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云药还是很促狭地在起身低头保护自己不被桂师傅看到自己脸的同时,快速扫视了一眼桂师傅奋力用他那副小身躯努力遮挡的膳房。
果然,这里面的光景,可真不是单凭一句“狼藉”所能解释地清楚的。
看来外界传闻真是不假——这月留斋的主厨桂师傅虽说有一手做糕点的好手艺,但是为人邋遢,只要是他进过的厨房,基本上都是一团糟的。可是作为一个糕点师傅,邋遢是最最不能有的习惯;但是无奈自己又改不掉,所以桂师傅只能在每次需要自己做糕点时遣了所有人,以防被人发现了这个场面后不会有人再吃自己做的糕点了。
可是,桂师傅不知道的是,其实外界早就知道他这点习惯了,并且也没有多少人在意此事 毕竟因为他做的糕点确实太好吃。
那么……他如此遮遮掩掩,又是为了什么呢?又有什么必要呢?
云药忽然觉得桂师傅有点悲哀——他在掩盖着一个别人根本不在意的习惯,到底是在自我麻痹还是一种悲哀呢?
云药在心底轻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行礼道谢了再转身离开。
在前往新房的这一路上,可不比前往膳房那般无人轻松——此处到底是通往新王妃住处的,也难怪多了些人。
但瞧着这些人的脸面——都是陌生的,所以不必担心会有人认出自己的身份了……想罢,云药暗暗松口气。
一路走来,都没有人注意到云药这般身穿粗使丫头衣裳的小丫头,他们只当云药就是一个小小粗使丫鬟,只不过是帮忙送东西而已。
所以,一切看起来挺顺利。
只是,到了新房门口,似乎有一点点不太顺利——
这新房门口不似云药以前见过的那般只是守着一些丫头婆子,而是多了许多身高马大的蓝衣绣飞鹰花纹的侍卫。
飞鹰骑军……是苏家直隶属下,是苏尚书养的家兵……训练有素,勇猛不凡,其能力直逼皇帝的禁卫军……
呵,莫不是这苏尚书提前料到自己要来动他女儿了,所以派了这样的铜墙铁壁来保他女儿了?
云药低头轻扯唇角,笑得冷酷仿佛地狱修罗,信步上前,没有半点犹豫。
苏尚书……莫忘了,我是一介女流,怎么可能会大张旗鼓地前去直取您女儿苏浅月的性命呢?所以,您这般模样,该是唤作“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何人来此?报上名来!”侍卫见到一个身姿瘦弱的小丫头端着一些糕点低着头走到门前,立马上前用剑挡住她的去路,气势汹汹。
云药低着头,微微眯着眼凝眸看着眼前剑鞘里露出的半截长剑——寒光闪烁,可以清晰地看见剑上映照出的自己的脸;由于这剑离自己挺近,她也能闻到从剑鞘里头飘出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挺刺鼻,不大好闻。
她行礼,声音控制地恰到好处地颤抖:“奴……奴奴婢是王爷派来给……给王妃送吃食的……的……”