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搞得云药一阵不自在。她笑,但眼光却是严肃的:
“你是三七对吧?快把你的手放下,在我在意之前。”
她云药可以忍受许多非人的待遇,但唯一一个忍不下来的,便是别人用手指着自己说话。
此习惯,不需理由。
三七立马识趣将手放下,但眼里的控诉却未减分毫。
云药拂袖,抬眼微笑:“仙界的九羽上仙……是我的前生?”
三七皱眉侧头,不语。
柔柔沉吟片刻,还是道:“是。”
云药动作微僵,片刻还是了然点头:“嗯,不知可否告知我一些关于我前生之事?也好让我知道,我是如何惹上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的。还有,也好让我知道,我究竟做了如何丧心病狂之事,能让这位上仙如此恨我。”
听闻她此番言辞,三七忽然冷笑一声:“呵……九羽,你果然是不负责任之徒。一个孟婆密咒封忆,你就想这样忘却一切,得到解脱吗?哈哈哈哈,你别做梦了!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得到救赎的!因为你——
“根本不配!!”
强光入脑,沉睡在云药脑中的仙印骤然放光,尘封了的一部分记忆在慢慢复苏。
在一片祥云缭绕,仙鹤飞舞的百草园里,有一个身披绿衣白帛的少女端坐在一尊冰柳旁的草地上,微微侧目看着匍匐跪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
那少年有一头漂亮的黑中夹绿的长发;赤裸着身子,露出的皮肤十分白皙好看。
“三七草……这是化成形了?”绿衣少女那双碧蓝如晴空般静美的眼眸里流露出淡不可闻的笑意。一侧身,长袖翻飞,她支楞起膝盖,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另一只手撑着草地,姿态分外洒脱随意。
少年俯首贴地,态度谦卑恭敬:“三七多谢九羽上仙渡灵,助三七提早修得人形。”
九羽眉毛一挑,温然而笑:“不妨事,不过是一点灵力的事情,不必如此谢过本尊。你且起来——这般匍匐着,本尊看着不舒服。”
三七哑然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孤傲模样的少女;此时却收敛锋芒,态度随和娴雅,与平时自己还是三七草时看到的模样全然不同——
莫名地……多了一丝人味儿。
只是,人味儿,放在九羽此仙身上,似乎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三七在心底偷偷地想。
用眼睛余光看着三七慢慢直起身子,再慢慢站起来,九羽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只是眺望冰柳旁的冰灵湖水浅笑道:“哎呀,不好,怎么修了个男体……本尊还以为你是个丫头呢……唉唉……失策了。”
三七不明白,垂眸看少女不饰任何珠花、披散开头发的发顶,疑惑道:“敢问上仙……何谓男体,何谓丫头?”
九羽偏头仰脸看他,再略略垂眼扫了眼三七身体的某处,闭上她那双清澈无波的蓝眼,道:“这个……本尊无法同你解释清楚。这样罢……”
话音毕,九羽起身,对着懵懂中的三七一挥袖,与他变了一身蔽体衣裳,满意点头:“如此合礼多了。来,随本尊去见凰珏上仙,她鬼点子多,必将与你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