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羽只觉得肺里的气被一点一点地耗尽,而外面又无法呼吸——自己的脖子被掐得紧,一点气都呼吸不得。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那双禁锢住自己脖子的手——可那双手的主人力气甚大,她越是挣扎,那双手使得力气就越大!
扶桑感觉到自己手里的一条生命在垂死挣扎,她轻扯唇角,忽然觉得眼前这般场景分外好看——往昔她还总是觉得先天后的瑶池边的百花园里开得花是世间盛景——可如今看来……还是看着自己那个孽种在自己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场景……才是真正地好看。
她笑,直笑得眉眼弯曲,五官变形:“对……对……就是这个样子!我的羽儿啊,虽然你是仙族的小天姬,但是,你也是我们魔族的血脉不是?所以,你为我们魔族贡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是应该的……对不对?不要怕……不要怕,母亲下手会快一点的,不会让你受太多苦的……不要怕啊,不要挣扎……只要你乖乖的,母亲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地死的……”
九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冷却,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可悲地地等死。
她拼命睁开眼,在泪眼朦胧之间,再看一眼那个从来只把自己当作利用品的人——她的母亲——她眼泛红光,疯狂至极……
此人……不是她九羽的母亲……
她悲怆笑笑,闭上眼,想要等死。
可是……
不……不可以……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啊!!
既然没人爱她,那么,她怎么就能自己糟蹋了自己,自己等死呢!虽然自己这条命是那些根本不爱她的人给的,但是,他们也不能随意地就决定了自己生与死啊!
既然出生,命便是由自己掌握的!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有权利去决定她自己的生死——
没有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九羽忽然悟了前不久在西方如来座下听课时弄不明白的一句禅语——
佛曰:“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佛说,人生在世,总有人来为你渡劫——可是,他也说,众生万象,灭度无量,到末了,他也不曾真正渡了谁。
既然无人能渡她,那么,她便自己渡自己罢——
就当做……不枉白来一趟世间……
她不需要任何人来渡她,不需要等任何人来渡她——她就靠自己——自己就好。
猛地,九羽睁开眼。昔日清澈见底而又无害的蓝色眼瞳忽然变作恐怖的猩红——
那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气——来自魔鬼身上的杀气!
扶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戾气,当即反应过来想要松手时,却忽然被对方狠狠反扣住脖子!
死亡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扶桑吓得几近癫狂。
神匙……
她亲自封印在九羽体内的神匙……
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