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到门里慢慢走出了一个虚晃着的身影,折旧定睛一看,发现是云药,赶忙走上前迎接。
云药微笑:“折旧。”
折旧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云药身后没有一个人跟上来的阵式,不由问道:“嗯……将军与将军夫人不曾留夫人用饭吗?”
方才她正在膳房准备帮衬着做午饭时,忽然听到有侍卫来通报自己说是五爷夫人要回丞相府,折旧就是到了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云药怎么会忽然要回去。
再看看连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更是让她想不通了。
云药道:“我不想吃。”目光扫过折旧看自己身后的目光,“是我不让人送的。”
折旧收回目光,伸手扶着云药往门口的车架走去:“那……夫人可是与将军他们闹矛盾了?”
云药跟着走,目光空洞:“没有。”
忽然看向折旧:“对了,折旧,你可听说过云落此人?”
“云落……?”折旧凝眉思索,“似乎,没有听说过啊……怎么了夫人,此人怎么了吗?”
“无妨……无妨……”云药喃喃着,走上折旧放下来的一个台阶,钻进马车里坐好。
“对了夫人,可还要等等忘忧郡主?”折旧在车帘外问道。
云药将头靠在身后软垫上,放松全身,沉沉叹息:“不了,届时苏四公子自然会送她回来的,我们先回去也无妨。”
折旧应了一声,架起马车缓缓驶回去了。
马车轻轻摇晃着,带动了车檐四角挂着的铃铛“叮叮”作响,倒也是好听得很。
可云药此时却没有足够的闲情逸致来欣赏寒冬里的铃铛声是有多清脆悦耳;她只是闭着眼,斜斜靠在软垫之中,用一只手附在闭上的眼皮上,遮挡住光亮。
方才……苏家二老看了她的手镯后,说,她的生母,大约是东銮前朝的那个搅动了半个东銮政局的、成就不得了的一个外姓郡主,名唤作云落,取一单字为雅。
他们说,云落本是东銮普通人家的女儿,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东銮前朝皇帝于狩猎场上,被皇帝一眼相中,本是要带回宫里做皇妃的;不过因为她生得太像皇帝唯一的妹妹、东銮唯一的公主东湘鹭,结果又被这个公主殿下相中,便从此飞黄腾达,被皇帝封为郡主,做公主的伴嬉。
日子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许多年。可直到前朝皇帝忽然病重,外国天胤与丹夏开始在边境侵犯东銮国土;内国皇帝的两个各握东銮半分兵力的大将蠢蠢欲动着准备篡夺皇位——在这内忧外患的非常时间里,前朝皇帝为了让国家外定来专心处理内患,便狠狠心,将自己唯一的妹妹许给了天胤如今的夏侯氏皇帝,尔后专心对付一见自己病重便已经按捺不住野心准备着兵变篡位的两个各自掌管东銮一半兵权的将军。
而云落与公主东湘鹭平日里关系最好,在听到东湘鹭要外出和亲的消息,云落险些一冲动就想让自己代替了东湘鹭嫁去天胤去和亲受苦——不过若非听到东湘鹭自己心甘情愿前去和亲的话,以云落的一时意气,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
东銮最尊贵的公主出嫁天胤,已算是安定下了最难缠的天胤这一大外患;至于当时还只是区区小邦域之国的丹夏,东銮皇帝根本不忧心,派出一支小军队将他们赶出东銮边境便也罢了。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国内暗斗未理了。皇帝一边忙着稳定局面,一边又自顾不暇他的身疾——整个东銮因为他的一场病,闹得举国动乱惶惶,乱得无法收拾。
听说在东湘鹭出嫁之前,曾暗地里与云落打过招呼。说是如今东銮局势混乱,且皇帝身体想必不容易再恢复过来,若想要东銮稳定下来,所能做的,便只能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想办法等皇子出生,扶持一个为太子便好。
东湘鹭说,东銮有内患也不是忽然间发生的事了;莫说是那两个将领妄图谋反吧,就连文官,也都暗地里拉帮结派,想要拉皇帝下台呢!
倒不是说前朝皇帝不会治理国家什么的,臣子们之所以蠢蠢欲动,只是因为皇帝即位多年,不仅是一男半女都没有给东銮皇室添下,就连一个妃子,他都没有迎娶过。
稚儿乃一国之未来,更何况是皇室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