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如同一记闷雷打在我头上，冲散了我刚才所有的胡思乱想。
“你说陆玉霖？”
“嗯，在你昏迷的这两个月里，关于她的事我们还是有继续跟进的。”
他从旁边桌子处抽出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你还记得李红舟吗？或者我该说李红河？”
“记得，但我不记得哪个才是真名了。”
“李红河。”
“嗯。”
“在你昏迷后，李红河配合我们进行了调查。”
“是严刑逼供那一类的吗？”
“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而且李红河很配合我们，他告诉给我们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你和陆玉霖的情况。”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稍稍阴沉了一些。
“还有我的情况？”
“没错。”
他点了点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家伙，真的是个怪人。”
“怪人？”
“他跟我们说，那天我们的来访，对他来说是相当突然的，而他之后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他正好想就地展开他的实验……”
“实验？”
高鑫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他在我们进来后拿出来的那具头盔吗？”
“记得。”
“还有当时他问你的那些问题，根据他的说法，他问的那些问题就是用来引导你与那具头盔相链接的钥匙。”
“什么东西？我……有点没听懂。”
“这也得结合你自己在带上头盔上之后看见的东西来判断，李红河说，如果链接成功，你会在头盔中用你的意识激活陆玉霖舍弃的人格……虽然我也没听懂他的意思，但这就是李红河所讲述的状况。”
我低着头思考他说的话。
“有趣的是。”高鑫稍稍有了点笑容，“他认为带上头盔后陷入一定时间的昏迷是正常的，只是他没想到你能昏迷一整天，再之后就是两天，三天，有天晚上就连他自己也在办公室通宵看书，就是为了研究你的情况。”
“结果呢？你们不会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实验吧？”
“不会的，我们一直派着人监视他，而且他后来自己也没辙了，我们就把你带走了。”
“诶？我以为我昏倒后就立马被送过来了。”
“没有，一开始你还是躺在李教授的办公室里的，我们一开始也打算那里等你醒来，然后等了足足3天才把你带回M国去。至于李教授，他自己也有工作，还有病人等着他来治疗，而且我们也对我们自己的医疗水平有信心，所以就没必要把他也带过来。”
“啊？那种给别人做洗脑实验的人也会有工作吗？”
我知道，这句话简直是我的偏见甚至是暴论，但我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当然有，他也不算是什么商人或者首富，他也需要一份正常的工作来维持他的实验，一来为了生计，二来也可以为了伪装。”高鑫举出两根手指解释道。
“而且，关于那个洗脑实验……我们后来也去做进一步的调查了，事实与我们想象的，所谓的‘洗脑’，并不一样。”
“嗯？”
“所以接下来就得说说关于陆玉霖的事了。”
高鑫从从桌边拿过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拿了一只塑料杯，给我也倒了一杯。
“谢谢。”
“没事。接着刚才的话题，陆玉霖在你昏迷后没多久就与我们联系了。你可以再打开你的手机看看。”
“嗯？”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下意识地打开了微信。
“不是微信，看看短信。”高鑫说。
我把界面切换到我的收件箱，才发现除了那些广告信息外，自己收件箱的历史记录已经更新到了四月中旬：
【陆玉霖：136********】
————2018年3月22日————
【陆玉霖：？】
【陆玉霖：你在哪？】
————2018年3月24日————
【我：我在】
————————
“你们帮我回复她了？”我问。
“嗯，这个是我负责的。”高鑫承认道，“我们在你昏迷后第二天才从你身上拿出你的手机。”
“你跟她说了啥？”
“也没说什么，主要是安慰她，并且找了些借口，让她别打电话过来，省得穿帮。”
“这样的吗……”
我继续看手机上的记录：
————2018年3月24日————
【陆玉霖：沈姐给我的号码】
【陆玉霖：可能有些突然】
【陆玉霖：可以通个电话吗？】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立即把界面切换到了通话记录，她在22号晚上给我打了两通电话，但都没有接通。
“那时候应该是你的手机调了静音。”高鑫说。
在这之后，陆玉霖却再也没打电话过来。
“继续看信息你就明白了。”
“嗯。”
我再切回信息界面。
————2018年3月24日————
【我：我也很想打电话给你，一直都想，只是现在还不行】
【我：我可以继续与你用短信保持联系】
【陆玉霖：你为什么要找我？】
“她怎么知道的？”我问高鑫。
