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琛一个人,死寂一般地,垂目站定。
有没有试过这一种感觉?
从来都是两个人。
忽然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并且从此以后,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春风一度之后,唐末帆,你让我如何再学得会,玉门关外雍容进退不悲伤?
这一刻,他真的没有料到,唐末帆留给他的,还有更大的一个重击。
管家递来住宅电话,连声音都弱下去,“琛少爷,从医院打来的,说是找……找唐小姐……”
他接过电话,音质冷意重,“叶家,哪位?”
“找......找唐末帆小姐,这里是医院,”大概是被叶之琛不善的质感煞到,电话那头的护士小姐显然连语气都不稳,
显然这护士也是了解现在的社会局面的,一般的人报地址可不敢直接带姓称家的。
“按照唐末帆小姐的怀孕周期,她今天应该前来医院复诊。上一次,唐小姐检查的怀孕迹象表明,她的初期孕期症状并不太好,所以医院方面务必通知她的家人督促她定期来做孕期检查……”
“轰”地一声。
叶之琛的世界,在顷刻之间便是天塌地陷。
他仿佛看见。
那一夜雪满长街,她单手护住腹部,眉间眼底皆是对一个小生命的爱与恋。还不忘告诉自己微带伤意的岁月也可以
很美,就这样微微笑着一步步走远。
就在那一晚。
他却把自己深锁室内,宁愿整夜整夜为她失眠。明明电话就在手边,也不愿伸手拨号听一听她的声音,就这样喝他的酒醉他的情,一点点失去了她的消息。
他几乎不敢去想,那么柔弱的一个唐末帆,究竟是怎样重的伤,竟能让她连“孩子”这样大的事也没有了心念去对他分享。
电话重重掉落在地上,砸出厚重的声音。一旁的管家根本连靠近都不敢,垂手站着,说不出的心焦,几乎要哭出来。
叶之琛单手握住了身旁花瓶中一整束娇艳玫瑰。一个用力,收紧了左手,枝条上的骨刺一根一根,就这样硬生生地刺进他的肌肤。
血流如注。
管家惊呼,“少爷——!”
他根本感觉不到痛。
一个人,连痛感都没有了,可怎么得了。
紧抿的唇线不发一言,叶之琛咬紧了下唇直到咬出血来,满目的暴戾与伤痕全是为了,一个名叫唐末帆的女孩子。
他分明听见了,她最后这一场,对他留的言——
眷恋岁月眷恋你又如何。
你若无心我不留。
一袭单衣凉意如烟,连离开的步伐都出落得恬恬淡淡,好似世间一切起落沉浮又与她何干,即使从此知往后的日子也
许就会一个人伤心地过下去,但只要有他留给她的小生命陪在身侧试问伤心又何妨,要知这萧瑟人间自古温润女孩子看
透情来才当真是倾国倾城的俏艳杀。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不会被人勉强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孤注一掷起来,是比铁血男子还要来得铁骨铮铮的。
“唐末帆……想走,你休想——!”
叶之琛在这一时这一刻,微微低音,眼睁睁见着他的左手已被玫瑰枝条刺伤入骨流了一地的血嘀嗒嘀嗒。
腥味浓重,红莲与刀光并现。
疼痛才是引爆欲望最好的药引,一夜间唤醒了这个男人本性中全部沉睡的杀性。
“唐末帆,我叶之琛,对你必定,奉陪到底,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