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终于敌不过叶之琛的固执,肖一言败下阵来,“受不了了,你说吧。你千方百计地找到我,又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事?先跟你说清楚,我现在是良民,以前那种杀人越货的事别来找我,我金盆洗手了。”
“我过来,只想和你说一件事,”叶之琛抬眼看住他,眼中分明有深毒的艳色:“唐末帆这个人,你不能动他。”
肖一言没有说话。
事实上,叶之琛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连脸色都没有变过。只是悠闲地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旁,拿纸杯给自己到了一杯水。俯下身接水的那一瞬间,肖一言阴在隐藏在阴影下的脸上才一闪而过惊艳的深毒笑意:“叶之琛,好本事。为了一个唐末帆,竟然有本事查到这么多,查到我这里。”
叶之琛抬手敲了敲桌子,分明已经警告,“肖一言,你最好不要跟我装傻,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我都有数。”
事关唐末帆,叶之琛从不开玩笑,事关唐末帆,叶之琛都是认真的。
肖一言直起了身体,抬手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似在回味,又似在争取思考的时间,再咽下,他才开口。
“唐末帆确实得罪了人,”肖一言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她手中得那支笔,得罪了很多人,而且来头都不小。”
叶之琛眼神散开,分明是睥睨天下的傲慢,“唐末帆得罪的人,我负责摆平。”
“摆平这些势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实说,我替你不值。”肖一言靠在墙头,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边喝边慢悠悠地告知他,“她的心不定,最后未必会是你的人。”
叶之琛“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像是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好像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他一笑,放下一句话,艳压天下重。
“那又怎样,不是我的人,我一样惯着她。”
这一刻的,叶之琛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所要面对的问题,棘手的多:唐末帆得罪的人,不仅是旁人,还包括CYB。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后,
当叶之琛结束临时董事会议之后,回办公室时赫然发现连许久不出现在公司的叶阳都稀奇地出现在了这里。
叶之琛唇角一翘,没太多犹豫地稳步踏进办公室,“稀客啊,什么时候来的?”
“一小时前,”叶阳一如当年,除了叶之琛以外,这个男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习惯疏离,没有一丝地执着。见他进来了,叶阳抬眼看住他,“你的临时董事会拖延了二十分钟。”
“做人不要这么精确,不然你的生活会变得很无趣的,”叶之琛甩下手里的文件,语气甚是玩味,“和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开会呢,要懂得审时度势和迁就。”
叶阳没有叶之琛那种似真似假的态度,学不来,也不置可否,叶阳习惯一针见血,“没有错的话,是应该董事会里的那几个老家伙向你发难了吧?”
叶之琛倒是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叶之琛笑笑:“你指的是什么?”
叶阳看着他,平平静静地说了一句:“利益操作,是犯法的。”
叶之琛顿时就笑了。
“叶阳,”他说出口就是那种杀伤般的话就如同他的笑容那样理所当然:“我把CYB带到今天这一步,你该不会以为我办事,都是按规矩办事的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怒张,气拔如凶。
叶阳明白,那是叶之琛独有的压迫感。
只要这个男人想,他自有那个本事、也自有这种气场,令人无所反抗。
叶阳点点头:“当然,你做事的方式,我明白,也在清楚不过了。”
叶之琛的笑容又松了下来,好似刚才对方的话题全然无意,“连你都出动了,也够本事的啊。说吧,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我收到消息,有人在查“东森”近日的那桩事。”
闻言,叶之琛停了停动作,一个眼神,寒意乍起。
事关重大,叶阳不得不提醒他,“东森表面上和CYB毫无关系,但如果被人查到,东森的幕后老板就是你的话,就会对你,对CYB都很不利。”
叶之琛收起笑容,杀性顿现,“什么人,竟然这么有本事?”
——竟敢插手叶之琛的事。
虽说这是21世纪10年代,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是实现“三农”的关键之年。我们常说“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把当务之急的事一件一件解决好,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
但在商业的领域里,又有着多少商业纠纷,以至于多少人含冤而亡,为之不惜流血、牺牲。
叶阳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了一眼叶之琛。
这是极具深意也极具深思的一眼。
双方都是何等的商业高手,在商业的战场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能以猜透对方的用意以及所要表达的意思。
叶阳只此一言,就已足够令叶之琛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承受即将到来的局面——
“唐末帆。……唐末帆在查你。”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着急,温度骤降,令站在街旁的唐末帆也不似平日的淡然,忍不住呵了呵手。
她在等人,等叶之琛。
我想,你有没有试过真正去等一个人的滋味?
从暮霭至黄昏,只因贪恋他曾给的温存,只因他的眼神,胜过所有的日月星辰。甚至有着五分期待、三分焦虑、一分薄嗔、还有一分的羞赧。
真正地去等一个人,本就是一件越舍得豁出自己就越有情怀惹人疼的事。
单看唐末帆的身后就是一间咖啡馆,这要是按着以往唐末帆的性子,大可以坐在咖啡馆里翘着腿舒服地坐在温室里喝咖啡,做一个都市随行人。
但是现在的唐末帆不会了,因为心里渐渐有了叶之琛。
站在冷风中,任凭冬日季候风刮过耳际,留下刺骨的呼啸,伸手呵一呵气,渐渐连唇边白雾都暖不了手心的温度,唐末帆唇间一翘,分明地,她不生气,她莞尔,为他挨过的冻,吹过的风,都将成为她对他撒娇的成本。她几乎可以开始想象等下见到叶之琛时她会对他说什么:hey,我等你这么久,你有什么表示吗?叶先生。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大抵不过就是形容这种慢相思,且已深情续白头的这种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