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赵一元处,姜未又来到了一处打铁铺,他取出这两日画好的工具图递给铁匠。
上面画着一些大的铁钳子、剪子、棍子等等各式工具,其中难度最大的要属一根长长的铁管,中空的,姜未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普通的打铁铺打不出来,没想到铁匠看了一眼便道可以。
看来倒是自己低估了现今的民间技艺了。
“大概多久能打好?”姜未问道。
铁匠抬手擦了擦汗涔涔的额头,道:“三天吧,三天后来取。”
姜未拱手道了谢,留下定钱后离开了。
张邵跟在姜未问道:“大当家,你画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还有剪刀呢,那剪刀不是到处都卖吗?怎的还要现打?”
钱袋子正以飞快的速度瘪下去,张邵着急呀!
姜未道:“炼琉璃的好工具,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能打造更好的琉璃,卖更多钱,磨刀不误砍柴工,放心,很快我们就能把这些钱赚回来。”
张邵听得满心振奋,心情又愉悦起来,点头道:“大当家英明!”
眼下二人要去米铺与梁铃等人汇合,此时正是集市热闹的时候,商铺林立,叫卖不断,人来人往间难免磕磕绊绊,这不,刚走出去几步姜未便被人撞了肩膀。
“小子,没长眼睛吗?”一名仆人打扮的青年恶声恶气地喊着。
姜未定睛望去,只见那男子身后有个老熟人,陈府管家陈仁,正目光冷厉地盯着他。
“你找死!”张邵一个箭步上前就欲动手,姜未连忙把他拦住。
这里可不是动手的好地方,若是闹起来吃亏的是他们自己。
“小子,偷了我家郎君的一千金怎么还是这般穷酸,怎么?那一千金莫不是都扔进青楼里了?”陈仁讥讽道。
身侧路人听说姜未偷了一千金,不由都震惊地驻足,对他指指点点。
“你个老小子胡说什么?”张邵火气一上来,挽起袖子就想上去开打。
姜未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冷静,又转头笑着对陈仁道:“偷?判司都审理过了,那一千金是陈郎君慷慨相赠,何来偷之一说?我记得这事陈管家你可是知道的呀,毕竟当时还因攀诬被打了二十大板不是?莫不是你对魏判司的判决有意见?还是想再受二十大板啊?”
周围的人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道陈家赠与人家一千金,现在又后悔了想要回来?”
“陈家郎君忒小气了。”
四下里议论不止。
“你你你……”陈仁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姜未怒骂道:“胡言乱语!”
身处闹市,陈仁虽怒火中烧,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姜未做些什么。
“那要不咱再去找魏判司说道说道?”姜未提议道。
陈仁怒而挥手:“休要胡说,我何时对魏判司的判决有意见?明明是你……”
“那难不成是你擅自做主,准备强抢陈家郎君赠与我的一千金收归己用?”姜未露出震惊的表情,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胡说八道!竖子无礼!”陈仁指着姜未,怒得脸色都涨红了。
“至于我那一千金是花在了青楼院里,还是在路边喂了狗,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陈管家无关,总之,不会喂给你们。”姜未饶有兴味地说道。
张邵一听,在一旁拊掌大笑不止:“对呀,喂猪喂狗也不会喂给你的。”
这不就是说他陈仁猪狗不如吗?
围观群众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人群之中的陈家众人无不满腔怒火,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场将姜未和张邵二人活剐了一般。
陈仁浑身颤抖,但好歹做陈府管家这么些年,也自诩见惯世面的,有几分气度,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靠近姜未,冷笑着说道:“小子,你这是在玩火,小心把自己玩死。”
姜未啧啧叹道:“陈建,陈仁,还真是天生一对贱人,不过你们人已经够贱了,行事就别太贱,贱多伤身。”
“你……”陈仁喘着气,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管家,我们打杀了这小子!”一个陈府下人怒道。
“闭嘴!”陈仁喝骂道,目光锐利地狠狠剜了那人一眼,没眼力的东西,这话是能在大街上说的吗?
“陈管家,保重身体啊,毕竟年纪大了,可千万别气出毛病了。”姜未微微一笑,那笑却浮于嘴角,并未触及眼底,回身对张邵道:“我们走。”
张邵攥着拳头对着陈仁等人比划了一番,才大摇大摆地跟着姜未挤出了人群。
留下陈府众人在身后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恨毒。
路过陈家酒肆,见大门上已经挂出了“三碗不过店”的招牌,顾客盈门,生意似乎比之前又好了不少。
“名字都不改,拾人牙慧。”姜未语带嘲讽。
“拾……牙?拾谁的牙?”张邵愣愣地问道。
姜未望着张邵,叹了口气,摇摇头,文化普及任重道远啊。
刚一转身准备离开,一晃眼瞧见陈家酒肆斜对门的一家铺子门口挂着大大的转赁招牌,心下突然有了计较,嘴角挂着几不可查的笑意,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望着姜未的背影,张邵仍旧一脸迷茫:“到底拾谁的牙?”
在米粮铺子外二人和梁铃等人汇合,梁铃已经按照姜未的要求买好了物资,除了必要的米粮外,还有一些仔鸡、仔猪等,用于圈养,每次都这样进城买价格贵不说,眼下没有冰箱不能长期储存,经常进城买也不方便,还是自己养点好。
除此之外,还有两头驴和排风囊。
这次赚的钱几乎消耗一空,剩下的只够付生铁和打铁铺的尾款。
又出现了!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花钱一时爽,一直花钱一直爽!
“大当家,我们买这些东西做什么?”看着那两头驴和巨大的排囊,梁铃不解地问道。
姜未神秘地一笑:“大有用处,过几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