“据我的猜测，你与李教授接触后，李教授很可能就把你的事告诉给了陆玉霖，不排除陆玉霖自己推理得出你在找她的结论。”高鑫说。
【我：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陆玉霖：你怎么了？】
【我：别担心，我现在很好，何况我现在竟然能与你联系，我现在感到很开心】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好久不见】
不知为何，看着这些并非从我心声而出的话语，我的心中感到了一丝苦涩。
【陆玉霖：现在也没法见面吗？】
【我：嗯，但我曾经去过NX城找你，只是你已经搬走了。】
【陆玉霖：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和家里人搬去ZJ城了。】
“ZJ城！？”我惊讶叫道。她怎么也在ZJ城啊？那不就是胡希住的城市吗？
而且……我记得ZJ城毕竟的地价很贵的啊，陆玉霖一家已经有了在ZJ城租房甚至是买房的经济能力了吗？
“小哥你吓我一跳啊。”王平苦笑道，“看样子你还挺精神的，ZJ城怎么了吗？”
“呃，没什么，”我下意识回避了一下，但想了想还是对他说：“有空待会儿再跟你讲。”
“嗯。”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就能在ZJ城完成我所有想做的事，见到陆玉霖，救出胡希！
我继续把目光挪回手机上：
————2018年3月24日————
【我：等我解决了我那边的事，我就过来找你】
【我：要是又搬家了跟我说声】
【陆玉霖：好】
“怎么总感觉你回的这信息连玩笑都学得那么像我啊？”我好奇道。
“我们读取了你手机里所有的社交资料，以建立一个可以在社交平台上表现得近乎是你的一个虚拟任务，每一句回复都是系统给出我若干最佳选项，然后我自己选一个我觉得合适的来回复。”
“啊？那我在手机悄悄放的小视频你们也读取了？”
“嗯，你的癖好也是我们要读取的。当然我们不会随意泄露隐私的，我们的系统也不会。”
我无奈地再看回我的手机：
————2018年3月26日————
【陆玉霖：你也认识李教授吗？】
【我：嗯，他帮我找到了你】
【陆玉霖：他也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陆玉霖：说实话我也没想明白】
【陆玉霖：你是怎么找到李教授的？】
【我：他和你说了什么？】
这里上边的信息与下一条信息之间的间隔大概有5分钟。
【陆玉霖：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我：可以】
【陆玉霖：徐翎】
【我：嗯？】
【陆玉霖：你不记得了？】
【我：我记得这个人，他是我们的高中同学。】
【陆玉霖：然后呢？】
【我：你用了他的名字，为什么你会改成他的名字？】
这一天，陆玉霖就没再发过任何消息。
“感觉出事了啊……”我说。
“怎么了？”高鑫问。
“徐翎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挺重要的存在，你们之前也说过的吧？陆玉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徐翎。”
“嗯，这最后的问句是我自己加上去的，是不是太唐突了？”
“可能有一点，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也可能会问。”
我继续翻阅记录，下面这段便是陆玉霖最后发来的短信：
————2018年4月1日————
【陆玉霖：关于几天前的问题】
【陆玉霖：抱歉，我还是没法立即回复你】
【陆玉霖：但我也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因此我也有些不得不去完成的事了】
【陆玉霖：我们一定要见一面】
【陆玉霖：说不定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明白各自的用意了】
【陆玉霖：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吗？
我看完记录后，放下了手机，叹了口气。
高鑫没有出声，似乎在等我的结论。
“感觉她还是老样子。”我开口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还没有……关于陆玉霖的事，你们真的帮了我大忙……好了，”我试着换个轻松点的空气，问道：“你们还需要什么情报吗？从我这个昏迷了2个多月的原始人身上？”
“哈哈，其实也差不多了，而且我其实还有要事在身，现在能确认你没什么事就好了。可以的话，今晚出去喝一杯？我再和你说说最近的一些其他情况。”
“行，但其实我现在就想出去走走。”我说。
“嗯……”他稍稍朝门口处望了一眼，“也是可以的，但其实这里也只是个制药厂，没啥有意思的东西。”
“毕竟你们经常在这儿嘛，我作为游客参观一下应该还是比坐在这儿看英语脱口秀有趣多了……对了，柘岩呢？我还挺想见他一面的。”
“柘岩他现在不在这里，他上周就去AJ国了。”
“哇，去那里干什么？泡温泉？”
“辅佐当地政府武装压制一个贩毒组织。”高鑫回答。
“啊……这……你没开玩笑？”
“那你当作玩笑便是了。”高鑫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