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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把钱还给人家!”】
【张明领着我跑回了庙里,那位卖我“圣果”的僧人这会儿还在给别的游客介绍着。】
【张明上去就指着那僧人破口大骂,吓得旁边的客人连忙后退,但这主殿二层的所有人都立即看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那僧人居然有了表情。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张明。】
【张明把我盒子中的“圣果”抓了一把了出来举在空中,对着周围所有的人叫喊道:“这玩意儿!果脯!梨子做的!卖3000块!”】
【随后他又把手里的东西往僧人脸上狠狠一扔:“你TM卖的是肾吧?”】
【“哎哟!你!干什么!这些可是仙果!你个不识货的土人看得懂么?”】
【“生产证书呢?你的营业执照呢?全给我亮出来!”】
【“拿就拿!”】
【那僧人理直气壮走了回去,拿了两本包着红布的本子出来。】
【“看好了!”僧人把东西往他身上一扔。】
【张明他刚接过本子,一打开,还开始仔细看,那僧人竟把身上的袈裟脱下来,往张明身上一套,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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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徐翎吗?”我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问道。
“是啊,你是谁?”
那声音一定是陆玉霖的声音,在那个被陆玉霖称之为“末路的世界”中,我就听见过这个声音。
“这,这是什么情况?”沈姐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你们是谁?”电话那头显然听到了沈姐的声音。
“我……你听不出我是谁吗?”我问。
“诶?”对面有些疑惑。
“你还认识沈嘉敏吗?”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喂?听得见吗?”我问。
可她还是没说话,她怎么不说话了?
“小六!是我啊!沈嘉敏啊!你不认……”
没等沈姐说完,对面却把电话挂了。
“这是什么情况?”沈姐问我。
“再打,打电话先。”我说。
在那之后我们又打了四五个电话过去,但对方一直没有应答,直到最后一通电话提示我们对方已经关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姐的眼里尽是困惑。
我沉默,我很想解释,把我的经历从头到尾给她解释一遍,但这真的合适吗?
肯定不适合,太多事情需要用“穿越”和“秒表”来解释,这一时半会儿只会徒增苦恼。
“你和陆玉霖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
“那人就是陆玉霖吧?分明不是徐翎,你为什么……要称呼她徐翎?”沈姐继续问着我。
“你……一定知道什么的吧?”沈姐追问道,“不然你怎么会平白无故要打徐翎的电话?”
“那个是我猜的……其他的事……很难解释。”
可猜也得有根据啊……我到底得怎么解释啊?
好在沈姐应该也明白这一点,她没继续追问,只是看着手机里徐翎的电话号码,看了好一会儿,才苦苦笑道:
“感觉这才像是你们啊,即使是现在,也让我不省心……你们俩之间的小秘密,我怎么也猜不透。”
“陆玉霖的事,如果以后有机会和你说清的话,我一定会一字不落地全部说出来。”
“感觉你和她的处境都很奇怪啊……”
她看了看周围的电脑设备:“其实,这些电脑你都还在用的对吧?你……也在做这行吗?”
她也许知道“网络代练”这个词汇,但她还是没有把这个词说出来。
我跟着她的目光,看向我常用的电脑桌——那上边还摆着我,沈姐,徐翎还有陆玉霖的合照。
“是,不好意思啊,见面就对你撒谎了。”
说完这话,才觉得身上隐隐卸去了许多负担。
沈姐却还看着我电脑桌上的合照,还站起身来到我电脑桌前,把那张被相框框着的相片拿起。
我也跟着过去,但只在沈姐身后两三米处看着。
相片中,四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孩子正在那年最后一次学农活动的最后一天下午拍了张合照,马尾辫沈姐举着相机,在离镜头最近的右方摆出灿烂的笑容;徐翎正在远处的田间高举着他手中的稻草,我在画面中央,正好滑了一跤,准备摔倒的我和飞溅起来的泥水都是模糊的;小蘑菇头陆玉霖还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眼里尽是生怕和我一样摔倒的慌张。
“貌似关于我们仨的合照,就这一张啊。”她说,“就连平时的集体照都没有陆玉霖的影子,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三个还能一起出来疯上一整天的。”
也不知我是哪来的勇气,或许是我比沈姐知道得更多,何况今晚竟然误打误撞地联系到了疑似陆玉霖的人,看着那张合照,我向沈姐做出了承诺。
“呵呵。”沈姐笑了笑,“和校运会那次有点像呢。”
我微微一怔,脑海中关于那年校运会的记忆残片不断闪现。
“相信你噢。”沈姐笑道,“不过刚才撒谎的事可不能放过你。”
“啊?你不会又想让我罚抄吧?”
