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乌雅清便与云药结交成为好友。夏侯瑾方打仗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故而也没什么时间在丞相府陪她们。只说是要云药好好照顾乌雅清后,他便一头扎进皇宫,三更半夜才回来。
而他回来,也不会宿在卧房,而是休息在书房中;为此,他给出的理由时:处理公务、查阅资料时方便。
虽然云药知道这只是推辞,但她也确实看见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由着他去忙了。
不过,此次他打胜仗回来后,还真是和以往有些不同呢……变得,陌生了些许,冷淡了许多。
偶尔闲暇睡午觉前,云药也会迷迷糊糊地想:若非这张皮还是他的,她恐怕还真的会以为,那张皮里套的并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当然,这都是她胡思乱想的结果。
此时正值新年,本应该前去给夏侯瑾的养父母苏瑞与白依拜新年的;可奈何夏侯瑾忙于政事,没空带云药去,也不让云药自己去,说是不合乎规矩。
可若是不去……才是更加不符合规矩吧……
正当云药急得焦头烂额,仰天长叹了好些日子,终于,这一日,夏侯瑾说朝廷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可以带她们去苏将军府了。
当然,这个“们”里,还加了一个乌雅清。
“小姐,也不知丞相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让乌雅小姐也来啊?”柔柔一边为云药挽发,一边忍不住嘀咕一句,“人家不是丹夏过来的孤子吗,住在丞相府如此久本就已经不合乎礼数了。此时还去拜见丞相的养父母……这是什么意思?”
云药对着铜镜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挽发的柔柔,合目养神:“若是把清儿独自一人留在丞相府,才真的不是丞相应该做的事吧?”
“话是不错,只是,”芊芊递给柔柔一支早就准备的雪梅凝霜步摇,看着柔柔把那只步摇插进云药的发间,嘴里说道,“却不知,丞相是以什么由头将乌雅小姐带去苏将军府?乌雅小姐又是以什么身份前去拜会苏老将军一家的?这可是大过年的时候,不是平常。再加上她还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
芊芊说话从来都是一语戳中重点的,本来云药还想糊弄着过去,却被她一句话就给挑明了,避无可避。
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当夏侯瑾来告诉她,说他也要带乌雅清去时,云药不是没有过疑惑;她也很想问问他,到底,凭什么,带乌雅清去参加这样一场名曰“家宴”的场面。
可是她到底没有问。因为她很清晰地看到,夏侯瑾在与她说这些话时,并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而是一种告诉她的、不容置疑的。
那时云药本来在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他不忍心看乌雅清一个小姑娘大过年的一个人留在偌大的丞相府冷冷清清的;也或许,是因为他刚从战场军营里回来,所以说话才会相比之以前少了些温和……
总之,怎么样都好,她就是这样反反复复说服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叫自己不去想此事了,可此时又被芊芊柔柔她们给提了出来——
还真是……让人心情不好呢……
“我记得我以前教过你们,不要在背后嚼别人舌根,都忘了是不是?”云药故作愠怒,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