视线死角的关系,吃面的人从里面能看见外面,而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这……简直就是福利!天大的福利!就算让荷尔蒙来得更猛烈些也无关痛痒啊!
老板娘说得滔滔不绝,唐末帆吃着面,脸上的笑意一点都没有变过,偶尔还会应上一声,“是吗?”“啊……”,唐末帆置身事外的态度仿佛自己不是其中的主角似的,完完全全一个局外人的态度,就好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般。
这样一个完美的倾听者,让老板娘彻底张开了八卦的翅膀,回忆起当年简直有英雄笑看风云的架势,一句“哎,羽亦那时还说将来你们有孩子的话,还要一家三口一起来吃我的刀削面呢……”,唐末帆一个闪神,冷不防被一口汤汁呛到,顿时就咳得满脸通红。
老板娘“哎呀”一声叫起来,这才恍然回过神,发现自己说溜了嘴,没有把好门。于是连忙给唐末帆倒了满满一杯温水端给她,又拿了几张餐巾纸给她,嘴里连连道:“怎么了?怎么了?呛得这么厉害?哎,怪我怪我!没事提那些过去事干什么!”
“没、没关系,”唐末帆咳得双颊也通红了起来,若是一男人这样盯着看倒是会引得一阵春心荡漾。唐末帆随即拿着餐巾纸捂住嘴,声音从里面透出来,很吃力的样子:“老板娘,不关你的事。”
老板娘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哎,末帆,刚才怪我多话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不会的,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如今羽亦已经结婚那么多年了,而你也是……”老板娘暗自叹气,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问:“……末帆,那位叶先生,对你……还好吗?”
唐末帆回答得很快,快得几乎连思考都不必:“好,他对我很好。”
只除了偶尔在结婚纪念日的这一天失约了而已。
老板娘自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信以为真,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多少感到了一些安慰,“哦,这样,这样就好,就好啊……”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唐末帆,顺着她的话又接了一句:“也是啊,我看那位叶先生,虽然很好亲近的样子,但对你,真是不错的……两年前在你们的婚礼上,他连对我们这些生分的人,都视为贵宾对待,招呼得可周到了。”
唐末帆微微抬眼。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一年,那个叫叶之琛的男人。给了她一场空前制卜的婚礼,给了她一个羡煞旁人的承诺,他邀请每一个对她而言都具有意义的朋友,礼貌且郑重地对待之,用最大的行动让所有人明白了一件事:从今天起,这个叫唐末帆的女孩子,正式成为了叶宅的女主人。
当然谁也不会知道,在婚礼那天送走所有宾客的晚上,唐末帆躲在卫生间痛哭失声了整整几十分钟。其实她想哭一整夜甚至更久,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哭得太久,她甚至不敢哭得太大声,就像是一种仪式,古老的传说中在离别时常有血祭这一说,她没有血可以祭,所有她只能以泪替血,祭最好的自己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一件成真的事。
人这一生,活一辈子,最好的那一部分已经过完了,剩下的,得过且过就可以了。
两个人正低声聊着,忽听得“砰”地一声巨大的踹门声,接着就是玻璃窗被打碎的声音,稀里哗啦一地玻璃碎渣落在地上,面馆里的客人,冷不防一阵心惊肉跳。
很明显,是有人闹场。
这并不是罕见的事情,相反,在这鱼龙混杂的小巷经商街,闹场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相互之间恶性竞争的,得罪有靠山的客人,寻衅滋事的,没事找事的,形形色色,各类都有。所以说,能在这地方站稳脚跟的店主,各个都有和地方恶势力斗智斗勇的丰富经验。
面面相觑之后,一些明哲保身的客人纷纷选择离开现场。
此时此刻,老板娘也顾不得拉住快步离开的客人付账,气急败坏地跳出来,挡在众人面前就吼道:“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砸我的店也得讲个理字吧?!”
“讲理是吧,”一个慢吞吞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随后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瘦高个的男人的身影,阴兀的眼神,穿着一身老的掉牙的羽绒服,从嗓子里憋出一声尖声:“就凭你这婆娘在外面给老子偷汉子!”
“……”
一针沉默。
瞬间,老板娘面色惨败如灰。
站在一旁的唐末帆懂了,还有一些相熟的客人也懂了。厨房的张师傅站在老板娘身后,整个人都开始有些颤抖,嘴唇的颜色渐渐变成了紫色,不知是深夜风寒冻得,还是被气的。
这不是秘密。
老板娘和张师傅之间的事,并不是秘密,这里的大多数熟客都心知肚明,包括唐末帆。而且,他们并没有阻止,相反,对之怀抱的,更是一种类似于同情的心态。
老板娘有一个凄凉且悲催的婚姻,丈夫曾经也是怀有一丝抱负的小青年,不料却是世事弄人,让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的男人屡次受挫,并且雪上加霜的是,误交损友,染上了嗜赌的性好,自此便一欲不振,一堕不起。没钱了就问老婆要,要不到就打,家里的孩子也不管,有时喝醉了就连孩子也一起打着出气。老板娘也算是巾帼之人,有身为女人的骄傲,也曾提出离婚,结果不过是被一句“给我五十万我就同意离婚”弄得老板娘走投无路,只能忍隐。
本是青灯浊酒客,无奈只能听这弦断,断那三千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