“噗嗤,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在我高中那会儿,沈姐在班上可是有所谓的“奖惩权”的,公私分明,绝不偏袒,绝不手软。我经常因为没能及时背书,就被沈姐罚抄了不下十次的文言文古诗和单词。
“我肯定记得啊!要说高中那会儿最深刻的记忆之一,你给我的罚抄绝对算一个。”
“你记得就好,惩罚什么的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跟你说吧,别担心,我记性也很好的。”
时候不早了,我和沈姐又聊了一会儿后,沈姐便决定离开了。
夜幕下的城中村街道上,街灯上昏黄的灯光透过生长过盛的树丛,和枯叶一同落在地上。
我把沈姐送到停车场,她上车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她从她的包包里翻出一张名片:“你有空……不不不,你一定要过来。”
那就是一张标准的公司名片,“湖天智谷”就是公司名字。名片的中间写着:销售经理——沈嘉敏
“这是我现在工作公司,虽然刚说过我和我姐住在一起,但在公司忙起来的时候还是会住在公司附近宿舍里的。你有空一定要过来,打给电话给我。”
“嗯。”我点点头,但心里还留有些许疑惑,我为啥非得过去?“要我过去有什么事吗?”
“也是今天才想起来,有样东西得给你,陆玉霖的。”
我本想问一句“快递过来不行吗?”,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行了,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沈姐已经把车开出停车场了,我在后边挥手道别,看着那辆车开到路口调转,消失不见。
街灯上的夜空隐隐有星点出现,渺茫得如同我未实现的愿望。
我对着天空双手合十,试着在空中看见陆玉霖当时的面容。
“我这是在为她祈祷吗?”
这都过去了一个多月啊……虽然我总感觉事情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但是,自高中毕业后到现在五六年了,虽说时不时会想起关于陆玉霖以及高中的事情,可只有在那一刻:在我知道我只剩六天命的那一刻,为什么我又会想起她的名字?
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自己的好友,即使是未来的事业,梦想,竟然都没有这个人名重要吗?
“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起刚才保存下来的电话号码,一串在五六年前就应该停用或者易主的电话号码,竟然极可能是陆玉霖在使用。
柘岩和我说过,陆玉霖和李教授都是“变色龙”,变色龙的意思就是……是什么?我只记得,好像是转换了身份的人?嗯,只要记住这个就好。
所以……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时候不早了,脑子里也还都是一团乱麻,我回到家,早早洗了澡,继续处理手机上表格发来的事务。
“明天又得开工了啊……”我看着表哥发来的Excel叹了口气,放下手机便在床上躺下……
……
……
……
【“别让他跑了!快追!”张明大喊道,随即立刻跟着那僧人跑了出去。】
【张明那胖子怎可能追得上?我也立即追上去,跟着张明一起边追边大喊:“抓贼!抓住前面那个!”】
【附近的游客都看了过来,可他们大都愣着,没人敢加入我们的追逐。】
【那个正在逃跑的僧人把道袍脱了,露出道袍下的光膀和牛仔裤。或许这样能让他跑得更快一些。】
【但我还是有把握追上他,那僧人虽然没有张明那么胖,但体态多少还是有些微胖,其次是我和张明都穿着运动裤,跑起步来肯定比牛仔裤方便得多。】
【我已经成功追上了张明,与僧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从山顶庙追到五香廊,再追到黑虎道,这僧人的身手似乎还有点东西,几次差点把我甩开,但速度就是我最大的优势,接下来就不会再有什么奇怪的拐角混淆我的判断了,我只需全力跑上去既可以追上他!】
【又是一条下坡道,即使这条路非常宽敞,下边就是一条车道,车道两边的人行道上有不少人在此经过,我还看见有小白观光车开了上来。】
【僧人已经往下坡道的人行道处钻进去了,我也继续追上去。】
【在这里就可以追上!因为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跑在前面的僧人必须得避免和迎面走来的客人撞上,事实上在前面的路上也是如此,只是显然这里的人更多。僧人逃跑的速度也就更慢了。】
【“别跑!”我敢保证这就是我的最后通牒,如果他还不停下来,我会立即扑上去!他已经逃不掉了!】
【已经跑到坡道尽头的拐角处了,可他还是没打算停下,我已经看见他小腿一扭打算往右拐弯了。】
【我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我丝毫没有刹车,径直朝他猛地一跃——】
【紧接着,在我扑下去的那最后两秒内,我发现那僧人停住了脚步。】
【他似乎本能地在躲避什么,但他不是在躲我。】
【我还没来得及朝僧人的视线方向看过去,一股强大的撞击力已经贯通的全身……】
【那股力量还在我的体内不断地翻腾着,迫使我翻滚到不知是多远的地上。】
【身体突然就像是散架了一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动!】
【我是被车撞了吗?绝对是吧?】
【我竭尽全力朝那个路口看过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我附近的血,之后才看见远处的那辆面包车……】
【有个陌生的男子面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相必那就是司机吧?】
【可是……这又如何呢?剧烈的痛感正在侵蚀着我的知觉,我好像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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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带“【】”符号的内容,皆是第一章“我,老师”的后续内容。
至此,所有关于“我,老师”的内容,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