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择津低下了头,沉默良久,忽然抬头问道:“你是谁?”
云药侧目看他:“你觉得呢?”
“你不是柏云熙!”对方十分肯定的语气里带着惊怒。
“我就是柏云熙!”云药比他更怒。但她忽然话锋急转:“但我还有一个身份——”
“我就是当年被你害得跌下马,划破了胳膊还替你说话的那个自作自受的姑娘。”她一边说,一边将胳膊上的陈年旧疤露出来给他看。
“我还是,那个被苏浅月害死了亲生父亲,却至今没有一点动作的那个蠢笨得怕人之人!”她忽然放下袖子,崩溃吼着退后好几步,眼中爆发出疯狂与防备之色。
她在孟择津惊恐的目光的注视下,深吸几口气,唇角忽然上扬,轻轻一笑——
“我就是云药。幸会,孟公子。”
待到夜深时分,云药穿着一身夜行衣准备出门,却被折旧坞烟拦住。
“夫人,夜深了,您要去哪里?”折旧问道。
云药往身上放手腕粗的麻绳,一边道:“我有些小事要处理一下,你们不用跟来。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夫人独自出门,相爷不会放心的。而且……夫人还是这般打扮……”坞烟欲言又止,没把后半句想跟云药出去的话说出口。
云药眯眼抬了抬下巴:“谁说我身边没人跟着了?林歌——”
房梁之上悠悠飘起一股淡烟,林歌从烟雾中出现并跳了下来,行礼:“夫人。”
在折旧与坞烟面面相觑的目光中,云药收拾好了麻绳,麻利推门出去:“那我们就先走了——若是待会儿外面有人过来找我,折旧坞烟,你们就说我睡下了,不要打扰——今夜我可是有大工程要做呢……”
离开御将军府,云药带着林歌来到了帝都城内的一处僻静的房子里。这房子是云药白日里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一处有钱人家专门用来存放柴火的屋子,周围住的人少,安静,最适合用来存放短时间不能被人发现的东西。
云药推开门,径直走进去,顺便拔出了挂在腰间的那捆麻绳,绕过一捆捆的柴火堆,她来到屋子的最里处。
稻草堆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人。
林歌跟在她身后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上回在南王府看到过的那个孟择津公子?”
云药一边蹲下身解开绑在昏迷中的孟择津身上的带子,一边侧目看他:“敢情你早就跟着我看了许多事,只是你一直不说出来?”
林歌也蹲下身帮忙,嘿嘿傻笑:“那还不是夫人你没问起嘛……哎?说起来,都好久没见到过这孟公子了,夫人你是从哪里把他弄到这里来的?”
云药道:“自从上回让他与苏浅月在一起后,我就把他放到我的密室里了。今日实在是有地方需要他了,这才放他出来。”
林歌:“夫人要他做什么?”
云药接过林歌递过来的拆下来了的带子,卷好,放进腰封里:“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喏,那个麻绳,你把它拿去给孟择津缠上,缠紧点儿,免得待会儿他发起疯病,咱们会牵不住他。”
林歌隐隐约约猜到她接下来想做什么,撞到她的目光,他立马选择低头就缠麻绳,一句话也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