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请问你空闲时间里和诺诺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面试官拿着一份评分表，操着流利的英文向程以沫提问。
“诺诺很喜欢看书，而我今年也刚拿到西方艺术史的研究生学位，因此我们经常会一起看一些艺术画册，去逛艺术展和博物馆，当然也会去一些小朋友喜欢的地方，例如游乐园。”程以沫看着对面一排神情严肃的面试官，如临大敌地小心用英文回答着。
“西方艺术史？看来程小姐会很注重孩子的艺术培养。”面试官们纷纷点头，似乎对程以沫的回答非常满意。
“那诺诺的爸爸呢？平时会陪诺诺做什么？”一个四十来岁的女面试官推了推眼镜，目光停在入学申请的家庭资料上，父亲那一列是空白。
“我是单亲妈妈，平时都是我照顾诺诺。”程以沫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单亲家庭？是说诺诺的爸爸从来都不会陪伴诺诺吗？”女面试官似乎对程以沫的回答并不认可继续追问道。
程以沫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愿意在诺诺面前回答这个问题，哪怕她早有准备，知道不仅是面对此刻的提问，抑或对于已经到了上小学年纪的诺诺而言，父亲角色的缺失是跨不过的一道坎。
“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双方的共同陪伴，我认为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剥夺了孩子和父亲相处的权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程小姐？”面试官见程以沫微微低头不说话，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我…并没有想要剥夺…”程以沫此刻的窘迫已经写在了脸上，她申请出国读书、努力打工让诺诺上最好的国际幼儿园，为得就是不让别人轻视一个由年轻单亲妈妈独自抚养长大的孩子，诺诺会得到很好的家庭教育、和其他孩子一样接受一流的师资教学。程以沫心里当然也明白就算自己做得再好，也是无法满足诺诺对于一个父亲的想象，但…
“我没有爸爸，这不是妈妈的错！”突然诺诺稚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程以沫猛得扭头看见此刻诺诺眼眶里有晶莹的泪珠打转，长长的睫毛变得湿漉漉的，小脸上一副倔强的样子。
“诺诺…”程以沫此刻眼前也不禁蒙上了一层雾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刺痛了一下，此刻才发现也许有些事情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程以沫回头看了眼那高高挂着的英文学校标志，心里清楚这次面试肯定是失败了，可是现在她更关心的是诺诺的心情。
“诺诺，我们去吃麦当劳好不好？这个月的儿童套餐好像是比卡丘哦，你喜欢比卡丘吗？”程以沫蹲下来摸了摸诺诺那一直低着的头，又轻轻掐了一下小脸颊，咧着嘴笑着问。
“妈妈，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学校是不是不会要我了呀？”诺诺还是不肯抬起头，小声地说道。
“傻孩子，你怎么错了呢？是妈妈没有回答好问题，而诺诺呢很勇敢地把妈妈解救了出来，所以妈妈决定了，今天破例请你吃好吃的汉堡来感谢哦！”程以沫把诺诺紧紧搂进怀里，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
是的，诺诺有什么错呢？一切的错都是她造成的，和孩子有什么关系，他还这么小、这么纯真，是她当初犯下了错却让孩子来承受，她真的是个好妈妈吗？
“诺诺你看，我们先去吃麦当劳，然后去外公家看小姨，今天面试的事情呢就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妈妈答应你，一定会找一个对诺诺好的爸爸，好不好？”程以沫强忍着眼泪，看着诺诺真诚地说。
“也要对妈妈好的。”诺诺点了点头，用小手擦了擦程以沫眼角隐隐的泪花：“妈妈加油。”
“嗯，加油。”程以沫破涕为笑，牵起诺诺的手向前走去，心里默默下定决心，是时候为诺诺去作一些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