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药迎风跑着,动作迅速穿梭在人群中,侧身,弯腰,急溜,什么轻功本事统统用上,只为了能够快一点穿过越来越多的人群,能让她早一点见到她想见的人。
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啊……说实话,经历了那么多,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能见到那个笑容始终温雅,与她说话时,幽深漂亮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那个人。
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不再有仇恨加身,前世旧债得了,今世仇怨已结,而父亲之死,亦是因为上一辈人的纠葛而牵扯进了他们,怪不得谁。
所以,现在,她就是想快点见到他,好好与他过一段寻常人该有的平静生活,届时之后,再来面对已经不远的前生之事的纠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急切;她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若是自己晚一点见到他,待到前生天宫里的那些杂事找上自己,那么,她就真的不会有安宁日子了。
如今,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找到他,求一夕安宁。只要给了她安宁,过后,怎么样都好。
她扪心自问,她从来都没有想这样,这般几近疯狂地渴求安宁,渴求见到他。
或许是真的已经快要发疯了吧……
终于,云药跑到了大街上,见到了正缓缓在两边由众多百姓围城的夹道上行驶的庞大军队。人人都在欢呼,欢呼胜利;人人都在歌颂,歌颂领兵丞相的功绩。
人流拥挤,云药探着头在军队中寻找夏侯瑾的身影。终于,让她看见了,在军队的最前面的马车之前,有一个身披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背影卓绝的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夫君,夏侯瑾。
她被人流挤在了军队后面。不过没关系,她倒是平白占了个身资娇小且不似一旁其他人那般都裹着厚厚的冬装的便宜,轻轻松松就挤到了最前面。
周遭喧闹,可是云药在人群中就是能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个人骑在马上,笑容温雅地与百姓们以目光行礼的男子——
清晨的阳光温柔了他的眉目,他面貌本就温和,经这阳光一染,便愈发温润如玉,高洁地仿佛高旷上的一抹冰雪,让人不忍亵渎。
这样温润的男子……没想到,居然会是她云药的夫君呢……
思此,云药低眉轻笑,也听不进身旁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只是自顾自地上前,走到马下,犹豫片刻,还是唤了句:“夫君。”
她这一辈子,很少做过疯狂事。有失礼数之事,她不屑去做;可是今日,她却颠覆了自己的底线——只为了能够提早见到他。她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无怨无悔。
她声音并不大,可马上的夏侯瑾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往右边垂下眼看过来,看到了人群中,一袭雪白里衣,长发半散,面色却是红润激动一点也不为寒风所畏惧的美丽女子。
云药看到,他的目光在看到自己时,有一丝丝的陌生。可是,这丝陌生,马上就被无奈取代。
他跳下马,接下自己盔甲之上的红披风,裹住她小小的身子,低声说话时有微微愠怒之意:“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不怕身子冻坏吗?”
一旁有百姓笑嘻嘻问道:“相爷啊,这姑娘是谁啊?怎么这样着急出来见您?”
夏侯瑾无奈的低笑声在云药头顶响起:“正是拙荆。”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