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云陵国耀楚城的一个寒风凛冽的黄昏,路上行人稀少,只有一马车被九匹上好的千里马拉着,在大路上疾驰。里面坐着一个男子,还不时咳嗽几声,与外面的车夫说说话。
男子名叫凤秋,是天炎国送到云陵国的质子,也是天炎当今的亲王——凤王的嫡出二世子,如今修为也到了六阶。凤秋有一副倾国倾城的皮囊,却从娘胎里出来时就染上了寒症,身体终日寒冷似冰,也总是咳嗽。但是,凤秋的性格也并不刁蛮任性:他七岁时自王府外捡到了一个小孤儿,起名玄银,成了凤秋的贴身侍卫,对其忠心耿耿——正是马车外的车夫。
凤秋面容苍白,却仍然在微微地笑:“小银,离云陵京都还有……咳咳……多远?”
玄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唔,约莫还有两座主城的脚程。主子,这些事我来思考就好了,您好好休息吧。”
凤秋笑骂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咳咳……哪有侍卫指挥主子的,你一边去吧。”
“可是……可是……”
玄银还没说完,凤秋就打断了他:“小银,你看我从小就染了病,不受欢迎。你也是,为了我身上总是挂彩。玄银,我知道你的一片赤子之心,但是,我凤秋也不是好欺负的,我没像你想的那么孱弱,我一样可以保护你和我自己。……小银,相信我。”
玄银怔怔地点了点头,他早就满眶热泪:“嗯嗯!”
凤秋突然又咳了几声,玄银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却看见凤秋的绝世惊容从马车里探出来,笑着轻轻说道:“小银,快把你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你不是要保护我吗?这副模样又如何能保护得了我呢?”
玄银后知后觉,赶忙把眼泪擦去,望向凤秋红中泛蓝的双眸,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全感,顿时心里充满了希望。
凤秋看见玄银脸上神色变了,才回到马车中,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马车终于在颠簸之中出了耀楚城,驶入一条小道上。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暗了下来,漫天的繁星逐渐显露,点点星光洒在地上,显得格外梦幻。
玄银后颈忽地被吹进几道寒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啰嗦。
他心里想到了什么,将头伸进马车里,对里面坐着的安静美男子道:“主子,天色已经很晚了,这里又是荒郊野外,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农家借宿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出发?”
“好,你可以先去探探路。”凤秋对着玄银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叮嘱了一句,“小心点。”
玄银听见了凤秋的回应,马上就像匹撒欢的小野马,奔向了远处,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凤秋独自一人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心中闪过一抹孤寂。他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又咳了几声。这时候,凤秋却忽地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这味道自远而近,还夹杂着野兽的嘶吼,让觉察到它的人很不舒服。
凤秋的神经似乎被挑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将腰间挂着的长剑抽出了一些,警觉地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提防着嗜血的野兽冲到马车这边。
终于,一只雪白皮毛的巨大狼王首先跳了出来,几对绿幽幽的眼睛紧随其后。
它也是六阶。
狼王长啸一声,脚步轻轻地走到了马车边,忽然跳起来,想用爪去抓凤秋,但尖利的狼爪被一柄蓝灰色的长剑挡了回去。
好家伙,还懂试探。
它似乎觉察到凤秋实力非比寻常,又一跃到了后面,隐于黑暗之中,反而叫它的狼子狼孙们发起进攻。
凤秋手中长剑一直没有放下,此时受到攻击,自然也抵挡,电光石火之间,竟是打成平手。
狼王见狼们占不到上风,便亲自上阵,撕咬扑抓,样样干净利落,才一会儿,凤秋身上就多了几道口子。但凤秋的剑也不是吃素的,只简简单单挥几下,就有一只狼被斩杀。
狼王见损失惨重,顿时失去了理智,拼命向凤秋攻击。
其实,此时的它,也是强弩之末,充其量只能发挥出一阶实力。
凤秋招架不住了,长剑虚虚的出了几招,便再没有力气斗下去,“噗”地吐出一口血,身子一软,欲要从马车上掉下地面。
明月的光辉照亮了边上的草丛,草丛一阵沙沙声,从里面跃出一个黑影,是个女孩。
女孩手握一柄长枪,长枪在月下闪着冷冽的寒光,就这么径直刺向狼王。狼王闪躲不及,肩胛处被刺穿了。
长枪又被拔了出来,继续刺狼王。
狼王这次学聪明了,一个闪躲,没被刺中。女孩轻盈地落在地上,手里长枪画了一个圈,伸到某个即将掉在地上的公子身下,往上一抬,小公子哥就站了起来。
凤秋一擦嘴角鲜血,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对女孩道:“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名凤秋,今年十六。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今年几何?”
“受了伤还这么客气。”女孩大咧咧地道,“我姓夜,名卿尘,今年十五。”
凤秋微笑:“原来是夜姑娘。”
“喂,主子,主子,我找着农家了,可是那管家的姑娘看见我就跑了,您有看见她吗?”玄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看见了,就在这里。”凤秋看着风风火火的玄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玄银的目光立刻转到了夜卿尘身上,夜卿尘却不理他,只是看着地上满地狼尸,自言自语:
“那么多肉啊,能吃好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