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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征辟令

乐进没有让刘乐失望。

从李家坞归来的第三天,乐进背着包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刘府门前,找刘乐报到。即日起,他会追随刘乐身边,为时五年,至于五年后要如何,那是后面的事情,取决于很多因素,不是乐进现在需要考虑的。

再过两日,兖州刺史府正式征辟令送到。

代表刺史府发征辟令的使者,乃别驾从事王彧,上次刘岱登门时来过。

刘奢见来的是王彧,也非常满意,并不是因为他跟王彧有过一面之缘。别驾所负责事务,“凡刺史巡察州部时,则奉引,并录众事”,地位比治中从事高,在刺史府相当于二号人物,出巡时不与刺史同车,别乘一车,故名“别驾”。王彧能够担任兖州别驾,显然深得刘岱信任,乃刘岱心腹之人。刘岱刚到兖州,立足未稳,百废待兴,自己亲自登门在先,让手下二号人物亲自送来征辟令在后,显然对刘乐出仕一事也是非常重视。

“王别驾远来辛苦,今晚且在蓬舍歇息,老夫好摆酒接风。”刘奢说。

“仲明公好意心领,然公务在身不敢耽误,当下便得走。”王彧歉然道。

“既如此,不敢留,异日相逢,定与君共饮。”

王彧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公山府中事繁,子逸若没有别的要紧事,最好能够早日动身去昌邑,莫让公山等急。”

刘乐望向刘奢,刘奢沉吟片刻,慨然说道:“阿乐动身,就在一两日内。”

“大人,子逸到刺史府任职,乃是乘氏的荣幸,县府会派人沿途护送,一定将子逸安全送到昌邑。”乘氏令在一旁说道。

别驾到乘氏征辟人才,乘氏令不敢怠慢,推开一切事务全程陪伴上官。

乘氏令曾打过刘乐的主意,被刘奢婉言谢绝,起初心中还有点不痛快,后来陆续得知多个郡国发来邀请,甚至兖州刺史刘岱对刘乐也是志在必得,乘氏令果断熄了些许怨念,改为主动与刘家修好,刘奢自然给父母官面子。

后刘岱亲至,王彧再临,乘氏令借着与刘府友好关系,屡屡混了脸熟,并不动声色地表露了对刺史府的忠心,虽说刺史府没有马上给他明确说法,且刚上任不好直接插手地方人事,却不会吝惜嘉勉之辞,并隐晦施以暗示,乘氏令感觉攀上了高枝,心中欣喜,对刘府的态度也越发亲近。

“既如此,就此别过。”王彧歉然向刘家告别,并没有特别搭理乘氏令。倒不是他倨傲,不同位置做不同的事情,以他如今地位,的确没必要在意区区一个县令。闲暇时倒也罢了,如今兖州刺史府初创,大堆事情要处理,心腹又不多,王彧忙得焦头烂额,更没心思在路人甲乙面前维持表面风度。为什么对刘家客气?不是因为刘家是宗亲,是因为刘乐即将入刺史府做官,与王彧成为同僚,且可能进入刘岱的核心圈子,值得王彧对刘家礼仪周全。

乘氏令面色如常,显然把位置摆得很正。

王彧一走,乘氏令说了几句场面话,也很快离去。

“叔父,月儿那边暂时去不了了。”刘乐叹道。

刘奢点头:“以后再说吧,正事要紧。”

月儿便是刘奢的女儿,刘月。

刘乐原本想出仕前先去看看刘月,如今只得作罢。

刘月比刘乐小一岁,刘乐到乘氏时,刘月尚待家闺中,兄妹相处融洽。不久刘乐上山守孝,刘月多次上冈探访,刘乐重伤时,刘月掉了不少眼泪。再后来,刘月嫁本郡定陶董家子为妻,临到出嫁之前,专程到伏牛冈跟刘乐道别,托堂兄代自己照顾双亲。因此堂兄妹相处虽少,感情却是好得很,或许这也与刘奂刘奢一脉人丁单薄有关系,无论刘乐刘月,都是家中独苗,从小便缺血亲玩伴,好不容易有个同龄人,自然亲密得紧。

刘月的丈夫家叫董访,董家次子,上面还有个哥哥。

董家是济阴当地一个中等世家,在兖州倒也有些名气,但与高平王家那种名门相比,差距大得不是一星半点,完全不具备可比性,而且董访一脉属于董家偏支,无缘承袭董家主脉势力,前程也得靠自己争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毕竟是董家子弟,衣食无忧,且有资格接触到族中家学,董访兄弟二人发愤苦读,在郡内小有名气,若想求个一官半职,问题不大。

这年头姻亲讲究门当户对,破落宗亲女和世家偏门子,地位倒是相当,谁都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据吴氏说,董访对月儿颇为怜惜疼爱,小两口相敬如宾,鱼水交融,再加上月儿已经为董家诞下男丁,地位非常稳固,娘家人不用为她担心什么。

刘乐下山后,便打算去定陶看看堂妹刘月,以及那刚出生不久的外甥。

吴氏却说,数日前刘月来信,董访接到张邈的邀请,决定去陈留出仕。

张邈与刘岱同期离京到地方为官,任陈留太守,不过张邈招兵买马速度明显比刘岱来得快。不只因为陈留离洛阳更近,主要是张邈乃兖州人氏,本地做官,熟悉地方情形,豪强势力容易摆平,不象刘岱到任时焦头烂额,猛虎扑食式拉人,张邈则是还在赴任路上便开始写信,直接一封书信过去,相识的大多愿意来,不认识的大多也知他名,或者拐着弯儿都能扯上关系,乡党乡党,不是随便说说,乡党抱团是大汉官场特色。等到张邈到陈留时,班底已经凑得七七八八。

董访便是这种情况。

董访去陈留做官,家眷自然跟着去,由于张邈信中催得紧,走得匆忙,刘月没来得及回乘氏拜别父母。刘乐要看刘月得去陈留,跟昌邑方向相背,可如今刘岱那边催得这么急,探望堂妹便只能往后推。

“叔父放心,过段时间我自去看到月儿。”刘乐笑着道,董访去了陈留,讨伐董卓时刘岱这路人马也会过去,等打完仗,抽空看刘月应该不难。

“嗯。”刘奢只当刘乐安慰自己,随口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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