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可是好了?”张邵有几分激动,早就听罗小黎绘声绘色地讲了姜未当街赌酒的事,对他酿的酒心中充满了期待,恨不得立即就喝上三大碗,看到底是不是能把他喝醉了去。
此话一出,周围一群浑身臭汗的汉子们也都目绽光芒,齐刷刷地望着姜未。
“差不多了。”姜未按着酒坛口的布塞子。
曾奇豪问道:“大当家,咱们真要去陈家酒肆对面开酒坊啊?”
姜未随意地点了点头:“没错。”
“那可是陈家酒肆啊……”
张邵一巴掌拍上曾奇豪的脑袋:“陈家酒肆又怎么样?那姓陈的小子都欺负到我们黑风寨头上了,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我们黑风寨的脸往哪儿搁?管他陈家王家,照干不误!”
寨里的人自然也听说了陈建为夺酒方干下的下作事,听张邵一说,无不群情激愤,纷纷嚷道:“对,陈家酒肆又怎么样!”
“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干他娘的!”
姜未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他便伸手拔了塞子。
在众人炽热如火的目光中,只听得“噗”的一声,一阵浓烈的酒香迅速四溢开来。
这可是高价买的葡萄酿的美酒啊,此时虽然葡萄已经在大唐推广种植,但总的来说,葡萄和葡萄酒还是个稀罕物。
果香夹杂着酒香,是如此的浓厚、醇美,撩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嗅觉,把一群刚刚剧烈运动过的年轻汉子们身上散发出的汗臭都给完完全全盖了过去。
光是这香气就已经让人沉醉不已!
要是能喝上一口,那得是何等的享受?想必皇上王爷们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时间,干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其他人也不禁口干舌燥起来。
姜未探过头去闻了闻,感觉还不错。
这时,罗小黎带着陶碗和大木勺回来了。
“让开让开!碗来了!”罗小黎几乎削尖了脑袋才从一众已经疯狂了的汉子中挤了进来,激动地把碗和勺子递给了姜未。
姜未接过碗勺,动手打了一碗高度葡萄酒。
哗啦啦地倒进碗里,这酒色泽殷红,质地透亮纯净,闪着亮晶晶的光泽,如丝绸一般顺滑,又如上等的琉璃,晶莹剔透。
不!比上等的琉璃还要净透无瑕!
要不是这浓郁醇香和殷红的色泽,众人几乎要以为这是一碗清水了。
“好干净啊!”张邵也愣住了,不禁发出感叹。
无论是平日里大家喝的米酒,还是时下盛行的“浊酒”,酒液都是十分浑浊,常常呈浅绿色,而且上面还会有一层细白的像蚂蚁一样的漂浮物。
正所谓“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鼎鼎有名的“绿蚁酒”便是说的这种酒,其实是一种劣酒,闻闻味道,也只是略有酒味,搞不好还可能有酸败味,委实磕碜。
就连当日姜未紧急蒸馏提纯的米酒,虽度数上去了,但由于酒质本身低劣,加上来不及、也没有材料过滤,质量比起这次的葡萄酒来也远远不及。
姜未端起那碗酒,如磁铁一般死死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张邵激动地催促道:“大当家,快尝尝什么味儿!”
姜未失笑道:“我看是你想尝吧,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张邵赶紧伸手摸了摸嘴巴,还好还好,还没流出来,放心地笑起来。
姜未深深吸了口香气,将酒碗递给了张邵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只能喝一口,否则你会醉的!”
张邵目光大盛,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中接过碗,喘了两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近陶碗,猛喝了一口,因那味道委实醇美,再加上想到姜未的话,心中有些不服气的意味,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喝便停不下来,又连喝了数口。
直到众人察觉不对,纷纷上前去抢夺酒碗,抢下来才发现,那碗都已经空了,唯有碗底剩余几滴,不知被谁抢了去,仰头尽数倒进嘴里。
“二当家,你也忒不厚道了!”曾奇豪一滴也没尝到,没好气地说着。
“快说说味道怎么样?”有人急切地问道。
张邵一张嘴,打了个醇香四溢的酒嗝,笑眼迷离地道:“好喝!太好喝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心痒痒的,还欲再问,却见张邵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众人赶紧将他扶住。
曾奇豪问道:“二当家,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张邵甩了甩头:“没醉!我没醉!”
接着便腿一软,躺倒在地,鼾声骤起。
“切……”
姜未乐了:“老二,我可是事先提醒过你的,自己不听,可怪不得我。”
张邵酒量其实不算差,只是这次的酒度数比上次只高不低,加上喝得太急,自然一下子就上头了。
众人啧啧称奇:“果真是好酒啊!”
罗小黎听着大家的交口称赞,不禁也来了兴趣,仰着脑袋说道:“姜未姜未,我也想喝!”
“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等长大了再来!”姜未语气决绝。
罗小黎插着腰不服气:“我已经长大了。”
姜未一把将瘦瘦小小的他提了起来,道:“还不够大!”
“姜未又欺负人!”罗小黎气呼呼地喊道。
众人一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一时间和地上的张邵震天响的鼾声相映成趣,互为协奏。
由于葡萄酒珍贵,众人也就不能一一尝鲜了,好在姜未还准备了米酒,也是精心酿制,虽品质比不上葡萄酒,却也清澈醇香,给众人尝了尝,大家才心满意足地散了去。
训练完稍事休息后,寨子里的人们便各司其职去了。
对种地,姜未是一窍不通的,于是便找来梁铃,将那袋杂交水稻种交给她,让她去安排。
也未曾告诉她此物的重要性,只说自己顺手在市集里买了种子,让她拿去用便是。
姜未相信他们一定会用心培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